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糜捡起火把走近杀气源头。
二爷的手如鹰爪探下直抓红糜的脑后,老师弹起胶着的刀剑势,尺片在空气的缝隙里前进,拉起一阵尖哨声,“叮!”刀刃斩在二爷手心,这肥佬转了一下手,让手心里的铁片挡了一下。
阻挡失败,老师拉住红糜后腿,轻身法一次带着红糜和白莲速度大打折扣,但老师此时也不需要留什么余力,山中最强的刺客就在面前,他要胜过二爷必须每时每刻全力以赴。
三个人的脚划出雪地上一道长痕,老师蓄起的力快速枯竭,老师只带她们撤出二爷几丈距离。“你知道,你我师出同门,拼死也是两伤,何不卖我个人情。”二爷看着老师身后的三人说:“白莲在我手里远比在你那儿要好,至少不会握半辈子刀。”
“闭嘴吧。”老师说。
“有了名刀你性格都变了,况玉兄。”二爷晃了晃身体,细微声音像铁片在他身上擦了几下。
红糜在老师身后,接近十年她第一次知道老师的名字。
“老师也很久不叫我名字了……飞火门上下都叫我老师,搞得我不自觉也带入了这个词,教学生也用心了。”况玉笑笑。
“……”二爷扯扯嘴。如果燕州刺客和楚州刺客在场的话他们会惊讶于肥官居然有如此血腥的气场,和白天的废物色鬼完全不同。
“走!”
雪地的雪从地上爆起,碎成渣的雪受两位飞火门刺客的对决,落下时就像粒盐“簌簌”地。
况玉手握尺片以最快的速度劈、砍,二爷同样不慢,他肥硕的身体并不影响他挥刀,况玉的尺片远比他手里的“鱼鳔”刀锋利,刀风凛冽割破了他肩膀处的锦衣,露出藏在布料之下的黑色薄甲。
况玉与二爷之间的对决简直像共跳一支舞,动作的开始和结束虽没有指导但也算得上默契无间。“怪不得你会出这么多汗。”况玉用尺片压制二爷的刀反击,二爷同样在想破局之刀:“我皮肤娇嫩着呢!不穿层铁皮早被削成人棍了。”
“呵呵。”况玉的进攻突然松懈,千百层刀光就如飞龙喘息,二爷抓住这个喘息的机会,抽刀撤出身前,左手对着况玉脖颈飞出一张羊皮纸薄的铁片。
“卸甲做镖?……”况玉看都没看,尺片直对视线中心自上而下劈,尺片的绝对锋利切开铁片就像烧红的刀切过冰块。
“咔!”
飞火门刺客每招都是连环套,况玉与二爷师出同门自然不会继续再攻。
他切断飞来的铁片后顺带着还没有散去的刀上剑气在雪地上划了一道,受力瀑飞而起的雪花无声有力,老师面前起了一道短暂的雪障。
他转头对十几丈外拿着火把发呆的红糜说:“骑马向前!”
利刃从他眼前飞过,刀身阻隔了他和红糜的视线。二爷随飞过的“鱼鳔”而至,他又飞出几片铁片,这次不知道是身体哪里的防护被他用来做镖用。
整个三百斤重的肉体眨眼间来到况玉身前,老师的雪障并没有起到效果,二爷径直冲进雪障还飞出几片铁片镖封锁他躲避的动作。“嘭!”红糜眼看着快速的肉团狠狠将老师撞小山壁上。山上的雪受震荡滚下,二爷空手一挥,无形之力从他手里在天空上汇聚,将要滚下的小片雪滚到了他们身边位置。
“……”红糜不再看,她和中山刺客骑上黑马,白莲被一男一女夹在中间,直到现在这小子还没有说一句话。他只是左看右看,脸上并没有惊恐之意。
况玉半个身子都被二爷撞进山石壁里,几条大裂缝瞬间受力炸开,露出里面的小虫子卵。
红糜带走了火把,现在老师和二爷都面对面,他们都看不见彼此,即使在黑夜中待了半个夜晚,这里的夜还是难以适应。
“该死!别打了!”二爷低声吼着。
他将况玉从石壁上弄了下来,虽然老师不必让他如此但这种动作表明二爷并不想与他为敌。
可老师不这样想,尺片瞬间递在二爷的脖子上,冰冷的刀刃就像钢线那样,很细但感觉上一动喉结就会断脖子似的。
“到底怎么回事?”况玉冷冷地说。
“妈的!”二爷啪地打掉老师的刀:“你这次任务真是磨磨蹭蹭!我在二十人里一路走走停停还比你早到接近一天!你不仅晚到村子还晚杀了燕州哪位有名的女刺客,还晚找到隆州面谱人!你是不是在路上喝酒喝误事了?”
