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流转间,三年已过。
白浅捏碎了霍淮临走时留下的玉佩,这玉佩一碎,霍淮不消片刻就出现在了白浅身旁。
此时的白浅满身是血的坐在太和门的地上,怀中抱着一个气息断绝的男子,神色中透着绝望,连身旁上前的兵士都不管了。
直到霍淮从天而降,白浅才终于有了几分希望。
白浅:“师父,你怎么才来?我好害怕!”
霍淮“别怕,我带你回家了。”
白浅:“师父,还有潭灏,我要带着他一起回家。”
霍淮瞧了瞧白浅怀中那男子,轻叹了口气,便带着他们一起回了寒安居。
白浅:“师父,你救救他吧,我求你救救他!”
霍淮刚在山头停下,白浅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磕的通红,眼眶中还带着血丝,脸色苍白。
霍淮霍淮轻轻叹了口气道:“唉,当初我便告诉你凡人的命都有定数,不可更改,神仙最忌沾染因果。”
白浅:“师父,我不在意沾染什么因果,只要能救他!我想救他!”
霍淮“救他很简单,素锦族有一盏结魄灯,可结凡人魂魄。可你要想清楚,结出来的只会是一个拥有他记忆的假人。”
霍淮“真正的他已经死了,魂魄归往奈何,他已入轮回了。”
白浅:“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
霍淮“罢了,你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告诉我,回去休息会吧!”
白浅从山头踉踉跄跄的走回寒安居,刚回到房间的她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苦涩,将头埋在床铺中痛哭,直到哭累了白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在梦里,他们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地方,这里是大周的陪都金陵。
白浅他们军队奉命班师回朝,之后就被封官到了金陵,谁人不知陪都大营就是养老的衙门,他们这些在边疆驰骋沙场的热血儿郎,就被明升暗降到了这十里珠帘场。
可谁人又不道皇帝这手帝王之术玩的漂亮?再热血的男儿又如何,秦淮的温香软玉最是迷人,河畔香甜的风夹杂着阵阵女儿香,吹软了将士们的骨头。
正是在这秦淮河畔,潭灏第一次见到了他的心上之人。
潭灏和白浅差不多,潭家亦是世代功勋,被发配到金陵这个养老之地。
潭灏更是金陵出了名的风流公子,这个名号是没有水分的,潭灏确实是文武不通,平生爱好乃是看美人、斗蛐蛐、尝美食以及外出狩猎。
潭灏第一次见白浅是在秦淮的花船上,白浅身着紫色长袍雍容高贵,缓缓的迈上花船。那一刻潭灏的心都停止跳动了,至于白浅是男是女他根本来不及在意,因为他的心告诉他他心动了。
自那日以后潭灏有事没事就往白浅身边凑,惹得白浅烦不胜烦。本想将这人揍一顿,但是潭家功勋卓著,总是不好动手的。
况且白浅看得清楚,眼前的人嘴上说着喜欢,眼神里却分外干净,约莫是个好颜色的雏哥儿。
这是白浅生平头一次为自己这张过分漂亮的脸感到懊恼,她是真没有想到,这大周的男子竟如此开放,连龙阳之事都可以宣之于口。
白浅本以为自己扮作男儿,约莫只能吸引女子,谁知道扮作男装还吸引男子?真是罪过罪过!
白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这个矫揉造作的小公子呢?她自己也记不清了,或许是在那个小公子娇娇的唤她浅浅的时候,亦或是小公子每日雷打不动的礼物,又或是小公子冒着大雨来衙门给自己送伞的时候,好多好多,多到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那时,白浅的小公子,把自己变成了整个金陵的笑话。可是潭灏还是会永远明目张胆的把对白浅的爱意宣之于口,不管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任何事,潭浩永远爱白浅。
或许白浅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对潭灏的偏爱,正是因为白浅的偏爱,潭灏才可以在白浅身边笑得肆无忌惮,张扬又洒脱的做他的小公子。
可是太平终不长久,永兴二十三年,秦王谋反,以清君侧振朝纲之名,发兵京都,皇帝连下六封诏书,命各地驻军进京勤王。
白浅根本不在意坐在皇位上的是谁,她也不想再去京都了,可是主帅有令,不想去也要去。
只是刚出金陵城白浅就发现潭灏等在那里,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白浅在军中向来没有承认过潭灏的身份,毕竟现在的白浅还是男装,龙阳之好恐为天下笑。
但潭灏似乎没察觉到白浅的尴尬,三步并作两步飞奔到白浅跟前。
潭灏:“浅浅,我来陪你一起进京勤王,你开不开心?”
