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衙内三日便下葬了,虽是知府之子,但也没怎么重办丧事。
这日,周少蕴三人上街去游玩。走到一个卖鞋的摊子旁时,卖鞋的夫妻俩趁人不注意,将一个脸色铁青、手脚冰凉的男孩往周少蕴身上推去。
那男孩撞了周少蕴一下便倒地不起。那长相粗陋、头上斜插野花的妇人在那男孩倒地之后便扑过去,探了探鼻息,痛哭起来。说是痛哭,不过是只嚎叫而不落一滴泪罢了,而且她还有闲心察探周围的人。
“啊啊啊!我的儿啊!”
“我的儿啊!你醒一醒啊!”
那长相凶狠,目露凶光的男人指着周少蕴,好似极为愤怒地道:“是你!就是你杀了我儿!你得赔偿我们!”
周少蕴刚开始被人撞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便看见那卖鞋的妇人扑过去抱住男孩叫唤。那男人一指他,再语气凶恶地说那些话,他算是明白了,碰瓷的。
周少蕴明白了,姜温如和宋无咎自也明白了。
宋无咎是被气到了,他微微笑着,问那夫妻俩。
宋无咎:我们少蕴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你们的孩子?且你们的孩子脸色铁青,怕不是早就死了,你们故意往我们少蕴身上推,是要讹诈我们罢!
姜温如听着宋无咎的话,觉得有哪里说的不对。具体哪里不对,他又想不起来。他冷冷地看着那夫妻俩,语气生冷道
姜温如:你们大可以去报官,那里有仵作,可以验尸。是我们做的,我们不会抵赖。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也不会白白受你们冤枉!
那夫妻俩怔了一下,像是被吓到了。随后又胡搅蛮缠起来。
“街坊邻居们看看啊!他们杀了我儿还不够,还要让仵作验尸!这不是要让我儿死无全尸吗?!你们给我们评评理!”
那些街坊邻居们早都围过来看热闹了。
跟那夫妻俩交好的都指着周少蕴他们大声吵嚷起来。
“就是啊!把别人家的孩子杀了还要抵赖,真是人品败坏!”
“缺德!怎么都这么缺德!”
“人死了还不留全尸!怎么这样啊!”
也有存疑的,悄声跟身边人交谈。
“我觉得事有蹊跷。”
“我也这么觉得,这夫妻俩就爱蛮不讲理,谁知道是不是他们要讹诈别人。”
那妇人听着多数人帮自己说话,又目光凶狠地看着周少蕴他们道:“你杀了我的儿子,事就是这么个事!我们又没有说假话!你们怎么这么无理!”
周少蕴听着周围“伸张正义”的声音,不知为何联想到那个网络信息发达的异世。
可能传到网上一个断章取义的视频,一篇偏倒于一方的文章,便能引来一群不知事情真相的人去“伸张正义”。
“让让,让让,我们是公差。”
人们都给公差让出路来,心里猜着是谁请的公差。
卖鞋的夫妻俩对视一眼,暗道:他们怎么来了?
“来,把那卖鞋的夫妻俩抓起来,那具尸体也带回衙门。”领头的公差对其他公差道。
随后他又对周少蕴三人客客气气地道:“烦请三位公子跟我去一趟衙门。”
周少蕴他们自是答应。
那妇人被人压制着,恶狠狠地对公差们吼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公差冷冷地看她一眼,道:“衙内死了,没听说吗?”
