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在……哪？

草儿感觉自己飘在空中，没有视觉，没有听觉，没有触觉，甚至感觉不到自己一寸一毫的存在。只有意识自然将外界事物一瞬一息的状态，转化为一种很玄妙的感觉告诉她周遭的信息。

是地图？

线条复杂，图形多样……

山川河流，湖泊高岭……

这是一张地形图。

不对……很大……这张图几乎占满了整个两米长一米宽的桌面。

细细辨别，山川河流都是粗勒勾画，而城镇里的路线却是细到了小街小巷……

奇怪……

接着，随着沙沙的声音响起，第二张地图摊开在桌面上。

保留线条交错纵横，不同的是密密麻麻的字痕布满每个角落。

她细细琢磨了会，虽然她看不懂，但是根据字幅的长短，位置的分布，可以确定，是标注地名和人名的地图。

不出意外，是势力图，或者人脉图。

不管是什么，记了一定有用。

就在她一遍遍在脑海中描摹刻画的时候。

她听见苍老的，如同积年沙砾缓缓摩擦的声音。

“孩子，你不是一直问爷爷，把第一张图背下来了可以到爷爷这里换什么宝贝吗？”

“爷爷现在打开的这张图，就是爷爷的大宝贝。”

“咱们鱼海帮历经五个朝代，五次乱世动荡不曾消亡，靠的就是五湖四海的先辈们积年累月的探索出来的图纸，也就是那张叫你背的图纸。呵……你太爷爷当年叫我背时，夸口说，这天地山海，一分一毫都尽收其中。这你当个笑话听听就好了。背过的都知道，它没那么神通广大，叫外头的人说，就是我们这些过街老鼠，蟑螂的逃难图。不错，就是靠着这张图，我们派才能发展到现在，还没有没落。”

“但是，比起说是过街的老鼠臭虫，明明是鱼入江海，神通毕现。”老人吹胡子瞪眼，也不知道想到了谁。

被爷爷圈住的女孩子有些不耐烦了，握着爷爷苍老的手往第二张图上带。

“老翁，说重点。”

老人咳嗽两声，收回手，端正神色不说话了。

女孩子央求道：“好好好，好爷爷，孙女想知道大宝贝的故事。”

于是这个慈祥的老人妥协似的摸摸小女孩的头，然后抱着这个小女孩，指着第一张图继续讲：

“之前你是背了第一张图，很不错。但是，那只是你作为鱼海帮的传宝人背的。传宝人需要绝对的忠心，绝对的聪明，每当到了关键时刻，传宝人就需要向掌舵人提供最有利的建议。而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虽然你才有五岁。但是能在一天将复杂的国都路线图记住，并在测试中甩掉暗中跟着你的师兄师姐，藏了一天不被找到的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按照祖上的规矩，你是得用蛊的。”粗粝的手指抚上脸颊，女孩子仰头，看着爷爷眯着的双眼，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爷爷，老了，废话真多。”

她扒拉下来爷爷的手，再次按到第二张图纸上，奶声唤：“爷爷——”

爷爷哈哈笑，长胡子翘了几下，终于落了下来。

“第二张图呢，是掌舵人才能有的。你爷爷可厉

害了，传宝人和掌舵人都占了……嘿嘿……可惜我几个儿子都不成器，帮里才俊是不少，但是我信不过。万幸有你个小乖乖，哪看哪顺眼。”说着尾音都翘起来了。

听见桌子被敲打的声音，连忙回归正途。

“第一张图你作为传宝人背了，在你拿到第二张图后，你要作为掌舵人再背一次。”

“爷爷之前给你画的第一张图的原稿并不完整。爷爷给它填上几笔。”

说着，蘸墨，落笔，便是山河万里，横贯山河。

“爷爷这五块饼什么意思？”女孩子疑惑。

草儿注意着五块似乎信手胡勾的方块，疑惑。

“呢，你先仔细看看。”爷爷努嘴。

“最上面这块的的下边界大部分与姜国和袁国的国界线重合，爷爷想让我看的是国家吗？”

见爷爷不置可否，女孩子接着看。

“上面这块是姜国，下面这块最大的与之接壤的是袁国，而袁国左边这块山岭山陵以及高山谷地尤其多。听爸爸讲过，好像是百年前的天下势力大动时，武林盟主带着众多江湖门派避世之地。”

“哼，明明是你偷听的，搞得好像他讲给你听的……”

“爷爷别打岔……嗯等会儿，爷爷你出声了！你想听的原来是这个……”

“嘿嘿……最北边的姜国，民族成分复杂，但是由于草原广袤，吞噬再多民族，最后还是以游牧为生。中间的袁国，边界线都推到可以固若金汤防守的山脉上。那里应该是往朝沿着山脉建了可以防守的建筑。”

“而这最下面的这块是南宁国，水路纵横交错，水网密布，擅长水路作战的南宁国守的住江河国土，却无法向上推进。”

“第五块最小，却也最长的，是块临海，且与三国接壤的土地，而且是块无主之地。这个我听师姐师兄说过，那块是用来与海外而来的商人贸易的场所。不仅有三国派遣的商队前往，还有民商和各行各色的江湖人出没！”

“哎呦！爷爷你敲我脑袋作甚！”

“那你那么兴奋作甚！我们再聊严肃的话题！”不用留意，草儿就知道，这个老翁估计又吹胡子瞪眼了。

听着女孩子的哼哼唧唧，老翁这次却是终于提到了第二张图，然而开口却是：

“这第二张图，我就不多说了，你只要知道它很宝贵很宝贵。如果第一张图花了一千年得来，那么第二张就是花了一万条命得来。上面是每一个人名都是人命换来的人情。你先在这两天在这个屋子里记住，等你记住了，记得烧了它。”

“你如果想听上面的故事你可以没事问爷爷，爷爷可以跟你讲，至于具体怎么做，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再大一些，爷爷在告诉你……”

梦依旧沉沉。

但是爷爷的声音很柔，很轻，像细沙缓缓流动，道着岁月悠长……

梦潮暖洋洋的包裹着熟睡的人儿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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