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木布泰在御花园碰见海兰珠时本想避开,却左右已经没有旁的路了,只好上前打了个招呼,转身刚要走,海兰珠又从后叫住她,“布木布泰,你手巧,帮我给我腹中的孩子绣个虎头帽可好?”
布木布泰勉强弯起嘴角,“我给小玉儿的孩子做了几个,姐姐不嫌弃的话便挑两个去吧。”
“小玉儿?”海兰珠轻笑出声,“妹妹糊涂了,她一个亲王福晋生下贝子格格,怎能与大汗的阿哥相比?还是有劳妹妹重新做吧。”
布木布泰一口气堵在胸口处,笑得愈发疏离,“好,我重新做就是了。只是姐姐,小玉儿无辜,即使有几句言语冒犯也是有口无心,你别把主意打到她身上去。”
海兰珠眨了眨眼睛,“妹妹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是姐姐的丫鬟云哥传话惊了小玉儿,让她千里迢迢从盛京追到林丹汗部去吧?”布木布泰抬眸盯着海兰珠姣好的面容,她怎么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了,“幸好她平安无事,否则多尔衮追查下来知道事出有因,他怎肯善罢甘休?到时,坏了大汗与多尔衮的兄弟情义,坏了八旗人心,你担待的起吗?姐姐,好自为之吧。”
海兰珠懒懒地微微抬起下巴盯着面前的开的正艳的花,而今她站的位置,哪里轮得到她来说教,至于多尔衮,又算得了什么。
“格格,宫中海福晋派人送来了奶糕。”乌兰提着一个食盒走进房中来。
小玉儿挑了挑眉,扶着腰站起身来瞥了一眼盒子里的奶糕,“她给我送奶糕?真是稀奇,乌兰,我没什么胃口,你端去后院喂狗吧。偷偷去,别让人知道我如此糟蹋海福晋的心意。”
不多一会儿,乌兰便惨白着一张脸回来,将伺候的其他人都赶出房里才扑通一下跪倒在小玉儿脚边,“格格,后院一只怀胎的母狗吃了……吃了奶糕,当即……当即就流血不止……”
小玉儿一惊,站起身来手不小心拂落一旁的茶杯,“什么?”
乌兰也是后怕极了,她亲眼看着那母狗的样子,万一要是让格格吃下这些脏东西,那她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你去,去给管家说,让他亲自去请王爷回来,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要惊动太多人,去吧。”小玉儿手护在小腹上有些微微发颤,海兰珠就算再蠢,也不至于这样明目张胆地对她下手吧,一朝事发她难道不要命了吗。
云哥悄悄回到关雎宫,摒退了两侧伺候的宫人低声对海兰珠道:“福晋,已经送去了。只是……咱们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小玉儿那么聪明,怎么会吃我送给她的东西,那奶糕伤不了她的孩子。”海兰珠对着镜子笑了笑,抬手抚平了鬓边一缕碎发,“再说了,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奶糕是玉福晋送给我的吗,我不过借花献佛罢了。”
“大汗,大福晋,睿亲王和福晋求见。”宦官躬身上前来恭敬道。
皇太极和哲哲对视一眼,他们两人可鲜少一并入宫,“传。”
“大汗万福,大福晋万福。”
两人一进来,哲哲便看小玉儿眼睛都泛着红,赶紧起身把她扶起来,“怎么了小玉儿,给姑姑说。”
多尔衮紧紧皱着眉抬眸看着皇太极,他要是没猜错,这事儿多半是从他后宫而起,小玉儿只是无辜受牵连罢了,这当哥哥的自己整理不好后宫,连累他的福晋受苦,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请大汗替臣做主。”
皇太极看他这忍着火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坐直了身子道:“出了什么事,你且说来。”
小玉儿心有余悸地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来,哲哲也吓白了脸,“怎会有这样的事情?”
“兰儿不会做这样的事,我想一定是其中有人捣鬼。”皇太极紧皱着眉,“来人啊,去请海福晋来。”
宦官通报时海兰珠正好梳妆整齐,抬手让云哥扶起她,“走吧。”
到了皇太极和哲哲面前,海兰珠行了礼笑吟吟地看着一旁小玉儿道:“我正说哪日请你来宫中坐一坐呢,那日的奶糕还合胃口吗?这是布木布泰送来给我的,可我改了胃口不爱吃这个了,想着你喜欢,就赶紧叫人送给你了。”
皇太极眉皱的更深了,“你说奶糕是布木布泰送给你的?”
“是呀,大汗,有什么问题吗?”海兰珠细声细语地答道。
这下换三人皱了眉,如此一来海兰珠可就成了无辜的受害者了,哲哲纵然是再不喜欢她,可她腹中的孩子是科尔沁与爱新觉罗氏的血脉,她不能看着孩子出事。
多尔衮则和小玉儿对视一眼,牵扯进布木布泰是他没有设想过的,可不管如何,此事他一定要个交代,否则岂不是让人觉得他睿亲王府是好欺负的,趁着他戍守城外军营,药都下到他福晋身上来了。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传了布木布泰来,听闻奶糕里下了药她更是吓了一跳,“大汗,奶糕的确是从臣妾宫中送出去的,可臣妾……”
皇太极一把抓起桌上茶杯掷在地上怒不可遏道:“那你便是承认了?兰儿一向当你是亲妹妹,你竟做出这种事来!”
布木布泰一愣,几年夫妻,他就是这样想她的,连句辩驳的话都不听她说完。
小玉儿自然相信布木布泰无辜,正要起身手却被多尔衮牢牢攥住,此时他们若是搅和进去,就更说不清楚了。
布木布泰一口咬定自己绝没有在奶糕之中下药,甚至指天发誓若她存了害海兰珠之心必不得好死,场面一度陷入僵局,皇太极有些头痛,前有多尔衮等着要说法,后有海兰珠在一侧抽泣,这要怎么收场。
再征明朝只是朝夕之间的事情,皇太极不敢冒着与科尔沁翻脸的危险冤杀布木布泰,多尔衮心中清楚这一点,看着他焦头烂额的样子竟然心中还有几分快意,该,让他纵容海兰珠姐弟俩无法无天,真是报应不爽。
海兰珠眼角瞥了瞥云哥,她当然也知道皇太极不会这么轻易杀了布木布泰,她本也不想要她的命,只是要她与皇太极离心而已。如此,就该收场了。
云哥跪下头磕在地上哽咽道:“大汗饶命,奴才糊涂,苏茉儿送来奶糕后奴才想着替福晋去取些果脯便提着食盒去了御膳房,途中偶遇贤福晋,她打开食盒瞧了瞧,奴才以为不碍事就……大汗饶命,大汗饶命!”
多尔衮微微挑起眉调整了一下坐姿预备继续看戏,无奈皇太极此时已经是耐心殆尽,见有一个能收场的机会直接就定了那位面都没有露的贤福晋的罪,冷宫赐死,干脆利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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