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不知何时刮起了风,一阵一阵,呼啸呜咽。
窗户纸早已糊不住窗,北风含着雪花子飘进屋里,卷进床。
床上的被子里正蜷缩着一男子。
听着刺耳的冷风,他将被子盖得更紧了些,双膝紧紧抵着胸膛,尽管如此,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风在后夜停了些,他也睡得更踏实了些。
第二日醒来时,天将亮,从破漏的窗户望去,外面还刮着大风,雪花肆意飞扬。
又眯了一小会,着实难抵肚子的饥饿,这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被子刚掀起一角,风就肆意卷了进来,被窝的丝丝暖意也被侵蚀干净。
忙披上衣服,兽皮做的衣服穿了一件又一件,这才将将抵住寒冷。
架了火,浓烈的火光将屋子瞬间点亮。
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兽皮,最东的那面墙上挂着风干的动物头颅,大多是鹿头。
草草喝了粥,取下挂在墙上的弓箭后就出了门。
推开门,风似要将他卷飞,踏在风雪中,单薄的身影更显瘦弱。
一连走了十几里,都没能见着一只活物,照理说这个天气,是没有动物出来的。
他在漫天雪地里驻足观望,哈了口热气暖着红肿的耳朵,衣袍拢地更紧了些,左脚在雪地里踏出不深不浅的脚印。
还是没能见着活物。
突然,耳朵一动,森林深处,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
心下一喜,捏了支竹箭在手里,快步向那深处走去,所过之处,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风一吹,脚印被雪覆盖住。
声音越来越近了,像是在撕咬,又像呜咽。
一阵风迎面吹来,带着刺鼻的血腥味,却点燃了他快要麻木的神经。
是鲜血,滚烫的,流淌的热血!
大脑开始进入兴奋状态,步子缓缓减慢,眼前被灌木遮住。
茫茫雪地中,动物的喘息声是如此清晰,风也渐渐停了。
比那猎物声音更清楚的,是自己一声快过一声的心跳。
他将手里的箭捏得更紧了,腾出一只手轻轻撩开了眼前的灌木。
从隐隐绰绰的缝隙里,瞧见了那喘息的来源。
是一只成年梅花鹿,正处于戒备状态,鹿角散发着异样的光泽。
随着它警惕的眼神望去,离它不远处,正匍匐着一只白狐。
竟然是白狐!
他握着灌木的手一抖,上面的雪掉落下来。
白狐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自己,不过也只赏了他一个眼神。
入林十一载,这是他第一次见着白狐。
世人自古追猎的白狐,没想到被他撞见了。
若不是白狐脚下的一片鲜红,他很难注意到那里还匍匐着一只狐狸。
他看得痴了。
它好像受伤了,左脚还在汩汩冒着血。
难怪匍匐。
它的前爪有些颤抖,指甲陷进雪里,微微颤抖,肚子空瘪。
看来是很久没有进食了。
这样的白狐,拿出去,当是天价。
箭缓缓搭在了弓上,他眯着眼睛,清楚地看见白狐弓起了背。
“咻”
长箭出鞘,正中鹿心。
在箭口扎进鹿心的那一刹那,白狐已经扑上去,咬住鹿的喉咙。
鹿尚未发出声响,俨然没了气息。
一场完美的狩猎转瞬即逝。
滚烫的鹿血染红了它的白毛,它的前爪按断了箭,附在鹿的胸口上肆意啃咬。
他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父亲说白狐是有灵性的,惹不得,纵使天价。
走了约莫五步,有东西咬住了自己的裤管,拦住了他的去路。
一回头,正是那浑身浴血的白狐。
见它回头,白狐松了口,轻轻叫了声。
似婴儿的哭泣,低低的,但不刺耳。
“干什么?”他有些不解。
白狐似乎听懂了它的话,回头望了眼身后的鹿。
鹿倒在地上,没了心脏,胸口和脖颈的血还在汩汩流着。
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滚烫的热意。
咽了下口水,转身提起了鹿,将鹿拖了回去。
白狐一瘸一拐地跟在他和鹿身后,时不时低头舔口地上的鹿血。
他发现了身后的小尾巴,一回头,白狐顿住了脚,坐在地上望着他,可等他再走,狐狸就又跟了上来,亦步亦趋。
就这样走了许久。
“你是要跟我回家?”他问道。
身后没了动静。
随后听着狐狸擦雪的声音,它瘸着腿一路小跑着,跑到自己面前,和他并排走着。
一人一狐就这样在雪地里走着,还有一只死了的鹿。
许是一人在这深山老林里待得久了,心中难免孤独寂寞,竟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这狐狸说起话来。
“我叫苏珏,是个猎户。”
既然父亲说白狐有灵性,那它应当能听懂自己的话。
苏珏想。
狐狸轻轻叫了声,像是回应他。
“我一个人住。”
狐狸又叫了一声。
“我打猎很厉害,箭无虚发,就像刚才你看到的那样。”
说到这是,他心底是骄傲的。
自三岁来到这里,父亲就一直教他射箭,打猎,他也确实学了一门好手艺。
狐狸这次叫了两声。
早上只喝了碗粥,多少有些体力不济,走了几步后,随地找了块石头坐下。
见他坐着没动,跑远了几步,在树下一个雪堆里,钻了进去。
苏珏不知它在干什么,撑着下巴静静地望着它。
不多时,狐狸就滚了出来,血狐又变成了白狐。
苏珏望着它,唇齿微启,”你家在哪?”
狐狸脑袋一歪,盯着苏珏,随后又将脑袋歪向了另一边。
苏珏这才注意到,它的眼睛是墨蓝色的,瞳仁一点深蓝。
“你当真是白狐?”
狐狸这次听懂了,冲着他点了点头。
又休息了会,才拖着鹿腿向家里走。
见它瘸着一条腿,苏珏蹲下身子望着它说:”我抱你,你别咬我。”
狐狸耳朵动了下,像是弹灰,随后同手同脚地钻进苏珏的怀里。
苏珏伸手拦住了它,见它不再动作,展开衣袍,将它放在自己胸前抱着。
胸膛顿时暖意津津,狐狸就势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回到家,狐狸还睡得香甜,苏珏不忍扰人清梦,不,是扰狐清梦,就将它轻轻放在自己的榻上,为它盖好了被子。
狐狸伸了个懒腰,爪子蹬着被子,翻身继续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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