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
月下柳,花前酒,歌舞笙箫。
明明如月,君在身侧。
他为君舞剑,这剑,不击沛公。
剑锋所指,是他此生所爱。
老师教过,剑过,必留血。
这是武士的传统,说的直白点,跟小偷绝不空手而归是同样的道理。
是为了吉利啊迷信啊一类的东西。
他对传统嗤之以鼻,可他对老师向来奉若神明。
今天,他想履行这个伟大的传统——对那个教给他一切的人。
他在明月下的夜空舞剑。
不知怎的,身形摇晃,鼻眼发红,被酒浸污了一团深色的衣袍随着剑起伏。
他用一根簪子扎起长发,额角细碎的头发遮住一半眼睛。
他侧身而立,剑指以对明月。
力度的把握恰到好处,时而急骏而用力,时而他不知道,自己披头散发却只顾舞剑的样子,有多疯有多美。
自自然然任剑舞,起承转合,一招一式,收放自如。
翩然自如,广寒宫里的神仙自愧不如。
惊艳了那晚的月光。
弯疤到许多年后依然会记得,他是怎样专心转剑,以致簪子掉落,发丝披散。
弯疤看着他,失了神。
倏然,在剑舞的最高潮处,他猛然前刺。
液体顺着血槽缓缓流下来。
他一口口喘着气,举着剑的手在颤抖。
他的剑直指咽喉,却在最后一寸,偏了。
弯疤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弯疤一动不动,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剑舞里。
血顺着脖颈流至雪白的衣领,留下触目惊心的红,随着时间的流逝,血慢慢氧化变为褐色。
时间仿佛停止了,吹奏笙箫的乐女戛然而止。
一滴泪从无疾脸上滑落,啪嗒,径直跌落泥土,与尘埃融为一体。
空气凝滞了不知多久。
忽然,弯疤打碎了静默的空气,他说,我给你伴奏吧,弹那首你最喜欢的曲子。
无疾直起身子,面色平静,好像刚刚只是和弯疤喝酒碰了碰杯子而已。
他们两个人向来就无需多言,即使无疾差一点就杀了他,也依然如此。
一声琴弦拨在了心间,挑逗着不眠人。
一层层禅意的琴浪起伏着向四周扩散。
“如花,似梦
……
幽幽听风声心痛
回忆嵌在残月中
愁思恨暗生难重逢
沉醉痴人梦
今生已不再寻觅
……
冷清化一场 游过往
只剩花前痴梦
寂寞画鸳鸯相望
是我在做多情种
情深已不懂人憔悴
消散烟雨中……”
一曲唱罢,唱的人和听的人都已醉。
醉在这月下的花柳前,醉在彼此的心田。
醉的人,终究是要醒的。
醒来面对瑟瑟寒风,与心上人的剑锋。
“你走罢。”无疾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眉眼,自从来到府殿,他的头发又像小时一样,都由老师为他修剪,老师,已好久不曾为他剪发。
弯疤轻笑了一下,“不如就让我的血,葬了你的剑,从此以后,你再不必杀人,好不好?”
“这点血,不够。”
“我知道。”
弯疤接着说,“还不动手吗,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无疾攥紧了拳头,“老…弯疤,别逼我。”
“怎么,下不了手?”
“作为一个杀手,你的心,不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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