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出离

“师傅”上官杰自打他师傅来了以后，便一直赖在他身边，那眼神已经经历了从看长辈变成看英雄再变回长辈的变化。“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你就是冯大帅啊，还有，你为什么要来我们那种小地方啊，还有还有……”

“胳膊好了？”冯二受不了这个傻徒弟叽叽呱呱的，直截了当的转移话题。

“早就好了。”上官杰满不在意的说，那天拖着人回来，他倒是没受重伤，就是脱了力，直接睡了一天，睡醒之后感觉就没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来这啊？不对，你怎么才来着啊！”

这回，冯二没有避开话题，语气里不乏有愧责，“因为苏怀清。”因为这孩子有需要，所以他来了；因为有苏怀清在，北塞先前不需要他。

“苏将军？他和你什么关系？”上官杰愣了，但又突然想到，以前好像有和苏将军说起过他师傅，联想到太傅和苏将军的关系，上官杰顿时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想什么呢？”冯二嫌弃的瞥了眼表情不太正常徒弟，同样是他带出来的，怎么这个总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故人之子。”

“哦。”什么故人到子辈都这么上心？

“是你师兄。”

“什么？！”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有这个闲工夫多去看看书练练功研究研究战术。”

……

当然，冯二的到来，兴奋的可不止是上官杰。

“冯大帅？真的是冯帅！”

“天！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和他一起上战场！”

“冯帅是谁啊？”

“新兵蛋子这都不知道？西南六郡听过吗？崤山之战知道吗？都是冯帅打下来的战功！”

“冯帅不是早就辞官了吗？竟然又出山了！”

“什么出不出山的，老子只知道，冯帅是来带我们打胜战来了！”

“对，此战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

冯二，原名冯炎，上一代战神级人物，太尉当年也是在他退下后才愈显光芒。先帝在位时，冯炎率兵南下，收复西南六郡。新帝继位后，局势动荡，冯炎再度领兵，最终于崤山一战奠定时局稳定基础。

马蹄止，战鼓响，两军对垒，自是要说些挑衅的话。

“冯老将军，久仰久仰～”呼延贺欠揍的打招呼。“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是楚国这辈无人了吗？都不让您老好好回家过日子。”

“老夫久不上阵，也不知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黄毛小子，也配在此和我叫阵。”冯二不屑一笑，想是才想起来什么，道“抱歉，老夫只是个拿枪的，我军主帅在此。”

好，都不配和拿枪的叫阵了，还耍什么主帅的风头。楚逸压下嘴角的弧度，凛然道：“六王子，别来无恙。”

……

呼啸的冷风卷起帐帘，放入远处混杂的喊杀声，金鸣声。苏怀清为腹部的刺痛所激醒，还出现了一瞬的恍惚，不过也只出现了瞬间，便开始理清思绪。

据墨染所说，他所在的营帐靠后，往西北方再走百步便是粮帐所在的地方。按他如今的身手，若想离开，被人发现那是必然，那么他要的，就是在粮帐旁被发现。

帐外传来窸窣的声响，该是有人在交谈。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迟了快一个时辰了。”

“就是，饿死老子了，那几个换班的也不知道过来。”

“对不住，对不住。”墨染连忙弓腰道歉，“今天人手不够，伙食都晚了些。”

“算了算了，快进去。”一个守卫不耐烦的摆手，照例提醒，或是说警告。“早点完事出来，不准久留。”

“是是是。”

待入了营帐，墨染快步上前，不想又见到一地结冰的血水与苏怀清结了冰的衣衫。呼延贺折磨人的花招五花八门，苏怀清许久前便发过热，自那日起，呼延贺便每每在他发热时泼他一身的盐水，美名其曰“降温”在取出藏在发间的铁丝：“将军，我替你解开。”

“咳咳咳……”苏怀清的喉咙干涩，咽下两口血沫，道，“先把东西给我。”

“将军！”

“药效发挥需要点时间，你也知道，没有它，我今天，不可能走得出去。”苏怀清说得缓慢而坚决，刚好一拳拳的把墨染心里那些纠结与不忍砸实了。

“……是。”墨染拿出碧水丹，送到苏怀清嘴边。碧水丹，传闻可以活死人，其实对它稍有了解的人便会知道，这药不是救人的，而是催命的。若是健康之人服之，便是透支精力，可以使血气爆涨功力大增。若是重伤之人服之，便是透支生机换得一时的恢复，效力有多大，后劲只会更大，本就是重伤之躯，要挨过有多难，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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