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武将军荀烨是洛阳城的父母官,官虽只有芝麻大小,但人还毕竟年轻,年轻力壮,意气风发,两年前得了自己第一个儿子,取名子然。
地上摆着刀枪、木剑、书本、算盘、尺子、还有钱币。
“来来来,哥儿来抓阄了。”
奶娘抱着两岁的子宁,子然嘴里含着自己的手,一脸迷茫的低头看着地上。
荀家主母邓碧玉看着地上摆了一地的东西,忍不住笑道:
“记得子然一周岁抓阄的时候,小手老指着那把枪,说不定我们家子然以后还真的成了一个大将军呢。”
荀太夫人啧了一声,面露不满之色,她赶紧摆摆手,邓碧玉立即止住了话语。
“那可不行,老三当年偏要去打仗,身上的刀伤吓死人了,我那心里头呦…啧啧啧……”
荀太夫人撇着嘴连连摇头,不过倒也能理解,血脉相连,谁会希望自己的儿孙整日在生死口边徘徊?邓碧玉笑而不语,伸手把子然抱到地上去抓阄。
“子然,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以后啊,跟你爹爹一样,去当官,不过咱们得做文官。”
荀太夫人说着笑话,伸手指着那本书,荀家世代簪缨以来,子孙后代都有着诗书熏陶,身上散发着一股浓郁的书香卷气。
子然依蹲在地上,小手捧起那把木剑,头上戴着红色的棉帽子,蹙着眉冒,仔细端详着这木剑,他突然回过头去看着母亲祖母,咯咯的笑出声来。
邓碧玉不禁捂着嘴笑出声,荀太夫人也不免有些诧异。
“母亲,看来咱们家子然是命里好武的。”
荀太夫人轻微撇着嘴,还没等复她的话,子然竟将那木剑剑柄往嘴里塞。
“诶!不能入口,脏。”
邓碧玉冲他喊着,她简直后悔说那句话,她快走到子然身边,把他口中的木剑拿出来,故作严厉的往他屁股上轻拍一巴掌,眯着眼睛斜了他一眼。
子然也不哭,反倒是咬着下嘴唇笑,话既说出口,自也收不回去,荀太夫人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这孩子…哪里是好武?分明是爱胡闹。
荀太夫人笑的失声,一旁的婢女不停用手在她胸口一下一下顺着气,却也忍不住低笑出声,邓碧玉略带不满的说道:
“母亲,天底下有笑话儿媳笑话成您这样的?下人们都看着呢……”
“不笑了不笑了…”
嘴上虽说不笑,手也摇摆着,但凡想到子然这小子把木剑往嘴里塞,下她亲娘的脸,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荀太夫人上前把小子然抱到身上,眼中满是喜悦之情。
“这是没放吃的,要不,说什么都不选这木剑,就算放个烂苹果,你儿子也能闻着那点甜味啃了。”
她笑得更加大声,抱着子然边笑着往屋走,背影远了还能听见她那爽朗的笑声,留邓碧玉一个人在原地,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孩子,到底像谁呢?”
邓碧玉也忍不住发笑,身边婢女抿着嘴微笑。
“依奴婢看,倒是像太夫人呢。”
“这倒是真的。”
邓碧玉笑容可掬的点点头,随后道:
“走吧,咱们也回屋,外太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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