白浅:“胡闹!你又不会武功,瞎逞什么能!”
潭灏:“我不想一个人呆在金陵,浅浅要去哪里,我便陪浅浅一起去,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寸步不离。”
潭灏:“你就算是把我当做个挡箭的也行,为了浅浅就是死也值了。”
白浅:“滚开,莫要在这碍事,否则,以军规处置。”
白浅似是恼怒,语气中透着严肃,警告潭灏,但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将她出卖的一干二净。
边军的将士们连日急行军,赶到京都时,却还是晚了一步,战火已经蔓延到城内。好在秦王军队纪律严明,外城尚无兵灾,可内城中却是满目狼藉。
正阳门铺了满地的尸骨,却将青石铺成的地板染得通红,可边军还是义无反顾的跟随着主帅进了内城,白浅无奈摇了摇头,却也跟着去。
此时这场谋逆,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秦王的军队离太和宫只有一步之遥,他们这些边军一路杀过来,仅剩下两千多人,叛军却数以万计,已经赢不了。
白浅的剑已经有了豁口,她杀了数千名叛军,此时身上有些脱力了,手也开始有些麻木。
边军的人越来越少,一个一个的在白浅身旁倒下,直到主帅中箭倒地的那一刻,名为后悔的情绪在白浅脑中蔓延开。
进京勤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谁当皇帝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白浅想着她应该拦下主帅的,她明明有很多办法说服主帅的,她应该试一试的!
愣住的白浅全然没有发现,朝自己方向射来的冷箭,脑中的悔恨几乎要把她淹没。
“浅浅,小心!”潭灏大叫,纵身挡在白浅面前。
“噗呲”
冷箭刺入潭灏的身体,血溅在白浅的脸上,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看着面前的人儿,爱意汹涌袭来,白浅再也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她握紧手中那把带有豁口的剑再次冲杀,直到将自己身旁杀出了个真空地带,她才跑回潭灏身边,抱起他往外走去。
白浅:“别怕,我带你去找大夫!”
白浅:“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
白浅在口中喃喃自语,抱着潭灏的手微微颤抖,她有些慌乱的奔跑在宫道上。
潭灏虚弱的呆在白浅怀里,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的容貌。待到他转头看去时,瞳孔微缩,只见白浅身后的叛军正在张弓。
潭灏瞧着白浅额头上的细汗,眼泪忍不住滑落,心中刹时有了决断,他扯了扯白浅的衣袖示意她停下。
白浅止住脚步,眼尾红红的看着潭灏,只见她怀中的人儿竟是笑的如同朝阳一般,却又带上了几分遗憾。
潭灏:“浅浅,就到这儿吧!陪我看看夕阳吧!我还没在皇宫中看过夕阳呢!”
白浅:“好。”
听到这话,白浅顿时就明白了,她舍不得拒绝她的小公子,她席地而坐将潭灏抱在怀中,两人就这样缓缓的等着夕阳落下。
白浅:“潭灏,我还想再见见你,我还有好多话没有来得及告诉你。”
白浅:“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我不是男子我是女子,这些你通通都还不知道。”
白浅:“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潭灏:“浅浅,我要回家了,我要回金陵了。你也该回家了,回你该回的地方。”
白浅:“不,我不要!”
白浅从梦中惊醒,看了看床铺间的泪痕,心中有几分嘲笑。
白浅:“真是没出息啊白浅!不过一个凡人,怎么就叫你落到这么个地步呢?你可是青丘的帝姬啊?”
人间一场,白浅未曾历劫却胜似历劫,心性、修为都已今非昔比,时机一到,便可飞升上神。
综影视之倾盖如故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