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在展昭动手之后，二水愣怔了一瞬。

而后，她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定定地直望向展昭手中之物，时间仿佛凝滞了。

那是一张人皮面具，而众人的目光则一瞬不错地齐齐投射到了她的面颊上——

年轻姣好的白皙面庞，两弯黛翠眉下是一双清澈如水的晶亮双眸和长长的睫毛，精致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显露出其温婉典雅之美，而更令人欣赏的是，这美中还透着一丝超脱年龄之外的沉定和淡然。

只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她却偏非众人所猜测的那个人，更非展昭一直以来心中所挂念的那个人。

片刻后，展昭紧握着面具的手颓然而落，指间捏着的面具亦悄然滑落到了地上。

他双唇微启偏却又无言，只是就这么略显呆滞地注视着她，失望与迷惘不加掩饰地自眼中划过，却沉淀为一抹郁色——她，不是她。

纵是她们出自同门，纵是他与她也曾交谈甚欢，倍感亲切，而她却终究不是自己心中所思。或许，自己也曾幻想过她并未殒命于那个让人不堪回首的夜。而这一切。。。

“各位，如今，你们都已见我真容。我也知道自己没有展大人的身手。既然你们都如此怀疑于我，那么，要杀还是要剐，都悉随尊便吧。”二水微仰脸，甚是无所谓地淡淡道，如水的口吻中似乎还带上了一丝漠然与疲惫，仿佛连生死都已经与己无关了。

“算了，展护卫，随她去吧。”默了半晌，包拯缓缓开口，道：“姑娘，你既怀一身医术，本府还望你往后能够济世为怀。今日唤你前来，本府原是想与你探讨一番，如今看来。。。算了，你好自为之吧。”

包拯的话似乎并未唤回展昭的神思，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二水的面庞，不知道落在了何处。

“怎么？展大人还是不愿意放行？”看到展昭依旧大半个身子立在门口，二水斜斜地睥睨了眼，道：“展大人如此不信二水，莫不是不看到二水死于你巨阙之下不死心？那好，二水就此恭领。”

闻听此言，展昭似身形一颤，却是木然地向一旁侧去，让出了门口的路。

二水没再看他，足尖轻点，便径直掠出了门去。

而他，呆呆地望着她，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啊，当日，自己不也是这般不信云沫，害她当日离府，并累她丢了性命。包大人、公孙大人都能看出她绝非那样的人，而偏就是自己。。。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试想一下，若当日对云沫多些耐心和信任，或许现在一切都不同了。而自己此番难道还要重蹈覆辙吗？？为何我展昭所累之人偏是自己在乎之人。如今，一切晚矣。。。

思及于此，不由地心神激荡，真气猛地冲击着他因内伤受损未复的经脉，立时又是一阵闷咳，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身体亦微微摇晃起来。。。

“展护卫，你！”

公孙策焦急的惊呼声无疑清晰地传入了还尚在不远处二水的耳中，她身形微顿，却再未回头，只一步不停地更迅速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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