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在八月的时候，她便要临盆了。

在寄真的帮助下，她生了一个女孩，她们把她叫做柳儿。

明明柳儿娘早年还流过一个孩儿，她的身体并不康健，怀她时也是风餐露宿，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时不时还会受到西羿人的欺压折磨，可不知怎的，柳儿一出生就健健康康的，白白胖胖的样子，活像足月出生的孩子。

柳儿爱笑，出生后更是少见哭啼。

饿了也不哭，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你。

再没有比这更省心的孩子了。

寄真和柳儿娘都很喜欢她，就连一直严肃古板的皇后也很喜欢她，时不时逗逗她。

柳儿出生没多久，栖禾她们就到西羿了，西羿人把他们掳来的年轻貌美的女子关进了浣衣局中。

柳儿娘用尽身上藏的财物才没有把柳儿和自己分开。

“姐姐，我……”

浣衣局的人目光热烈，恨不得直接动手，他们的样子，就像一头馋肉的狼，狠狠地盯着猎物。

寄真慌乱地看向了柳儿娘。

柳儿娘主动握上了寄真的手，无声安慰她。

她早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

无法给予寄真无谓的幻想。

柳儿则是睁大了眼睛，茫然地看向周围绝望哭泣的女子们和那些斥责女子的愤怒的大臣，还有一直向西羿小兵掐媚讨好的老皇帝。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稚子的眼睛总是清澈见底的。

他们的眼里看不见俗世的污垢。

一个夜晚，一个男人突然爬上了柳儿娘的床，试探地摸索着她的衣带。

柳儿娘最后看了眼窗外皎洁的月亮，忽然阖上了眸，落下了一滴泪。

浣衣局的日子很苦。

“姐姐，咱们总是要活的，反正也没人真正在乎我们，咱们又何苦为他们伤心？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正理。”寄真不停地搓着身上的皮肉，对柳儿娘笑道。

“妹妹说的对。”

柳儿娘主动脱下衣物，抱住了男人火热的躯体。

她没有拒绝，也没资格拒绝。

她从来都只是一个妓子。

浣衣局的日子终于好过了一点。

光阴似箭，柳儿很快长大，到了始龀之年。

柳儿继承了爹娘的好相貌，长得格外玉雪精致。

可柳儿娘却总是把她往男儿方向打扮，还总是在她的脸上涂上厚厚的草木灰，叫她越不引人注目越好。

寄真常常趁机会教柳儿向学，柳儿聪慧，一点就通，又极喜欢读书。

柳儿娘便让柳儿拿一本书躲在屋子里，少出来见人。

寄真总是怜爱地看向柳儿，边摸着柳儿的头边轻声说道。

“可惜了柳儿这样好的天资了，若不是时运不佳，恐怕也会成为一个小才女哩。”

“我有一个弟弟，我当年最后见他的时候，可比柳儿还要小些呢，如今不知怎么样，明明是文臣之家，他当年却最不喜欢读书，偏偏喜欢舞刀弄剑的可没把我爹气得够呛，若是……”

声音里竟带了些哭音。

“若是还有机会，叫她与柳儿见见，让妹妹好好羞羞他。”

“柳儿要哥哥。”

柳儿笑着露出了牙齿，可怜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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