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渌一路猛冲来到苏怀清的卧房,却还不见人影。已是大年三十,太傅府上却还是冷冷清清的,没有一点过年的样子。
在路上碰上张婆,连忙向她问了苏怀清的去出。她却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祠堂”两字。
钟玉渌已经没心情去思考为什么苏怀清会在祠堂了,一路跑到祠堂门口才堪堪停住脚步。
稍微平复了一下不正常跳动的心脏,他才郑重其事的推开那扇门。
那人身着米白色长衫,跪坐在地,一头青丝及腰,头上只别了只木簪。略显单薄的一个背影,却有着万千风华。
这一幕与当年这里的场景相重合,混乱时空,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就在昨天……
钟玉渌深吸一口气,走进祠堂,在他旁边跪下,“苏家先祖在上,晚辈钟玉渌必会护得怀清一世安平,希望各位做个见证”
苏怀清看着这个突然跑过来了人,不知所以,这是又要说把我当兄弟,当亲人的话吗吗?他不想再听了。
它们是带着冰刃的暖风,让人想要靠近,却总是被割伤。与其冰火两重,倒不如从一开始便只有刺骨寒风。
他脑子里有什么在嗡嗡的响,嗓子干得发疼。他落寞的垂下头去,不想跟他上演什么“兄友弟恭”。
钟玉渌说完对着牌位扣了一个响头,不敢去看旁边那人的神色,却是仰着头庄重的说“苏伯母,晚辈钟玉渌,可能要有点对不起您了,这个人,我要了。”
这话说的十分有力,叫苏怀清原本半睁着的眸子顿时睁大了。 钟玉渌还不知这话有多大的分量,继续说道。
“现在这话只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但总有一天,会是我们两个的意思。我向您保证,这辈子我都会关心他、照顾他、护他、爱他。知他冷热,让他百岁无忧。”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太煽情,钟玉渌还是故作霸气的加了句“苏怀清,听见了没”
他也许是这世上最草率的人了,刚刚看清自己的心思,就仍不住要许下一世的承诺,也许现在还不能说与外人听,那就让那些在天上的人听着,管他们是发愁还是当乐子,就是想让很多人知道。
同时他也迫切的期待对方肯定的回答,好让他这颗不时要到嗓子里遛弯的心彻底安分下来。
半晌,苏怀清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钟玉渌认真的答“知道,当然知道”
“这话不是该对你的兄弟说的……”
“本来是当弟弟养的”钟玉渌缓缓的说,说着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可是我养了这么久的人,都养到我心里去了,怎么可能拿出来,怎么可能看着他给我找个弟媳出来?”
苏怀清喉咙发涩,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钟玉渌继续带着懊恼说“可惜在下太过蠢笨,到今天才看明白”转头又笑道
“所以赶忙来立个凭证,你以后的日子可都得有我陪着,我要护你,顾你,心悦于你。苏怀清,你是应不应”
他直直的看着苏怀清,见苏怀清的眼睛有一瞬的失焦,不是涣散,倒像是落满了星辰的湖泊,上下天光,尽落眼底。
钟玉渌突然生出一种把他藏起来的想法,只叫他能见到这闪耀的光彩。
苏怀清没有答话,转过头对着牌位缓缓的拜了下去。他的脑子有点发涨,一瞬间许许多多的画面展现在面前
——
祠堂外小男孩推开那扇门剪影,小巷里抱着他的那个小小身板,戏场里说要永远在一起的瞬间,府门外说着这里随时欢迎你的刹那……
还有……他和小女孩玩耍时的笑意,钟母见他应和娶妻时的欢快,太尉打他鞭子时的咒骂……
“贱 ”一个父亲是有多失望才会这么骂自己的儿子,“你怎么不去死”哪个父亲会对孩子说这种话……
眼前之人潋滟的眸子带着几分期待,几分不安,这一刻,所有图景烟消云散。轻贱就轻贱吧,我乐意之至;若是这条命留着害人,那就让他s在对方前头。
苏怀清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母亲,是孩儿不孝。此人,便是怀清心上之人”
他的声音不大,如同雨点般落在钟玉渌的心湖上,泛起点点波澜,却不是趋于平静,而是渐渐引起惊涛海浪,喜悦,激动,宽慰,安心……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随着苏怀清的起身才逐渐平息。
原来表个白可以这么紧张,看我这一手的汗。
却不想,对方的身体还没挺直,就倏地倒了下来。
“苏怀清!”钟玉渌来不及起身,就连忙接过他。他的外衫冰凉,还渗着湿潮,脸上却是带着红晕。抽出一只手来搭上他的额头,果然一片滚烫。
清渌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