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起,钟玉渌来到铁匠铺,锅炉是黑的,门房关着,天还没大黑,这么看着,倒想是在躲什么人。
“扣扣扣”钟玉渌一边敲着门扉一边问,“有人嘛?”里头的人磨蹭得很,问了两遍才听见竹椅咯吱的声音,应该是才起身。
门房打开,开门的是个老大叔,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是剑眉星目,犹能看出年轻是的俊秀来。
“怎么了,找我有事?”大叔不甚走心的说。
“冯伯,你不记得我了。”钟玉渌笑道。
“你?”大叔这才抬头认真看他面前的人,“你是钟毅的儿子?”
“是,我幼时,还是你还教过我功夫呢。”钟玉渌眼角轻挑,笑得“真诚”,“可惜只上了几个月的课,当时还不知道您是大名鼎鼎的冯大帅。”
“你想说什么?”冯二的表情顿时严肃,战场上带下来的威压顷刻间给到了钟玉渌身上。
太尉也是久经沙场的人了,有时威压不见得会比他少,钟玉渌没有感到有什么不自在。“我想,请大帅同我到边境线上去一趟。”
“我只是一个打铁的,不是什么大帅。”
“披着羊皮的狼也还是狼,您便是再打十年的铁,也还是所向披靡大帅。”钟玉渌应道。
“……我老了,闲散的日子过惯了,不想再上战场了。”
“呵。”钟玉渌笑着,面上对前辈的尊敬逐渐淡了,和善的假皮撕开,“不想上战场,为何只是躲在离羲和最近的镇上,往闽南走不是更好?”
“老夫受不了南方的阴雨。”
“那就活该让苏怀清受北边的苦寒?”钟玉渌的声音骤然拔高,惊起了近处农家里的声声犬吠。平复一阵后,才低头说,“对不起,晚辈失礼了。”
冯二蹙眉思考,想到其中关键,语气也带上了几分紧张:“是不是怀清出事了?”
“我不知道。”钟玉渌偏头道,离他上一次收到苏怀清的信件,已经过了月余,原本两人二十天左右便能收到一封来想,起先他还以为是信件送回了太尉府,向苏怀清身边的影卫传信却又是没有回应,今日才收到消息——苏怀清被俘!
羲和阵地
空荡的营帐内,刑架上绑着一个男子,那人双足双手皆被铁圈所缚,腕处被磨得血肉模糊,身上更是有无数鞭痕。营内无火盆,男子呼出的白气却是少得可怜。
一个女仆提着饭盒在刑架前放下,小心的打量一圈,最后站近那人,小声道:“将军。”
刑架上的人,便是苏怀清。
“我替您上药。”女仆从袖中掏出药瓶,却被苏怀清低声止住。
“不必。”声音是哑的,带着藏不住的不稳的气息,苏怀清轻喘了口气,才继续说,“呼延贺不会让我死的,不要留了痕迹,让军营里的人,察觉你的身份。”
“……是。”墨染咬牙切齿地应道。苏怀清被困于此地已有十四天,起先凌慕寒在时,只是囚禁,还会要军医来替苏怀清处理伤口。
但前几日凌慕寒突然启程回羲和国都,呼延贺,便是当日同凌慕寒一起去京都的羲和王子,算到今日,已经把苏怀清绑在这里绑了六天,审讯的手段更是五花八门恶劣至极,哪怕像墨染这样杀过人的影卫见了现在完全脱了形的苏怀清,都看不下去。
“我先喂您吃点东西。”
“多谢。”
在呼延贺的施压下,伙房如何也不敢给苏怀清提供什么好东西,一碗带着米粒的“粥”就已是极致,墨染这一路都提得稳稳当当的,生怕洒了出来。
但是苏怀清不过喝下两口,便咳嗽了起来,还没进胃的粥混着黑红的血一起被咳了出来,看得墨染胆颤心惊。
墨染才欲拿出帕子,就听到帐帘掀起的声音,虽之而来的是个恶劣的男声:“苏将军既然不想吃,那就不要吃了。”
“殿下。”墨染躬身行礼,声音听着也老了不少,她易了容,现在的身份是被抓来充当杂役老妇人。
“你带着东西出去吧。”
墨染袖中的手掌握紧,低声说:“殿下,军医说……”
“本殿要你出去!”呼延贺斥道。
“……是。”
待墨染退出营帐,呼延贺饶有兴致的说道:“苏将军果然好本事,连本殿帐下的人都为你求情。”
清渌辞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