二爷一连串的话。
“燕州有名的女刺客上有香气的那个?”况玉问。
“鬼——知——道。”
“面谱人?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女人吗?”况玉说。
“燕州的刺客联盟明显比我们飞火门耳目聪明,这次来这鬼地方的没有一个粗货,林枝鸿带队的燕州刺客,双新人的楚州刺客。加上你我还有一个女的。”
“红糜?”
“不不不,情报里说是一个喜欢小男人的老女人。”二爷掏出一个火折子点亮。小小的光芒照亮了两个人阴沉未下的脸。
“行啊,你卧底了多少个组织?”况玉逼近二爷的胖脸。
“我现在不想受束缚,但是目前还是和兄弟你一波的。你看我这身材,没有刺客联盟会信我有一手好刀法。等这次活儿完了,你去帮我请个功,我就退休了。”二爷说。
“刺客只会死在另一位刺客的刀下,想退休可以去找死。”况玉说:“帮我把白莲带回飞火门,我回去找老师,让他踢你出门。”
“老爷子早就同意了。”二爷讪笑说。
“那你让我……”
“是少公卿。”
“不是吧。你会喜欢那种二十多还像长不大的女孩子?”
“我需要一点点钱。老头子没钱所以我想请你问问少公卿……”
“先这样说下。”况玉说:“你知道得比我多多了,不过我觉得你还有隐瞒。”
“好吧好吧,隆州面谱人你我已经见过了。”
“你说——那个傻了吧唧的医师刺客?”
“见过了吧!没想到传奇刺客居然长了一张山炮小子的脸。”二爷拿着火折子走了几步找到中山刺客留下的木板,他继续说:“那家伙一切都符合情报里的形容,而且他以真面目示人绝对有大想法……把火膏给我。”
“在木板地下就有。”况玉说。
黑夜逐渐有了一点靠谱的火光。
“我试过那小子,筋骨粗点,但绝无握刀的天赋。”况玉拿着一个火把和二爷一起走在前进的路上。现在他们成了这条路上最尾的人。
“面谱人的故事多了去了,不过你知道吗,人皮面具在冰雪天里是戴不到脸上的,沾胶容易结块。”二爷一步一个大脚印,:“现在雪路上所有人都露面了,剩下我没有见过的肯定就是面谱人。我说,你不担心红糜丫头?万一她被面谱人利用或者杀死……做老师的不心疼?”
“我懒得让心脏去感受人情,你刚才还要杀了我现在又和我肩并肩去杀别人,各种感情我早麻木,由他去。如果我眼睛会酸的话,说不定会替那姑娘杀几个人。”况玉淡淡地说。
“你有信心杀掉面谱人么?”二爷说。
“不知道。说实在的,第一次见到他时我还看到他在一个屋子边上拉屎呢……”
“……”二爷鼻子喷出一点热气。
“他和那个喜欢小男人的女人是用路的!”况玉停下突然又跟上二爷,他拍了拍二爷宽大的肩膀:“我曾去一个村民家喝了一点土茶,女主人是一个很俗气的老女人,我解决掉她后……回村子那茶就发作了。然后出一个房子……貌似就是面谱人困住我的房子……我见到了拉屎的面谱人,不过那时他伪装成中山刺客……”况玉眼神闪烁。
“错不了了。不过况玉兄——”二爷突然一本正经正经地说:“你要小心,万一那家伙获得了你的人皮面具……”
况玉不再说话,二爷说的没错,面谱人之所以能杀掉这么多九州强者,靠的就是极难分辨的人皮面具。
他打了一个冷颤,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名叫“心焦”的情绪。
万一那家伙了解到“少公卿”的住处……那么面谱人绝对不会放过那姑娘。毕竟杀死最后一位旧王朝的血脉是能再九州闻名的事。
面谱人要的就是天下闻名。
“况玉!”二爷突然打断老师的想法。他看到这位师兄弟绷紧的身体和表情忍不住大声叫了他一下。
这样下去面对面谱人是无法抗衡的。
刺客心乱了,出刀机会失去章法。
“好了,快些走吧。我有点走神了。”老师说。
……
两点并行的火光在雪路上不快不慢地移动。前面几里远的地方包围圈内刀剑乱舞。新一轮的火把已经点上,副手依旧再坚持,女骑兵双刀依旧不见主人体力不支。
他估计自己只能坚持半柱香了。到时活命的几率全看马车里的越州公心情如何。
他心说自己是不是浪费掉了能冲阵而出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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