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贤妃第二天一早就起身盛装打扮。虽然早起对她来说难得,可是能陪王爷一同赴春宴那是更难得啊。她特意挑选了一件正红色的华服,佩戴的簪子耳饰也带着股飞扬跋扈的味道。不知道的,肯定以为她是燕王殿下的正室呢。下面的丫头们当然也没有那个胆量去提醒自己的主子,只会假意夸到,“贤妃娘娘今儿必定是秦王殿下春宴里最出众的一个。”
静贤妃一听更加得意了,“那还用说,本贤妃自然不会丢了王爷的份。”
说着,还特意抚了抚放在梳妆台上放着的那套红宝石酒杯,心底暗暗地下定决心,今晚可是得到王爷宠爱的大好机会,自己一定得卯足了劲,看那小妖精还敢不敢得意!哼!
静贤妃的心情也是几经波澜,晌午前是满志踌躇,晌午过后则转变成焦急地盼望,恨不得老天爷能让这时间能走得再快一点,临近傍晚,她开始坐卧不安,好几次还探出身子去门口张望,心里疑问为什么王爷还没有派剑云过来请她。
静贤妃终于等不下去了,“织儿,珠儿,走!本贤妃自己去府门口候着王爷。剑云这个小王八蛋仗着王爷对他宽容,对我这个贤妃是越来越不放在眼里了!”
“是,贤妃娘娘。”
走到王府的前院,静贤妃远远地就看见了朱棣,心情立马激动了起来。刚准备要唤一声“王爷”,却发现朱棣向另外一边走去,伸出手拉住了刚刚从侧院由剑云请出来的映雪,两人向府外走去。他们身后的贴身丫头和侍卫们则不近不远地跟着。静贤妃的心一下就掉进万丈深渊里,所有的期许都扑了空,除了翻起了一腔臆想的水花,再无其他。
映雪由箐雨搀扶着下了马车。此刻秦王府的宾客进进出出,热闹非凡。有些平头百姓也忍不住站在远处观看这属于皇室的热闹。秦王带着邓妃特意在府门口与那些王孙贵族寒暄招呼。
“四弟来了!”
“二皇兄。”两人对鞠一礼。
“秦王殿下。”映雪请礼,表现得落落大方。
“哟,这是?”朱樉当然记得她。但总归不好再叫人家尼子吧。
“她是四弟的眉妃。”
这时邓妃也注意到朱棣身边带的是堂妹口中的另外一位侧妃。便忍不住在一旁偷偷打量映雪几眼。映雪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绸织,上面绣的是喜鹊登梅。发簪耳饰精致内敛,远远地就能让别人注意到她,却并不喧宾夺主。
箐雨低着头上前去,把礼盒递到朱樉的面前,“秦王殿下,这是我们王爷和眉妃娘娘特意为您准备的礼物。请笑纳。”
要是旁的人,朱樉最多说几句客套话便吩咐小厮替他过来接下了,但是对待朱棣到底要不同,自己亲自接过手还特意打开来看了看,“深得我心!”朱樉大笑一声,听得出来,他是真喜欢。
锦盒里放着的是一串佛家的“步步生莲”。是上了百年的老枣香木制成,它既是信佛之人镇邪保平安的东西,还有一个很妙的意头——“得此珠者洪福高升”。这可真是送到朱樉的心里去了,洪福嘛,朱樉倒是不缺了,但是这“高升”不正是朱樉现在心心念念的事儿吗?这王爷再往上升,就是太子,是皇上呀。
邓妃也看到盒子里的“步步生莲”。准备礼物这种小事,燕王殿下肯定不会亲自操心,那必定就是这位眉妃备下的。看来堂妹这回真是看走了眼,能揣摩对秦王心思的人怎么可能是个绣花枕头呢。
朱棣和映雪由小厮请进秦王府的大堂,见着朱棣的人无不鞠一礼道一声,“燕王殿下。”
这时,不远处听得一声脆生生的声音,“四叔!”朱棣和映雪同时循声望去,映雪见好一个翩翩少年,模样俊俏清秀,年岁看上去应该比映雪还小。人虽少年郎,风度气质却透着贵气不凡,颇有几分王者风范。
他向朱棣行了一礼,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映雪,到底经事不多,开口便说,“四叔身边的姐姐长得好漂亮!”朱棣一时间竟有些尴尬,难道他和映雪之间,竟有沟壑般的年龄差了?本王是你的叔叔,却称呼映雪为姐姐。
还是箐雨跑出来打岔,“长孙殿下,这可是王爷的眉妃啊。”箐雨忍不住笑了起来,像风里银铃的声音。她与朱允炆打过几次照面,他不似那些年长他的王爷们,高高在上又不可逾矩的威严模样,就算对下人他也是比较亲切的。
“失礼,失礼。”朱允炆先是笑着抓抓头,又赶紧对朱棣再行一礼。抬头之时,他似乎很不经意般地又扫了映雪一眼。
“允炆的气色比之前好许多了。”两人上次相见还是朱棣进宫吊唁太子的时候。
“皇爷爷下朝后经常会过来关心和开导允炆。允炆也明白,终日沉溺在思念父亲大人的哀痛中只会让皇爷爷跟着更加忧心,所以允炆自当要快些振作起来。”
“允炆忽然就做了大人,懂事了。知道体谅皇爷爷,是个有孝心的孩子。”
“四叔过誉。今日二叔宴请,允炆还总是提起这些伤心事儿,扰了大家的好心情。还请不要责怪。四叔,不如先入席吧。”
朱棣点点头。
宾客齐。靠最西阶的是贵宾席。
除了今天东主朱樉以外,这桌坐的还有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周王朱橚,宁王朱权等几个藩王和他们的妻妾,唯一一个与他们不同辈分的,就是皇长孙朱允炆了。
酒过三巡,朱允炆便提议,这样地闷口大喝实在少了些许雅趣,不如一起吟七言行飞花令。诗里必须带“花”字,且要按顺序,对令者若是第一个出令,“花”字是诗句里第一字,对令者若是第二个出令,那么“花”字则是诗里的第二字,以此类推,对不出者罚酒。朱樉一听先是哈哈大笑,不等人问就自罚了六杯,“这种文绉绉的东西本王最是头痛!本王不如就在一旁看个热闹!”
