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带血的记忆

“娘娘，公主，在下求您了，别回去，陛下吩咐我等照顾好二位主子，二位执意要回去找陛下，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御林军侍卫甲说道。

“是啊，二位主子，请跟我们走吧。”御林军侍卫乙说道。

“母后，儿臣担心父皇……”毕竟只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又是楚王宫里唯一一个公主，要什么便有什么，楚国一下子亡了，新婚夫君与哥哥皆不知所踪，八成已战死杀场，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此刻的许漫寒，已趴在皇后的身上泣不成声，为大婚而化的精致的妆容，已被泪水冲洗，而那凤冠，在大殿上拉扯时，已经掉落，现在可以说是披头散发了。

“寒儿，你听母后说，你和他们一起绕过萧太妃和黄太妃的宫殿，然后到冷宫去找狗洞，钻出去，你就安全了，记住，出了宫后，往东走，东边是承邑国，承邑的皇帝与南宜皇帝势同水火，就算得知你没死，在承邑，南宜皇帝也不敢轻易派兵去承邑抓你。”

说完，皇后就要走。

护送的御林军侍卫跪成一排磕头求皇后和他们一同走，“本宫的事，要你们来定夺？可笑，给本宫起开。”到底是皇后，说出的话，极具威严，让人不敢反抗。

那几个御林军只好让路。

许漫寒真的好想拉住母后，不让她去送死，但哭了太久，已洪身无力，抓住皇后衣袖的手，被皇后用力一甩便甩开了。

“母亲……父亲……”很早以前，许漫寒就想这么叫他们了，这样叫多亲切，可是，许漫寒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公主，走吧。”晴儿说，“奴婢扶您。”许漫寒洪身颤抖着站起来，在一行人的搀扶下，走出了皇宫。

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荒废已久的草坪。这处草坪，也曾有人精心打理，只是如今，杂草已经没过人的膝盖。这里，曾住着失宠于先帝的叶太夫人。

叶太夫人在成为先帝夫人之前只是先帝的贴身婢女，由于地位卑微，只能沦为其他人争宠的牺牲品，被打入冷宫时，将她做夫人时的丫鬟也逐出了宫。她将冷宫的后院的荒地收拾出来，以养花消磨时光。她一人在冷宫中，待了三十几年，叶太夫人在时，这里，曾种着大片昙花，她走后，这里很久没人来过。

“带我到蒲青城，好吗？”许漫寒用发颤的声音说。

“公主，蒲青城已沦入敌手，现在去，太危险了。”晴儿说。

“我就去看看哥哥，我想见他一面，晴儿，我现在去，或许可以见他最后一面，哪怕他已经……”“已经”之后的话，许漫寒说不出口了，只有低头落泪。

“走吧，公主，去找太子殿下。”一个侍卫说。

许漫寒一路所经之地，尸横遍野，其中有将士，但百姓居多，蒲青的土地，被血染得彤红，红的触目惊心，许漫寒好几次差点晕过去，这一幕，也成了许漫寒记忆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你们看仔细了，太子一定就在这里，一路上都没见着，没找过的只有这城门口了。

“公主，太子殿下找着了。”一个侍卫欣喜地说，一听说找着了，许漫寒忘记了害怕，立刻朝着侍卫说找着太子的方向跑去，裙摆染满鲜血，只是在红衣上，并不显眼。

“哥，哥，”那一刻，眼泪再次决堤，许漫寒用力晃动许漫瑾的身体，想让他醒来。但许漫寒知道，希望渺茫，因为许漫瑾腹部中箭了，虽不在要害，但流了好多血。

许是不想让他失望，许漫瑾缓缓睁开眼睛，伸出一只手，“哥，”许漫寒赶紧握住伸出的那只手，“哥，你怎么样，我，我来找你了，你再坚持—下，我带你走，我带你走。”

“寒儿，哥哥怀中，有你和韩遂订婚时父皇赏给他的钗子，他让我交给你，还让我带句话给你，说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为你而战了，他想让你忘记他……”许漫瑾咳嗽了几声，又引得伤口出了好多血，这可急坏了许漫寒，立马制止他说：“哥，我带你走，以后你再说给我。”

“寒儿，来不及了，让哥说完，这次……”许漫瑾说得越来越吃力，“这次，楚国会亡，是因为……因为有人将楚国的军事机密泄露给了南宜，寒儿，你要活下去，为我们，报仇——”

许漫寒明显感觉到握在掌心的手在失去了力的牵引，在向下垂。

“哥——”

晴儿和彩儿永远记得，她们楚国上下捧在手心里的公主，那日在血泊之中哭到泪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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