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辰宴前一天晚,季栖躲在黑暗里削木条,磨箭头,手上的血痕一条又一条,在黑暗中只增不减。
木条浸上不少血,血随着木条的纹路蔓延,成了狰狞的画。季栖当然是看不见,现在太黑了,必要的话倒是可以给季沸川看看。
就在季栖又拿起一根木条打算削到合适大小时,荒原上枯草迎风刷拉拉的响,白天刚停的雨,水泊还在,一只脚不偏不倚踩到了水泊正中间,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显得微弱。
距离季栖不远,季栖耳朵一动,眉头一拧,不动声色的捏紧匕首,眼珠向后瞥,神经紧绷,能明显感受到自己脸颊上的汗水滚动,连发丝摆动都能的感觉。
又是脚步前移,季栖眼疾手快,一蹦站起,顺势把匕首向后飞去,寂静的原野上,季栖听到了布料被划开的声音,同样有匕首被握住,重重砸到土地上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云开见月,胖乎乎的月极亮。
季栖借助着光,终于看清了来者:独眼。她的手臂因躲闪偏差而被划伤,袖子扯开一大片,狰狞的伤口险些能见着骨头。
独眼看都不看一眼伤口,只是紧紧盯着季栖。季栖与之眼神碰撞的那一刻,能感受到无尽的怨恨,以及“疼死老子了”。
季栖依旧压低眉毛瞪着眼,心里后悔怎么没带弓,手上紧紧抓着箭。他必须严阵以待,这独眼能跟在季沸川身边这么久定不是吃白饭的。
令季栖没想到的是,独眼也一动不动,杵在那里稳如青松,和他就那么对峙,无声的战争就这样持续了一炷香时间。
季栖察觉到了不对,独眼已经苍白了,像草上的霜,脸上的冷汗毛绒绒的,细而密,眼神已经开始浑浊。
倒了。
再睁眼,是季栖在她边上磨箭头,伤口已被处理过,厚厚的布条在上面缠绕,意外的美观。若不是季栖拿着箭头在独眼脖子上比划,独眼都要开口感谢他了。
季栖见她头动了,赶忙跑远。
独眼万分无奈,但不好多言,只能淡淡说:
“宋使善被季沸川囚禁起来了,你也知道的吧,宋使善醒不来是被投毒了。”
季栖问道:
“你为啥不早说。”
独眼不再说话,她甚至有些不想和这个没脑子的人一起联手了:你满身装备对着一个手无寸铁来投靠的人反手就一个致命大招,谁还敢说什么!
季栖也许是意识到了这点,有些许歉意,但还是保持着警惕,站在原地问:
“你为啥和俺说这些?”
独眼又是一记白眼:来投靠!
季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平白无故挨了两个大白眼,执着且警惕的看着她。独眼幽幽道:
“投靠。”
脸上堆着几个大字:你烦不烦。
但她忍着不发作,陈述着一些东西:
“季沸川现在即使你不杀,也有人会杀,比如祭祀。他常年被季沸川要求去做各种事情,权利不如季沸川大,还有牧民,看不得季沸川压迫祭祀,有不少已经反抗,但被反杀了。”
季栖听着,这血淋淋的不知多少人命,这女人竟这么平淡。
独眼又说:
“慕容意,也是季沸川要求我杀的,还有慕容意身边的老弱病残。宋使善,是季沸川藏起来囚禁了,过的日子不如猪。”
季栖来劲了,怒火中烧,声音都大了几分:
“你把她杀咧?你咋这样呢!宋使善在哪儿!”
独眼一如既往的平淡:
“没有,她在去中原的路上,有高手护送,你不必担心。宋使善在哪里我先不告诉你,待你与我合力杀了季沸川,我自会带你去。”
季栖借着晨曦,凝视着她冰冷的眼神,泻下了气,道:
“你是好人吗?”
独眼也只是看着他:
“牧民都是我杀的。”
交谈截断在这里。季栖眼中的光都黯淡了些许。
良久,季栖道:
“我不想杀他,我只是想带宋使善回家。”
他是我弟弟啊,我狠不下心。但他欺负善善,欺负我们在他地盘上不敢撒野。
独眼女人切断了季栖想要饶季沸川一次的善心:
“你不杀他,谁都别想回家。”
顿了顿,有些许哽咽,她说:
“有他在,谁都没有家。”
我原本也只是个骑在大羊身上看星星的小姑娘,谁知道会起火呢。
纵火者还是她曾动心过的人。
最终,红彤彤的朝阳前,两个人击掌,合作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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