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令，下（五）.

曹节贞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泥泞，满身尘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可他的眼里，却涌现出一股不屈的战意，刚刚的切磋，虽然只有几招就结束了，可曹节贞心中却有股兴奋的感觉，如果能像米俊义这般强大，那么即使在千军万马中，也可以斩将夺旗了吧。

“还请再次指教！”曹节贞一抱拳，细细回忆着对决的细节。见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居然又一次向米俊义发起进攻！

米俊义却露出了欣赏的神色，面对失败与打击，能够迅速回过神来，然后马上重整旗鼓再战，这份坚毅，与自己年轻时很像。而出生富贵之家的少年，有很多明明家学深厚，却难以承受打击，故而难以在战场上发挥作用。

“嘿！”曹节贞这回直接弃枪不用，以拳相攻，不求一招克敌，只希望至少能碰到对方，哪怕只是沾到衣角，都堪称是一大进步了。

面对曹节贞勉强称得上凌厉的攻势，察觉到少年意思的米俊义也不再躲闪，而是以拳迎上，见招拆招。面对这种拳拳到肉的打击，也许是因为又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练习而已，曹节贞越打反而觉得越兴奋，上辈子练来健身的跆拳道，也逐渐回忆起来，并尝试在战斗中施展。

“这一招打的偏左了，你这样直勾勾的朝对方头打，难道对方不会躲避？快点向上锤！现在不要从侧面回旋踢啊，你必须一只脚站稳先，保证自己能够进行防御。记住了，除非是拼命，不然千万不要给对方打倒你的机会，新兵在战场上，保命比杀敌更加不易！”米俊义一面借力打力，轻轻松松的将曹节贞的招式一一化解，另一边还不忘关切的指导到。而曹节贞也铭记在心，一次次学习经验，争取让下一式更加完美。同时，因为老将军有心指导而一直没用全力，曹节贞也可以分出神来观察米俊义的步子，试图模仿。

出拳，闪，低头，趁连招时的间隙，踢！兴奋感让曹节贞一时间忘记了疼痛和疲倦，身受攻击也不顾，侧重进攻明显大于防御！

又是一记鞭腿，曹节贞终于扫在了米俊义小腿上，可惜余力不足，未能起到作用。尽管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因为对方放水了，可好歹证明一点，我在进步！攻击不成，曹节贞便快速向后退去。

随后，大踏步，再一跃而起，探出一拳凭着重力借势而下。他得快点结束战斗了，这身体终究还是缺少锻炼，刚刚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进行了这么久的连打，现在四肢已经有明显的脱力感，不出两分钟，可能就得摊在地上。“来的好！既然你想比力气，我就与你硬碰硬一回！”

米俊义见状不退反进，也拼尽全力向前递出了干瘦的手臂。他心里很清楚，也就只有曹节贞这种愣头青，敢使出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双拳相碰！曹节贞双脚着地，感觉手臂骨头仿佛要碎开一样，一种酸痛和麻痒的感觉，从五指一直向身体蔓延来。"嗯，嗯！”曹节贞已经涨红了脸，却没法再向前踏哪怕一步。这一刻，他感觉自己面对的仿佛不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而是一座大山。

“不，不好。”就当曹节贞想要收力退后时，竟然一阵头晕，脚下的力气也仿佛被抽干净了，难以控制的向前倒去。

米俊义抽回手臂，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曹节贞，向对方笑了笑：“没什么问题的，就是突然用力的太猛了而已。来个人，拿点淡盐水给他灌下去吧。不过你倒真是拼命，希望你接下来几天也能如此。”

如果接下来天天如此，那我怕不是可以白日飞升了，还是说您老还没打够，还想拿我当沙包？曹节贞头晕目眩，眼前好似有无数星星，哪里听得进去。

可老人下一句话的，声音很低，旁人难以听闻。可是在曹节贞耳中，却宛若春天炸响的惊雷。因为老人说：

“如果你的武艺能再高深一些，没准儿几天后，就真的有希望能在这次行动中活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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