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张如梅缓缓走入寝殿，并说道：“万岁，微臣无能至今仍然未找到，那本妖书的作者。不过《连亭记》的作者又出了一本新书。”

随后，张如梅便把那本书递上前去，又说：“大臣们看完这本书，都……都觉得作者有讽刺万岁之意。那书名叫《连亭记续集》书中的内容是女子女扮男装考上了状元，被皇帝发现，皇帝下令彻查此事。结果皇帝发现，在女子科考途中有许多人帮助，那女子高中状元后升迁速度极快，一年连升六级不久便做到了宰相。皇帝发现她为女子，龙颜大怒，下令将曾经帮助过她的人全部处斩。书中甚至明确写道皇帝是担忧女子超越男子，动摇自己的统治。”

刘茂脸上并没有过多情绪，他将书本随手丢在地上，笑道：“你查了这么久，就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张如梅摇了摇头说：“臣不敢欺瞒万岁，那人手脚功夫做的极好，导致我们现在都没有查到线索。”

刘茂指了指地上的书说：“这本书的材质，和先前那一本不同。用的是新出的软纸，这种纸一般只有大户人家用得起，你派人一一搜查不就行了。朕推测这两本书可能不是同一个作者，只是笔名一样。应该是事先串通好的。”

随后他又看向张如梅说：“所以你现在还杵在这干嘛？还不是赶紧动手。”

张如梅慌忙回答：“那是老臣这种按您说的办。”

张如梅走后刘茂抱怨似地说：“朕身边怎么就没有一个可用之人呢？朕的心腹何在？”

这时，有一名身材魁梧长相英俊的男人。从殿后走出说：“回万岁，小人在此。”刘茂被他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贴身侍卫武通。

刘茂拿起地上的书，对武通说道：“你看看这些书，简直是妖言惑众，现在坊间女子，都爱读这种妖书朕实在无奈，为此甚是忧心。”

武通面无表情地回答：“臣，刚才听见万岁与张大人的对话，万岁曾说这种纸只有大户人家用得起，有没有可能？这个作者背后有一个强大的靠山。要不然不可能查了，这么久也查不到。”

刘茂用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说：“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让朕不解得是，有谁在刻意与朕作对。”

到了夜晚，刘茂来到皇后的寝宫，只见皇后端坐在木椅之上，手中捧着的正是那本《连亭记续集》刘茂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有些气愤的说：“怎么连你也看这种妖书。”

皇后笑着说：“万岁有所不知，这本书可是著名的京城才女所写。”

刘茂随即便开口问道：“哪个才女？”

“自然是陈国公的女儿何漪。”

刘茂听完转身就走，走出门口后对待卫说：“立刻派人前往陈国公府，将何家之女带过来见朕。”但是他又说：“算了，朕和夏子忠亲自去一趟。”

刘茂和夏子忠带着一群甲士，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皇宫。沿途的马蹄声惊扰了百姓，有些百姓纷纷打开窗户，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只见一群，身穿甲冑手拿火把腰带利刃的甲士，穿过一条条街来到陈国公府门口。

夏子忠一脚踹开了府门，陈国公何宗申，不明所以问道：“大人所谓何事？”

夏子忠拿起那本《连亭记续集》说道：“你女儿著此妖书，祸害百姓，惹的万岁龙颜大怒。今晚我特奉万岁令，前来捉拿你父女二人，至于你府上的其他人就暂时收监吧。”说完便招呼左右：“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两名甲士将何宗申抬走，何宗申大喊：“冤枉啊！冤枉啊！大人。”

“他女儿何漪呢？”夏子忠问道。

侍卫走到他身旁说：“应该在内室。”夏子忠一挥手一群人随即乌泱泱的涌进了内室。闯进房间，只见何漪手上盘着佛珠，脸上无比淡定说道：“我只是写了一本书，竟然让皇帝老儿如此愤怒，莫非正如我书中所说。”

夏子忠大喝一声：“放肆！你一介女流，竟敢妄议天子，来人掌嘴。”两个甲士上前，抬手就是几巴掌，何漪脸上瞬间留下了几个硕大的巴掌印。何漪恶狠狠的盯着夏子忠。夏子忠被她看得有些心虚说：“将此妖女带走。”

众人将他抬到了一间小房子前，夏子忠在门外说道：“万岁人已带到。”屋内两个下人打开了房门，何漪极其狼狈的，被拖到刘茂面前。“何小姐在书中洋洋洒洒写了数万字，如今怎如此狼狈。”刘茂用嘲讽的语气问道。

“不知书中哪一点，让天子如此愤怒。”何漪用挑衅的神色看着他，她说：“人与人之间应该平等，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也能做，我想请问万岁为何女子不准上学堂？为何女子便要被束缚在这深宫大院之中？为何男子可舞刀弄枪披甲上阵？女子就不行？为何从始至终女子永远都只能打理家宅？为何那些迂腐的腐儒，可以在朝堂上高堂阔论，而女子就不行？为什么国家有难送去和亲的是女子，你们所谓的大局就是以牺牲女子为代价的大局。我写这本书目的就是想告诉女人们，男子能做的事，女子也行。人与人之间必须要平等。”

刘茂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脸不屑的说道：“平等！那你告诉朕天子与庶民，如何平等？平民与富商如何平等？父母与子女如何平等？这两个字说起来多轻飘，可即使过了千百年也不可能实现。人与人之间从来没有绝对的平等，男人与女人之间也一样。这个世道上唯一平等且公平的事情，就是每一个人都会死去。女子是用自己的情感来判断事物，除非自己的理性。朕不否认女子在相同条件下女子可能比男子聪明，比男子优秀。但你真的认为这样的制度是在束缚的女子，而非保护女子。褒姒、妲己、杨玉环、她们为什么能颠覆一个国家，不是因为她们自己有多优秀，而是统治者的昏庸无能。魏晋之时女子也可为官造福百姓。你只看到了王公贵族，醉生梦死女子的苦楚与悲哀。可是边关塞外白骨累累那些死的人都是女子，打仗冲锋陷阵的是女子。那些将士们那些和亲的女人们，他们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孩子能在屋檐下欢快的玩耍，是为了两个年迈的老人有子女承欢膝下，也是为了自己的故土不受他人侵害，更是为了保护自己家国保护自己千千万万个同胞，保护这个民族长久的延续下去。这些牺牲难道是假的吗？以一人之力守护国家太平，国家有难每一个人都应出力。”

何漪无法反驳，刘茂一拍桌子说道：“来人呐！此妖女扰乱民心，动摇社稷之根本。明日打二十大板封禁陈国公府查抄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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