原来这妇人是那冯衙内喜欢的丫鬟的嫂子,因听妹子成了衙内夫人,便全家从济州搬到许州。托了妹子的势,在许州城好不威风。她妹子死了,那冯衙内念着她妹子的好,也纵着他们,知府想管也有心无力。
如今冯衙内死了,没人庇护他们了,知府便要与他们一一清算了。
那些看热闹的街坊们也都跟着去了。公差并不阻止。
那妇人怔愣一下又聒躁起来,公差并不理会。她的丈夫也破口大骂起来。公差们实在忍不住,便一人给了他们几巴掌。他们的脸高肿起来,嘴角流出血来,仍在含糊不清地骂着。
到了衙门里,冯知府看到周少蕴三人,心中大惊,面上不显。尽量语气平静,让三人不用跪。随即他又站起来,一拍惊堂木,便升起堂来。
“大人,我们冤枉啊!”那夫妻俩这才害怕起来,跪在地上喊冤。
“哦?你们如何冤了?”冯知府冷冷地道。
“就是他,他杀了我儿子!为什么他杀了我儿子,我们这得被抓?事上没有这个道理!”那男子指着周少蕴吼道。
周少蕴可真是要气笑了,他看着那夫妻俩,早就想问了。
周少蕴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你们儿子,我身上可是一件杀人的凶器都没带,我拿什么杀你们儿子?
那妇人狡辩道:“是你推的他,他的头磕在地上便没气了。”
周少蕴我推的他?明明是他撞了我又自己倒下去的。他磕到头了,血迹呢?
那妇人没好气地道:“磕到头,头上不一定有血迹!”
不待他们再说什么,那早被请来的仵作便对冯知府道:“死了约有两个时辰了,是被砒霜毒死的。”
一个开医馆的仿若想起了什么,大声道:“杜海龙他前日去我那儿买了砒霜!他那儿子又呆又傻,他早就说他不想要那个累坠了!一定是他毒死了自己儿子,又嫁祸他人。”
那男人也听到了,又大闹起来,说什么仵作和大夫与那三人串通一气,坑害自己。冯知府又一拍惊堂木,“肃静!”
待那男人安静下来,他又问公差:“他们起争执距现在多长时间了?”
公差回道:“约莫半个时辰。”
冯知府又看向那个大夫,问他:“你所说可属实?”
“小人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假话,天打雷劈!”那大夫都发誓了,周围人无一不信。
“来人!杜海龙夫妻二人冤枉他人,毒害人命!各打三十大板!”
冯知府话音刚落,公差们便抡起板子,使尽力气,重重打了起来。
杜海龙夫妻连连告饶,公差们手下却不留情。不到二十大板,杜海龙夫妻俩便已血肉模糊,出气多进气少了。公差们仍然在打。
围观的老百姓们,除了与这夫妻俩交好的灰溜溜地要离开,都纷纷开心地笑出声来。这么些年被这两人欺压,他们内心的怨愤终于消除了些。
这夫妻俩以低价强买了他们的地,又高价租给他们,隔不几日就吃拿卡要。有人庇护这夫妻俩,他们也无处诉苦,今日恶人终于死了,真是苍天有眼。
“哎,你们别走啊。”有人看到那与杜海龙夫妻俩交好的三人要走。把他们拦了下来。这三人为了讨好杜海龙夫妻俩,可没少做坏事呢,想走,没门!
人们把那三人抓到冯知府面前,诉说着三人做的恶事。冯知府当即将三人下了大狱,狱中也有不少恶霸,有他们受的。后冯知府又将杜海龙夫妻俩强买的地各自归还与百姓。
百姓们感动得热泪盈眶,直呼青天大老爷。冯知府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事别谢他,要不是他那个逆子,哪有这么多事。
周少蕴三人看没他们什么事了,便趁百姓们感谢冯知府时离开了。等到百姓散去,冯知府想要请他们三人去府中一坐时,早已看不到他们了。
三人走在路上,周少蕴问宋无咎。
周少蕴无咎啊,有什么感受?
宋无咎:人们有时不了解事情真相便“伸张正义”,真是让人气愤。
他显然也想到了那个异世,只是有姜温如在这里,他便没说。周少蕴为了一碗水端平,也问了下姜温如。
周少蕴温如啊,你有什么感受呢?
姜温如数着周少蕴与他多说了两个字,那就不计较他先问宋无咎了。他认真地回答周少蕴。
姜温如:我觉得这许州知府是不是要换了?还是别换了,他除了在他儿子的事上做的不怎么样,其他还是挺尽心的。只要他以后不纵着他孙子,就不换他。
周少蕴觉得,自己还是与宋无咎有共同话题,毕竟是同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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