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他没台阶可下。”一个清冷的声音破空而来,片刻之后,一个雪白的身影就落在了地面上。
“怀清!”钟玉渌惊讶出声,但想也知道,墨染是拦不住他的,留个人在他身边,只是想能在必要时护上他罢了,只一瞬钟玉渌的表情便松懈下来。
苏怀清没有应他,转而看向苏毅,恭敬地行了礼数:“父亲。”
苏毅却别过头,仿佛多看上一眼都脏了他的眼睛。
苏怀清早已习惯了他这个态度,自身前拿出了一封书信,说:“这是早年母亲教我写信时写给您的书信,我开蒙虽早,当时却也不识几个字,是以这封信上多半的字还是母亲写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这封信还留到了现在的吧,只是当时我不懂事,拿着您的私印玩,在这上面按了您的私印。”苏怀清顿了顿,声音不由暗了几分,“这与在七宝斋,羲和收缴的部分文书上的印记,是一模一样的。”
空气顿时沉寂下来。
“哈哈哈,好啊!”苏毅突然大笑出声,“你可真是个好儿子,我当时怎么就没直接掐死你!”他从不介意露出对苏怀清的厌恶,但钟玉渌看不下去。
“苏夫人会为他感到欣慰的,至于你,你不配为人亲长。”钟玉渌毫不客气地说道。
恰此时,宫中传来钟声。
“是丧龙钟。”冯炎心想,于是乎他对钟玉渌的佩服又多了一分,他竟然能算计到如此地步。
此时此景,钟玉渌竟也有闲心思跟苏怀清打趣,“你猜下一任皇帝是谁?”
苏怀清没有回答,不管是谁,眼前这个朝代都将成为过去,只愿这片土地上,往后少些哀怨悲痛。
一场动乱在太阳升起前已然平息,苏毅被收押,不日便会判罪,多半没多久可活了,冯炎收编了他的手下,楚逸和叶文卿出面掌控大局,而钟玉渌这边,还有要紧的事要解决。
“怀清,我错了~”
“……”
“真的错了。”钟玉渌可怜巴巴地扯着苏世誉的衣袖,“下次一定不瞒你,一定什么事都先告诉你。好不好?”
“……”其实苏怀清也不知道自己是生什么气,钟玉渌处处为他着想,他应该开心才是,只是……
“怀清~”钟玉渌拖着尾音喊他,端着他的头与自己额头相抵,“不要想那么多,都过去了,以后,我都在。”
原本冷淡的人,让他这样一哄险些掉下泪来。他终于明白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是什么了,是对父亲厌恶自己的伤痛,是对生父被自己亲手定罪的悲哀,以及对钟玉渌随时都在的关爱的感动。
“谢谢。”苏怀清轻声说。
听他声音不对,钟玉渌微微抬头,果然见他眼眶发红,但这次他没有让他别哭,而是说:“难受就哭出来吧,只有我在这呢。”任谁也斩不断血浓于水,何况,指证苏毅的,是苏怀清写给父亲的第一封信,是他写的第一封信,钟玉渌一直都活在有爱的家庭,难以想象苏怀清当时的痛心。
钟玉渌被猛得抱了个满怀,颈肩传来湿润的触感,苏怀清便是哭起来,也是静悄悄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怀清才松开手,声音还带着些许哽咽,“回去吧。”
“好,回家。”钟玉渌信手理了理他微乱的头发。“回家吃团圆饭去。”
“嗯。”
当一切落下帷幕,人们心中所想,总是那个为人带来温暖的家啊。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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