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累赘红糜的对决少有出现在“老师”的职业生涯。
对方虽然杀人技术高明,但难以证明不会杀失去价值的大女孩,也就是流血在雪地无法接招的红糜。
老师要赌一把。保护红糜并杀死第三人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将红糜暴露再能控制的范围外。
怎样出第一招是很重要的。“老师”手上的血痕是与第三人交手时铁棍被对方倒削成小节时划伤。几十条细长的口子割地很浅,只在皮肤表面留下一点点摸上去有点皱地痕迹。流血的两条深地刀痕割进手心皮肤表皮下面,瞬间流出的血是深红色的。
刀口流出的深色血液像温和的洗脸水,流过他半个手掌。
毫无疑问以老师现在的手掌是无法握刀的。不过老师也无刀可用。
老师手心刀痕处是惨败色,虽然停止流血,但是手心明显比其它手部位置要难受地多。“老师”手指夹着刀片,伊吹法的感知似乎捕捉到了第三人的踪迹。
如此这样等待,便是最佳应对方法。第三人想要保持神出鬼没地刺杀就必须主动快速的身体移动。
过了盏茶片刻,第三人终于不能再同第一次那样如鬼神般出现了——
红糜听到身后风雪骤起!这片天地一角的风雪都开始逆向飞舞,数以万计的雪花跟在离弦之箭刺客的身后,无声但面对亦不易接下“老师”掌寸铁的接近。
他不止一次说过讨厌这里的风雪,但认真出手时仿佛夺过天公吹雪的号角,让风和雪此刻辅助他取下对手人头。
“老师”闻到了那股香气,证明第三人离自己正近。可面前依旧是雪白飞舞,第三人依旧赶在他前面消失了。
突然右手边飞链刀咔咔声迸出,“老师”猛退三个身位并转身正面对正飞链刀,地上刚落下的雪花受风鼓起,如新月一牙的刀自雪花雾里飞出眨眼间便至老师眉心。
你何曾感受过弓箭射入眉心的短暂一刻?
第三人突然笑出一声,她的笑声在只有风呼啸的冰湖面上回响个不停。所有的风此刻都携带着这声短促的笑,霎时间冰湖无刻不在重复她的声音。
她笑刺客“老师”居然只用肉掌来接她的刀。
链刀飞出的伤害极大即使是山林的灰熊肉掌也只是被劈开的下场。
“老师”的眉心中间冒出一个红豆大小的红点。链刀婉约锋利的刀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眉心……“叮!”
那点红豆大小的血豆并没有再绽放出血花,链刀也没有再进一步切开这个男人的脑袋。
“老师”所有的精神都放在手指间的刀片上。对方链刀飞出他瞬间知晓第三人的位置,无需推断对手的身高和身体防御,早在链刀刀尖碰到他眉心的时候,“老师”手指折断刀片,以无名之术由手指间射出。
老师很好地将杀气控制在此刻,刀片飞出犹如射死大鹏鸟的神箭,杀气露出就再也躲不掉。
湖上还回响第三人的笑声时,那片刀片就已经在飞往她脖子的路上了。
死神不说话的时候谁也躲不掉。
黑色雾面看起来不禁一点风吹的半边舌刺完美地从链刀的刀头到刀柄划过,这个过程比第三人的出手还要快,刀片切割几十倍大小的链刀好像切豆腐。
用比舌头还要小的刀片切断几千次折叠锤炼的弯刀……足以让其它刺客武士自愧不如。
链刀停在“老师”面前,等它从中间分成两片掉在雪地上的时候,第三人的脖颈和头颅也分开了。
这是后话。
雪地上戛然而止的闷声也让湖上不停回响的低声笑声消失了。
这里的一惊一乍足以吓死胆小的孩子。
确认声音来自第三人后,“老师”压制住的汗水瞬间开闸,绒服底子的最里层衣服就像蒸笼包子最下面的纱布一样又热又湿,穿在身上说不出来的难受。
外面冷风突然的吹过老师的身体,这个男人慢慢往前走,在二十九步的距离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刺客。
她没能砍掉老师的脑袋,而老师用一个藏在舌头里的一半刀片让她的首级最后离身体一条手臂的距离。
“老师”无需弯腰试探那个单独在身体外的头的鼻子就知道这个女刺客死透了。看起来这句话是废话,但刺客里真有一种秘术是身首分开后还能杀人的。
生物死亡而散发的自然之叹老师感受地多到麻木。
这种叹息普通人只能感受到外表可怖,而免不了直面此事的刺客则心中无动于此。他们对待死亡是职业性的,就好像天天处理肉猪的掌柜,杀过的猪比一群刺客都多,他也不会为了一个猪而流泪而悲怆。