邓妃颠嗔道,“哎呀,难得长孙殿下有雅兴,妾身可要奉陪到底。”邓妃又故意怂恿坐在一旁的映雪,“眉妃妹妹也要来,今日这顿酒,我们要让长孙殿下饮个痛快,让他不醉不归!”
“就怕妹妹一轮都对不出来,那真是献丑。”说完,映雪忍不住瞄了一眼身边的朱棣。没料,朱棣也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献丑?那不正是邓妃想看的。
“我看呀,妹妹不是怕献丑是怕喝酒,要是妹妹醉倒了燕王殿下心窝子都要疼坏啦。那今儿个我们王爷可要做主拿个话,眉妃妹妹要是输了,就让燕王殿下喝!”邓妃冲着朱樉撒娇,神色身段尽显柔媚,朱樉可不就吃这套嘛。
“欸,这主意妙哉!要是眉妃对不上,四弟就代饮,酒对我们这些男人来说可是好东西,多多益善!哈哈哈哈!”
朱棣先是在桌下轻轻抚了抚映雪的手,身体也自然地贴得她更近,示意映雪不必紧张多虑,嘴上也爽快应允,“二皇兄的好酒四弟正愁着没有名目多贪几杯,这么好的机会,四弟怎肯错过。”
“爽快!”
另外几位藩王也算是自愿参与,能对者就出来吟上一句,下一轮对不出乖乖喝酒便是。
朱允炆先来,“花满月圆近中秋。”
“落花有意水无情。”邓妃脑子转得快,立马就接上了。吟毕她立马看向映雪,神色有几分玩味,映雪答得不急不忙,“春江花朝秋月夜。”
“人面桃花相映红。”接住映雪的飞花令的是周王。
“不休不眠花雨夜,”晋王见大家玩得开心,也凑进来念上一句。
“出门俱是看花人,”朱棣算是捧映雪,也是捧允炆的场,这一晚上他只接了这一回。接完,他侧过脸深深地看了映雪一眼。
“霜夜红于,红于,红于....”
“二叔,罚酒!”允炆把倒好的酒递到朱樉面前,这时邓妃也撒娇道,“王爷不是说不陪我们玩嘛,这会子又来凑热闹!妾身看王爷就是贪杯!”
朱樉拍着脑袋,哈哈大笑,“就这一回本王都闯不过,罢了,罢了。”
好几轮下来,几位藩王纷纷败下阵,轮番被罚酒。只有朱棣,虽然也饮上好几杯,却不是因为映雪对不出飞花令,只是因为他今儿心情特别好,这酒自然就喝得特别痛快。
“今晚眉妃可没让四叔罚着一回酒,允炆有点不甘心哪。”于是朱允炆提议,要单独和映雪对一轮。邓妃在一旁暗暗地拿眼睛对着映雪较劲,“看来这女子不简单哪,头脑才情都有,今晚还能让长孙殿下都对她刮目相看。”
其他的藩王看热闹,连连拍手叫好。朱棣也声言,“好啊,要是眉妃对不上,本王愿意连罚五杯。”
“真的?”映雪突然有几分俏皮,冲着朱棣笑。从接她入府以来,朱棣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朱棣更有几分迷失在她的这个笑容里。
“花近高楼伤心客,”允炆出令。
“落花时节又逢君。”映雪从容以对。
“树影花魅凝成海。”
“映日荷花别样红。”
“东风夜放花千树。”
“沾衣欲湿杏花雨。”
映雪若是再对上最后一个花字,那这一轮便算映雪赢了,可是映雪偏偏耍诈,她轻轻摇头“长孙殿下,您赢了,映雪实在对不出来了。”
“那眉妃可要亲自为四叔倒酒。”
“自然。”说完,映雪忍住笑意给朱棣斟上酒。
这时,朱棣也意味深长地笑了。在桌子底下特意拍了拍映雪,他既叹映雪聪明,给长孙殿下留有余面,不夺人风采,也意为,“你故意耍诈本王岂会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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