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合她

方才那衙役毕竟是收了张靖然银子的，此刻也要做些表率，呵斥云清瑶：“你怎么说话呢？张家家主好心询问你，你却阴阳怪气做什么？”

“阴阳怪气？”云清瑶饶有趣味地看向江若寒，看他俊眉微蹙，又笑着看向那衙役：“我阴阳你了吗？”

“你！”

衙役吃瘪想上前教训云清瑶，被江若寒呵斥住了。

江若寒冷冷地看了一眼衙役，对张靖然说：“今夜本官接到云小姐的婢女前来报案，说是有人买凶要杀害她主仆二人。随她前去后发现了杀手的尸体，仵作现场查验发现是中毒身亡。据云小姐所说，那些杀手到她家准备行凶，突然毒发倒，在他们临死前良心发现，给云小姐写了一份切结书证明是张家指派他们前去买凶杀人的。不知，张家家主，可有此事？”

云清瑶心里十分无语，他这么问，是个人都不会承认的啊！

张靖然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矢口否认：“老夫好歹也算是名门大家，为何要对一个小女娘下此毒手？此事，绝非张家人所为。”

张靖然敢这么说，一是张家在金陵城有所声望，二是他身份要高于如今的云清瑶。旁人不是相信他不会杀人，而是觉得他根本不屑为难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娘。

可，就是这种假象才能让张靖然这样的饿狼，屡屡靠着自己无害的外表或者身份逃脱制裁。

云清瑶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关系，她也没打算用此事给张家定罪，心中十分清楚单单凭这么一件‘小事’张家根本不会有什么损伤。

此刻，她正在想明日如何达成【散财童子】的成就，对于张靖然用什么理由、如何脱罪，她根本不关心。

她心里明镜一样，这件事根本不可能对张家造成什么影响。所以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去膈应张家而已，方才衙役回来神色没什么不对，可能没看到自己让蛇宝宝们送去的那人。或者说他已经被张靖然收买了，不过不管是哪种理由，都无所谓。

“云小姐？”

江若寒叫了云清瑶好几声，见她神色凝重像是在思考什么，还以为是她想到了什么和案情有关的信息，再三叫着她。

胭脂看自家小姐一直不知声，忙暗地里戳了戳云清瑶。小声说：“小姐，江大人在喊您呢！”

“啊？”云清瑶回过神来，看到江若寒脸色有些不好，于是说：“哦...既然张大人说他没有，那就是没有吧。”

看着云清瑶无所谓的模样，江若寒有些不悦：“云小姐，这是顺天府，不是你家。本官希望你的态度能端正一些。”

“端正？”云清瑶冷哼一声，“江大人需要我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如何来端正态度？”她直勾勾的看着江若寒，又看看一脸慈祥笑意的张靖然，“那些杀手闯入我家要将我杀害，弥留之际告知我幕后指使，也良心发现写了切结书。可江大人仅凭张家家主一番说辞，就觉得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都算不得证据，那您还要我说些什么呢？”

“本官并未说云小姐那些不算证据，本官——”

“那你还想要什么？”

云清瑶打断江若寒的话，盯着他：“你要证人，我和我的婢女亲眼所见。若要证据，杀手亲手写的切结书，你可以找专业人士进行笔迹核对来证明我所言是否属实。而不是单单靠着张家家主一句‘他不会’就觉得他真的不会。”

“放肆！”

江若寒从未见过如此牙尖嘴利的小女娘，一时被她气得语无伦次，“本官断案，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张靖然站在一旁看二人争吵，心里不禁乐了，想二人到底还是年轻，自己不过几句激将话就将二人惹得对立起来。

不过，他又重新打量起来云清瑶——

虽未施粉黛，却有一张让人一眼便觉得惊艳的面孔，恰到好处的五官，婀娜多姿的身段...啧啧，都是他的喜好。

这云清瑶，可以说是正长在他对女子的喜好上了。

江若寒说完那句话便后悔了，想着她一个小女娘，方才经历了刺杀一事心中大抵是有些惊吓的。

他又想到她与张家的关系，也可能夹杂了一些个人情感，所以才会那么冲动。

他看着云清瑶坚毅的目光，那双带着光芒的双眸让他有一种愧疚感。

“此事本官会严查，给你个交代。”说完，他看向张靖然，“在没结案之前，还请张家家主叮嘱家人不要出城，以便本官随时传唤。今夜天色已晚，三位都请回吧。”

听到可以回家了，云清瑶拉着胭脂，头也没回就走了。

路过张靖然身旁时，云清瑶微微停住脚步，“张家主，日后还是少做亏心事的好。亏心事做多了，晚上走夜路容易见鬼。”

张靖然看着云清瑶冷冽的目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直到云清瑶走了许久，他才缓过神来与江若寒告别归家。

路上，她想起云清瑶那个满是杀意的眼神，不禁锁紧眉间。

他听儿子说过云清瑶，空有一副美貌，实则是个草包。可今日一见，也并非他儿子所说那般无用，甚至比他儿子娶的那新妇要强上许多。

云清瑶今晚原本是想给方家添个堵而已，却没想到因此被人给惦记上了。

她领着胭脂回家，路上胭脂却打起了退堂鼓，怯生生地说：“小姐，不如我们换一间宅子吧？这宅子不干净！咱们刚住进来第一天，先是挖到了死人，然后又遇见杀手，奴婢觉得再待下去...迟早都会出事。”

云清瑶目视前方，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路上爬过隐匿于暗处跟随，笑了：“好了，这些也都是巧合。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怕只会越过越好。”

她才不管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这宅子对她来说是好的。

极阴之地，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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