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肆·修养生息

我用尽力气将插在我腹部的那把剑拔出来，可其余几把却刺得更深，我全身开始因为疼痛剧烈的颤抖，余光只见到颜渠掌中打出一诀，这诀力量出奇的大，生生将几人震飞出去，剑刃抽离时更加剧烈的疼痛包裹着我整个身子，使我瞬间脱了力，跌倒在地上，呕了一口血。

我重重的喘息，大口大口冰凉的空气从鼻腔口腔进入到肺里，但我仍旧觉得我快要窒息。

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在彻底陷入昏睡之时，我感受到颜渠抱起我，从船上一跃而起，紧接着冰凉的河水灌入我的嘴里。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时而胡乱做些不着边际的梦，时而迷迷糊糊好像是醒了，可是又不大真切，好像依然是在梦里。

这梦里有一双手将我紧紧搂着，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了许多许多话。

声音：我是想带你看看江南的烟水桃花。

声音：这几百年，你到底是怎样过来的？

声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

不知道是第几日，首先使我意识到我在逐渐醒转过来的，是四肢百骸蔓延而来的疼痛，我睁不开眼睛，但知道自己伤得很重，心中觉得好笑，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

我很艰难的活动了一下手指，指尖冰冷麻木，我甚至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成功抬动它，只听到潼冥的声音传进耳朵。

潼冥：醒了醒了！白姐姐醒了！

我才确定我还能动弹。

屋子里一阵嘈杂，但很快恢复平静，我听到颜渠在喊我的名字，我想应他，但发不出声音。

这就像魇住了一般，我的脑子很清醒，却睁不开眼，说不出话。

颜渠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离得我很近，在我耳边说话。

颜渠：你放心。再好好睡一觉吧，醒了便好了。

他这话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索性继续睡下去。

这一觉，无梦。

再醒来时，阳光从睁开眼的缝隙中倾洒而下，晃得我有些晕，又急急闭了眼，待稍适应些，才眯起眼睛看四周。

是一间还算干净整洁的小屋，屋内除了我所躺的这张床，桌椅案台还有雕花的木屏风一应俱全。

白夷颜渠。

我低低呼了一声，没有人应答。

白夷潼潼？

仍是没有人。

也不知过了有多久，屋门被人打开，我偏头去瞧，瞧见一个女子，端着一盘不知什么的物什走进来，闭好房门，放下手中的东西，她才与我对视。

女子：你醒了？

白夷你是谁？

女子：唤我熙年罢，我是颜渠的朋友，是他将你带到我这里来的。你的伤很重，我替你换药。

说着，她来掀我的被褥，我往里头缩了缩，活这么大，实在是不习惯被人照顾。

白夷颜渠呢？

熙年：他在外头。

白夷姑娘出去罢，我自己能行。

熙年不大放心，但我执意要她出去，她最终也只得离开，我看了一眼桌上的药，叹了一口气。

人间草木，不知多久才能恢复，可惜上回的玉珠仙草用完了，不然或许能顶一顶用。

我并不大想动，索性就一直躺着，直到日落时分，门方才被人叩响。

白夷……我歇了。

我不大想见人，叩门声顿了顿，但那人似乎并不管我在干嘛，直接推了门进来，我看见颜渠自屏风后头走出，面色清冷却有些沉闷。

我想，他又带我逃了一次，这一次虽然也不大光彩，但至少救了我一命，我理当感谢他。

白夷谢谢你。

他没言语，直接行到我身边坐下，替我掖了掖被角，继而咳嗽了几声。

不只是那日的水太凉，染了风寒，还是使的法术太厉害，伤到了自己。

他幽幽开口。

颜渠：熙年的医术十分高明。

白夷嗯。

颜渠：你要好生修养。

白夷嗯。

颜渠：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

白夷嗯。

颜渠：我喜欢你。

白夷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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