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灯在柴房里晃悠了一下午,烦的焦头烂额,这会儿一个身穿麻布的男子挑着两大桶水进了院子,水桶很大,满满两桶水摇摇晃晃,撒了不少,那个男子看起来才十七八岁,样子不像本地人。
男子把水桶的水倒进了大缸里,看见温酒灯靠在门口看他,男子倒也是阳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走向温酒灯。
“又一个新人啊,我叫阿窦。”男子笑呵呵的拍了拍温酒灯的肩膀,温酒灯看着他的眉眼,是个俊俏的公子,笑起来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只不过满脸的污垢将那俊俏的面容给覆盖了。
“我是温酒灯,字胜寒。”温酒灯应声,阿窦的眼睛很漂亮,星眸忽闪忽闪的,“温酒灯,温胜寒,你的名字好别致啊,而且你长得可真俊朗,真是可惜被抓到了这里。”
温酒灯笑了笑,“你是哪里的?也是被抓来的?”
阿窦叹了口气,回到柴房里收拾着草垛,“我是西莫人,被掳来的。”
温酒灯一愣,这里竟还有西莫的人,“那你怎么会被掳,你的驯兽呢?”
阿窦看着西莫的方向,眼中流露出向往,“西莫的王去世,新王继位,新王为百姓谋福祉,深受百姓爱戴,可北国却不知哪里来的兵力直击西莫北部,尽管我们极力反抗,西莫北部的城池也是失守了,我就这样被掳来了,至于我的驯兽……”他说完无奈的耸了耸肩,指了指院子角落黑布盖着的地方,“看到了吗?它在那里。”
温酒灯听了眉头微蹙,西莫换了新王,西莫北部失守,北国一夜之间兵力大增,这都是他的疑问。
“西莫的王现在是谁?”温酒灯走过去接过阿窦手里的干草。
“陆愿扬,好像听说他以前是东临人。”
温酒灯一怔,原来陆愿扬现在已经是西莫的王了啊,温酒灯心下一松,暗道:“现在阿姐总该放心了吧,无殇哥现在已经无碍,但阿姐现在却昏迷不醒,我也抽不出身去看她,我又该如何安慰姐姐黎将军的死讯。”
温酒灯叹了口气,两人说话间外面传来一阵谩骂声,“狗东西,要不是将军收留你,你还能活在这里吗!快点给我站起来!”
温酒灯闻声望去,是两个士兵装扮的女子正对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大呼小叫,那男子长得清秀漂亮,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子,细皮嫩肉的还真的像那么回事,他一头墨发披散着,身着一身青白色衣服,衣服的料子比阿窦的好太多了,是棉料衣物,在这里棉料衣物可是个宝贝啊。
“狗东西站起来,快点,延误了工期你担得起吗?”一个女人凶神恶煞的对着男子吼道。
男子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拍身上的尘土,赶忙拿起斧头劈柴,而她们口中的工期也就是裘染娜要盖个府邸,于是只能跟他们一起住在这里,但这个地方冬季寒冷,现在十月份马上就要入冬了,整个府邸的柴火都由青衣男子全权承包。
温酒灯看着他甚是疑惑,“那个人不反抗的吗?”
阿窦寻声望去,“他啊,他是个唱曲儿的,武不能骑马,文不能舞墨,就凭着会唱会跳还有一张绝美的脸才留下来的,听说他是被南陌当礼物送给北国女君的,但女君把他赏给了裘染娜,他跟着裘染娜已经五年了,都是任劳任怨,吃苦耐劳的,我看着都心疼。”
说着阿窦咂了咂嘴,“先不说了,我得去帮帮他,要不然又要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说罢就跑到了那男子身边争论了起来。
与其说是争论不如说是讨好,温酒灯靠在门框上看着阿窦对那两个女人点头哈腰的甚是熟练,又看了看院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看来在这里阿窦算是个正常人。
没过一会儿阿窦就把那两个女人打发走了,随后温酒灯就看到那男子十分厌烦的推了阿窦一把,阿窦站在原地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就回来了。
温酒灯见状眉头微微一皱,“你倒是个老好人,没看见人家那么嫌弃你吗?”
阿窦还是笑呵呵的,“无碍啦,虽说我们都是裘染娜的面首,但其实就是奴隶,还是奴隶中的奴隶。”阿窦说着看了看四周做苦力的男子们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从四面八方掳来的人,最小的十五岁,最大的也才二十五,正值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被困在此处,虐待的不成人样,我若是不替他们撑腰谁去呢?”
温酒灯问他:“你在西莫是做何事的?”
阿窦苦笑,“不怕你笑话,我在西莫是个小土匪头子,打家劫舍的事没少干,后来金盆洗手,决定劫富济贫,谁知刚刚出去就被裘染娜逮个正着。”阿窦走到柴房继续收拾着草垛。
温酒灯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有些看不懂他了,“你这么帮他们,他们可曾对你说过感谢之类的话语?”
阿窦收拾草垛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收拾起来,洒脱的说道:“从来没有过,也不指望他们谢我,在这里嘛,活下去就好了,别半夜被拖去砍了就行。”说话间一个干草做的床就做好了,他回头还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以后这就是你的床了。”
温酒灯看着他那脏兮兮的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不由得一阵心酸,“原来你才是活的最通透的那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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