文成殿内,夜仟梧看着熟悉的人员,熟悉的场景,以及,身旁熟悉的座椅与老人。但,他眉间微蹙,忽的问道:“为何不见季爱卿季九昭?”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此人为谁。
夜仟梧心中一寒,正要发怒之际,一位年轻人鼓起勇气抬头回道:“家父因病请假,不知陛下有何圣嘱托付家父?”夜仟梧愣了愣,笑道:“既如此,下朝后,朕求一见。”
“不知令尊,几品官员,竟令陛下,亦求一见?”
一道沧桑却充斥着鄙夷的声音问道。百官回头,看到此人面目之后,便不再多言。此人,乃夜京“左丞右相”之一的左丞相,禹廉明。在位期间,尽职尽责,但尖酸刻薄,故好友甚少。
右丞相洛朝儒抬头反驳道:“廉明。勿要失礼。”夜仟梧笑道:“侍中季圭尹,侍郎,季九昭。”而后夜仟梧如同报菜名一般,神态淡定自如的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名字。
夜仟梧笑了笑,玩味道:“朕想,在座文武,乃至师父。定以为,朕仅记念一品,乃至二品上呈官员姓名。但,朕将在场官员一一记挂着。无他。不论何人,都应被帝王挂念。
而非固化阶级概念。季九昭,季家之主。其祖季乾溟,夙夜‘开国五文公’之一。”众人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的紧盯着夜仟梧。华葵胤笑了笑,满意的拂了拂须。
夜仟梧接着严肃道:“不论在座曾经家境殷实也好,曾经穷困潦倒也罢。不论在座曾经乃富家子弟也好,曾经寒门书生也罢。但,若为朕,为国,为百姓,流过血汗失过泪,朕以为。”
“都应被朕记挂。此即,朕之格局。不知在座诸位,明悟否?下朝。”
华葵胤拂了拂须,微微颔首。禹廉明不敢再言。早朝草草收尾。夜仟梧登上了奔向季家的马车。马车上,夜仟梧默不作声的看着窗外的百姓和乐,心中无比的自豪。
那是他发展至今打下的霸业,那是他为百姓所打下的江山社稷。
不久后,一座中规中矩的府邸浮现在眼前。夜仟梧看着府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勤俭。唯一奢华的只有那块已有百年年头的牌匾。文公季府。
一笔一划如腾龙般,恢宏霸道。除了金字牌匾,便再无什么奢侈之处。二人下车后,季圭尹拱手道:“草庐寒酸,陛下莫见怪。”夜仟梧嘴角微勾,颔首表示理解。
即便府邸中规中矩,但其内环境无比娴雅。湘竹林立于迁路两旁,鸳鸟鸣叫,流水泠泠,令人心不由自主的平静下来。季圭尹带着夜仟梧拐了几处小竹林后,便到了季九昭的房间外。
季圭尹拱手道:“陛下,卑职先为家父阐释几句,好让家父作准备。”夜仟梧点了点头。而后季圭尹忙轻轻推门而入,说道:“父亲,陛下圣临家中,欲见父亲一面。”
季九昭虚弱的说道:“还不快请陛下进来。”夜仟梧不疾不徐的走进。一旁的侍婢泡好茶后,端予夜仟梧。夜仟梧拈起茶杯,轻声问道:“爱卿,何日起便患病了?”
季九昭笑了笑,无奈道:“三日前便颇感疲惫。”而后季九昭对季圭尹说道:“圭尹啊,为父有秘事为陛下细谈。”季圭尹会意后,忙叫一众侍婢出去,而后自己贴心的带上了门。
夜仟梧叹道:“自文公至爱卿,朕想,概有七代罢。”季九昭摇了摇头,叹道:“陛下所言极是。算上臣,已是七代。”夜仟梧又感慨道:“七代为臣,尽职尽责至今。
传承百年,从未断过。当赏。爱卿可有所求之事?”季九昭摇了摇头,叹道:“臣已病入膏肓,自是无欲无求。”忽的,季九昭翻身跪下,俯首拜道:“但,臣有一事,此事不成,臣……心难安。”
夜仟梧摇了摇手中茶杯,淡淡的问道:“何事?”季九昭依旧俯首道:“不论孽子此后犯何罪孽,臣,恳请陛下,饶孽子一命。”夜仟梧的手一顿,茶水中倒映着夜仟梧蹙起的眉头。
“……准。”
半晌,夜仟梧只得长叹。说罢,夜仟梧便站起身来,无奈道:“罢了,爱卿,莫要在向朕行此跪拜之礼。也不觉难堪……爱卿?爱卿?季九昭?”夜仟梧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大步走向季九昭。
他将季九昭肩膀扶起,便看到了一张似是解脱般的笑容。他叹了口气,忙将季九昭扶至榻上。似是听到什么一般,他将耳朵凑至季九昭嘴边。半晌,他推开门,神色复杂的看着季圭尹。
“季爱卿,默哀……”
回宫的路上。马车依旧摇晃着。孩童的笑声回畔在大街小巷。即便如此滚烫,却依旧无法融化夜仟梧毫无暖意的心。夜仟梧五味杂陈的回味着季九昭临终前最后的几句话。
“百年传承……七代为臣……代代相传。”
马车缓缓停靠在宫门前。夜仟梧回过神来,起身下车。匆匆跨过宫门,走向御书房。宣苓牧满身的伤痕……臣哉后背上的疤痕……李凌寒练弓起了茧子的手……季九昭在他面前的安然赴死……一切,都激起了他极致的欲望。
他推开御书房大门,看向依旧微笑激励着他的老人,说道:“师父,我……”只见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银枕,医书,“要学医”四个字,便不由自主的咽进了肚子里。
华葵胤轻摇手中茶杯,微眯着眼笑道:“不必解释。为师早已知晓,你若想学,为师自然是倾囊相授。”夜仟梧心中一暖,笑道:“多谢师父。”二人眼中都闪过一丝对彼此的情绪。
夜仟梧每日曦日初升之际,便早起背医书,识药草。每日皓月升起之际,学习针炙,以及人体八脉,以及三百六十二穴。众女亦体贴理智的并未去打扰。
直至第二年秋季,功夫不负有心人,夜仟梧的水平,远超于宫中大部分御医。而入秋之际,便是他南下攻克西非利亚之时。他再度召集众军,准备一鼓作气,征服他所知晓的,最后一块陆地,而后,便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一统天下。
第二日,大军整顿齐整之后,夜仟梧飞身上马,回身严肃的看着众军。
“众军听令!随朕,南征!”
“末将听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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