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漫寒把玩儿着那对钗子,不觉湿了眼眶。
那时楚皇楚后还在,她拜曾关为师第五个年头,楚皇许辙和楚后姚晨为她寻了韩遂做伴读。
韩遂出身不低,是柱国中将之子,只是这孩子可怜,三岁时柱国中将战死沙场,母亲悲恸过度,不久亡故。
其母亡后三日,由其祖父抚养,祖父不幸染病,他上完先生的课便跑到祖父身边服侍,很难想象,那时他堪堪五岁,后来他祖父病重,他侍奉左右,日夜不离,甚至荒废了学业。
六年后,他祖父病重,不治而亡,楚皇感叹他的孝心,下旨厚葬其祖父,让他做公主伴读,如此,便是许了他前程。
此后,韩遂便一直跟在许漫寒身后,距离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除了如厕睡觉,还有授课时曾关不许,他会静静站在台阶下,等着许漫寒出来。
许漫寒有时候着实好奇他这比晴儿和彩儿还好的耐心究竟是怎么练出来的。
那时,她总会问:“你这耐心怎么练出来的?”
“属下奉陛下旨意,服侍公主。”
这时,她总无话可说。
实在是烦了,她便会用凶巴巴的语气说:“知道父皇为什么把你指给我而不是哥哥吗?就是为了让你享清福,真是,自己找罪受,你不用这么努力,本公主又不会缺你吃穿,你就是傻瓜!这么笨,笨死了!”
她这话听着不算重,后来却知道,有多伤他的心。
“是属下愚钝,属下不知除了跟着公主替公主做些杂活儿,还能干什么。”开始一听到许漫寒训斥他,他会撩起衣服就跪下请罪,许漫寒又因为这个训了他好几次,他终于不跪了,只是仍是恭敬地低下头,任由她训斥,她训完了,再谦卑地请罪,她傻瓜傻瓜地骂,他属下无用属下无用地一句句应。
那天,许漫寒做完功课又跑出去疯了,却想起忘了拿马鞭返回去取,本该收拾完她的书本便跟在她身后的韩遂却一反往常,立在她的书案前看着她书桌上的楚国疆域图,神情专注,她进来他毫无所觉。
那天,她又训了他,并且放话他再不挺直腰板说话以后不理他了。
许漫寒用手轻轻点了点他,他转过头,一见是许漫寒,又下意识俯首,“属下罪……”
不等他说完,许漫寒转身就走,因为生气,走的很急,韩遂第一次不顾身份之别,追上她,气喘吁吁拦在她面前,上气不接下气,道:“公主,我想读书,习武。我不是没用,我只是……如果过过磨刀石,我也会是一把锋利的刀。”
许漫寒看着他,眼中带了欣喜,他的眼中,第一次没有卑怯,只有向往与坚决。
许辙知道了,笑着说:“不愧是你父皇我二品大员柱国中将韩宥之的儿子,有志气,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曾关不好说话,其他夫子你让韩遂随便挑,父皇做主,不能亏待了忠勇之后。”
不过三年,韩遂才名便响彻京城,十四岁那年参加冬猎,骑射之术引得众人掌声如雷动,呐喊如山崩。
自韩遂重拾书本弓矢那天,他就已经不是那个怯弱的除了柱国中将之后的名头一无所有的孤儿了,而是胸有大志的儿郎,他想在父亲血染过的地方,也是父亲战死的地方,再守一次大楚疆土。
那几年,淮安国一次次发兵犯楚,曾关上奏欲挂帅亲征,楚皇以路远恐不胜为由,将其奏章驳回,韩遂十五岁那年,被准随信义侯征讨淮安。
“多谢公主当年骂醒臣,只是不知,公主可愿委身于臣?不是现在,待臣功成而返之时。”
此一战,耗时一年三个月,折损大将三人,兵士十八万人,攻下淮安都城,自此,淮安亡国,并入楚国版图,楚国由三十九城,扩为五十城。
楚皇念韩遂对许漫寒尽心侍奉,又立此大功,便问许漫寒:“韩遂配你,可还称你心?”
“以前他是配不上,现在嘛,自然称心。”
第二日,赐婚圣旨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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