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依旧是早春,华笙出奇的安静,呆呆地望着天空,似乎就连天上浮现的那几缕白云,也能让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隔壁王婶过来串门,顺口同华笙的娘闲聊了几句:“顾大娘,你家华笙真是出落的越发标致了!你瞅瞅,那性子也越发沉稳了。”
顾大娘也就顺着话自谦:“哪里哪里,华笙也只不过比起往年懂事了一些,再怎么也比不上你们家二丫!对了王婶儿,二丫的婚事可有了着落?”
王婶儿有些不高兴地摇了摇头:“这丫头也不知道犯的什么倔,说要同华笙四凤一同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可容她做主?可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姑娘,得!也随她吧!只是如今四凤家求亲的排了有一条街,这丫头,过几个月也就想开了……”
华笙听着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闲谈,不由得心里烦闷,于是就转身回了房舍,听着屋梁上的雀鸟也叫的更欢,就仿佛是在嘲讽她一样。
华笙不语,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子便朝它们丢去,惊得雀鸟留下了一地的羽毛。
她已到了及笄之年,那排在四凤家门口求亲的,有许多原本是排在华笙家门口的。顾老爹怕得罪人,又舍不得闺女,硬生生的将婚事拖到了明年,这倒是也成全了华笙。成全了她小小的儿女情结。
可她心里自有要许的人家,那个东郊池畔的……紫衣玉竹箫。
“哒哒……”
稍显慌乱的脚步声冲入了华笙的耳朵,华笙出门一看,原来是孙四凤的娘。
孙婶儿急慌慌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着:“顾大娘!出……出事了,顾老爹他……他昏倒了!乡邻已经把他送来,稍后就到……你们……快去找大夫!快去!”
华笙一听,当场就跳了起来,奈何家里没有现成的碎银,只能跑出家门口去到处求医,华笙跑了许久,却没有一位郎中愿意随她去给她爹医治。
华笙不由得急哭了,似下定决心一般,她如离弦的箭,坚定不移的朝杞县最大的人家——李家走去。
“哎哎——你这是做什么?”
华笙刚上台阶,就被一明眸皓齿的俏公子拽住了,这公子……居然和去年那位吹笛人穿的一模一样……
华笙吸了吸鼻子,涕泪满面的说着:“把自己卖了去,去给阿爹治病!”
那俏公子一脸诧异,转着华笙前前后后看了一圈,啧啧一叹:“就你这邋遢样儿,再看看你全身上下没二两肉的,顶多卖二两银子。”
华笙一听,仔细盘算了一番,更加坚定的朝李家走去,俏公子急了,反问:“你是不是傻啊!这价钱你也肯卖身?”
“自然肯!若是阿爹出了什么事,我……”华笙说罢,便又哭了起来,俏公子急了,忙着劝她:“ 哎哎!别哭,别哭!不就是治病么,我去!我去给你阿爹治病!”
华笙怔了一下,便马不停蹄的拽着他一路小跑回家。
“那,那就有劳公子……”华笙扑通一下就跪下了,那俏公子拗不过,只好任由她跪着,直到医治好了出来。
“快起来吧,地下凉!”俏公子准备再去扶她,见华笙无动于衷,只好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阿爹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气血不足,我已开了几天补药,服下去便可见好。放心,我也知你家境贫寒,药材也十分常见,这药方……便也不收你了。如此可好?”说罢,便扶起华笙,准备离去。
“哎!等等!公子尊姓大名?我唤顾华笙,不知公子大名是何?将来...将来我可是要去报恩的!”华笙望着俏公子的背影喊道,谁知这俏公子竟扭过了头,弯唇一笑,如三月春风,轻润又带着早春鲜活的气息。
“顾华笙?呵呵,真是巧的很,我也姓顾,名宪生,只不过你是余音绕梁之笙歌,我为白头偕老之长生。”华笙笑了笑,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含蓄羞涩,“那你……为何帮我?可是图什么?”
这句话问完,连华笙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她们家一穷二白,这位顾公子也是见识过的,他又怎么会图她什么呢?
谁知顾宪生竟很认真的想了想,这种神情让华笙不由得着了迷,也默默的记下了他临走前的那句话:
可能只是上世的孽缘罢了,上天让我今生来帮你,无论有什么后果,无怨,亦无悔。
顾宪生终是走了,华笙往前追了两步,到了家门口却发现栅栏底下有两服药,脸刷的一下就红了,这两敷药,顾公子留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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