第三人是一名短发女刺客。老师将她的尸首合在一处,并从她身上得到一管治疗冻伤的药膏,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冻地比石头还硬的糖团子,这些东西都用一张软皮包了塞到老师自己的怀里。简单踢了两脚雪在女刺客身上,他双手唔在怀,想借此最大的程度化一化糖团子的外表。不然人吃进去只能靠嘴巴含上一天。
自始至终,老师都没有仔细瞧那名女刺客的脸。不是因为害怕,而是老师已经知晓对方的身份。
老师在拿起女刺客的头时,从嘴里发现了一块刀片,形状制式与红糜嘴里的无二相似。很明显的证据表明了她是燕州的刺客。很可能与红糜还是一个山头的。
老师回到红糜跪在雪地的位置,看着只有红糜双腿压出的空荡雪地后叹了口气。
女徒弟果然要不得。自己还搜了一点粮食踹在怀里准备软和了些给她吃。
没想到人家早跑远了。“老师”不知道红糜是为什么走的。可能是没有机会杀死他,也可能是与他待在一起会受到牵连。那姑娘成不了刺客倒是可以成为好戏子,可恶,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去试一试她肚子上的血呢?那时候只要沾一点闻闻就不怕红糜不露馅。
她有没有后手准备也是未知。不过看到她没有把围在肚子上的布条扔下……老师还是有点怀疑。
我们的“老师”暂时接受不了女徒弟的戴面具刺杀,即使没能成功。
“老师”从怀里的软皮包裹里拿出两个没有温度的糖团子迅速塞到嘴里,轻身法再次使出,他脚踏上雪地的一刻,风就只能在他身后追赶。
“老师”慢慢地离开冰封的湖中心。
返回村子寻找白莲。
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把这段经历说给那位小姐听的情景了——诗意画扇小房间里,炉香袅袅,老师搁着一张不长不短的桌案,坐在榻榻米上。对面是身份高贵的小姐听他说雪地里的一切;他故意慢悠悠地讲,那位小姐则会急不可耐地催他。可能还会主动拨几个荔枝给老师。
越州山中,老师穿梭风雪快速赶路,脑中想的都是越州温暖阁子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路上老师一边骂着天气一边控制舌头在嘴里糖团子左右来回扫动。糖团子表面红糖的香气稍微提了提神,在阿燕家喝的土茶残留在嘴里的土气也被红糖口水压了下去。
远处风雪减小,老师看到了白莲村子的最后几间房子的轮廓。
没记错的话,还剩一人。那名村长似的刺客仍在暗处未解决。
“老师”心说这个白家的孩子怎么所有人都要抢他!这里的同行个个比自己知道多的样子实在让自己气愤。
此刻就算是那位小姐在旁老师也难压怨气,他要问个仔细。自己只有一张画像就赶了几百里路来接人,说什么不多嘱咐两句。
对于那位小姐委托人老师只能心上抱怨两句。
白莲这个孩子总不能是她的儿子吧?那位小姐十几岁就怀孩子了吗?她又不是被卖的农家女。
“老师”走进村子,伊吹法释放,方圆丈余距离雪花飘起落下都在他感知范围内。
“老师”手无寸铁,一步步地深入村子,再有五十步走过两家就能看到白莲的房子了。
……
离开了湖上的区域老师发现村子里的风雪要小很多。
视线清晰地程度让他的警戒松了一分。村子的木头房子现在看也有点意思。
突然一个想法在老师脑海里浮上,他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身边的房子,伊吹法的感知能使老师听到里面村民磕瓜子的皮掉在地面的声音。
可村子里连小猫舔毛的声音的不曾有。
直到现在,整个村子都是静悄悄地。没有埋伏地压抑也没有人在地感觉。
可能……这个村子除了刺客一个村民都不剩……
老师觉得身后有个人推了他一把,脑子一阵眩晕……
他倒在了地上。
嘴巴里的糖团子好不容易软化了外层,却因为老师人倒在地上而滚出嘴巴。
“老师”身后的人蹲下看了看冒着热气沾雪的红色糖团子后一把纠起他的衣领把他从雪地上抬起。
这时方才能看清他的脸,淡紫色的鸡蛋形状面具完全掩饰住了面孔。
面具上被阳光照出两个眼睛孔洞里面反射出棕色的瞳孔。
天空的阴云散了。新一批的刺客赶到了白莲所在的村庄,并不费吹灰之力拿下了刺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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