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临近东夏帝寿辰的前七天，所有来贺寿的使节团纷纷到达京都，入住了驿馆。

突厥部落的驿馆内，有一名男子正在看着京都城里繁华的街道。此人虽身着汉服，但他魁梧的身材和与中原人丝毫不相同的红棕色卷发还是能让人一眼看出，此人是一位异邦人。

那吉：这京都可真热闹啊，比咱草原可有趣多了！

葛尔准：是啊！不过，这号称人间乐土的京都恐怕也繁华不了多久了！

葛尔准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驿馆，往街上走去。殊不知，自从他上街的那一刻起，街边摆摊的小贩，卖糖葫芦的商人以及从他身边经过的路人都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一举一动。

今日，陆惜音久违地回了长乐宫里居住，子衿来报的时候，她正在给盆栽修剪枝干呢！

子衿：公主，皇城司有消息了！

陆惜音说！

陆惜音头也没抬，还是自顾自地整理着那盆栽。

子衿：最先有动静的是突厥部落！他们此次直接派了可汗之子——葛尔准前来！他们入住驿馆后一直闭门不出，可就在刚刚，葛尔准带着随从出门了！在他们出门后，他的随从去买了一串糖人，和摊主有了密信的交易。

陆惜音也就是说…突厥部落已经在京都城里安插了他们的眼线！？

子衿：是！

陆惜音把人找出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不要轻举妄动！

子衿：遵命！

陆惜音还有，把那个葛尔准的图像给我看看！

子衿：是！

子衿拿出皇城司手绘的画像，双手递给陆惜音。陆惜音只是草草瞥了一眼，就挥了挥手让子衿收走。

子衿退下后，陆惜音才勾了勾嘴角：没想到第一个按耐不住的，居然是实力最强盛的突厥！

陆惜音清月，问蝶，换身衣服，随我出宫！

陆惜音来到街上后，就往突厥部落留宿的驿馆方向走去，还没走近，就看见了与官兵起了冲突的两个异邦人，其中一人，正是陆惜音在画像上见过的葛尔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没长眼睛啊！看见有人骑马而来，还在路中间瞎晃！？”

那吉：你们这些官差都这么横行霸道吗！？

“好大的胆子！我看你活腻了吧！？”

眼看双方要动起手来，陆惜音连忙上前阻止！看那些官兵的穿衣打扮，应该是大理寺的人！

陆惜音都给我住手！

在京都有个一官半职的人，几乎没有哪个不认识陆惜音的。那些大理寺的官兵们看见陆惜音，纷纷噤了声，朝她下跪行礼，也引来了葛尔准的打量。

“下官眼拙，请姑娘饶命！”

那些官兵自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陆惜音的身份的。

陆惜音这段时日正逢陛下的寿辰，城中异邦之人不少！你们在大街上寻事，若是让旁人看了笑话，岂不是丢了东夏朝的脸！？

“是！属下知罪，请姑娘责罚！”

陆惜音你们几个回去后自行去领罚！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等那些人离开后，陆惜音才走到葛尔准面前。

陆惜音你们没事吧？

葛尔准：多谢姑娘为我们解围，我们没事！

陆惜音那就好！这里是京都，两位一切小心！

成功在葛尔准面前混了一个眼熟，陆惜音也知道过满则亏的道理，也就没有和他们再多说话，就带着清月她们转身离开了！

她这么轻易地为他们解了大理寺的围，其身份肯定会被葛尔准他们猜疑，这也是陆惜音今日出行的目的。

那吉：今日，若是那位姑娘不出面帮我们解围，我定要好好收拾收拾那些人！

葛尔准：你可知道那些官兵是何身份？

那吉：不知道…

那吉老老实实地摇摇头。

葛尔准：那是东夏掌刑狱案件审理的大理寺的官员，若是对他们动了手，定会被带到大理寺！再加上我们这样貌，一旦被认定为外邦问题，就会立刻被东夏的皇城司接手此事！

葛尔准：若是有皇城司审理，我们一定会被里里外外地被皇城司的人调查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不但京都诸般谋划落空，我们还会被东夏认定，刻意制造两国矛盾！若是东夏发兵突厥，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无法与其抗衡！

那吉：这么严重！？那幸好没动手！不过，您刚才说皇城司？外界传言，这皇城司不是一个传闻吗！？谁也不知道这个皇城司在哪儿，您怎么那么确定有这么一个地方呢！？

葛尔准：若是皇城司的位置这么容易找到，那我们还需要特地来一趟京都，专门探查东夏朝的深浅吗！？

那吉：那倒也是！

葛尔准说然是在跟那吉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陆惜音离开的方向，眼神十分危险。

这么轻易地就用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大理寺的人，还有那些官员对她恭敬的态度！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身份一定不一般…！

正如陆惜音所料，葛尔准开始对她的身份起疑了。

而陆惜音离开集市后，也没有再回宫里，而是来到了周生辰的南辰王府。

周生辰：惜音？你怎么来了？

陆惜音师父，我是想来问问你。你之前和突厥部落的小可汗——葛尔准打过交道吗？

周生辰：葛尔准？你怎么想起来问他？

陆惜音将皇城司查出来的事情系数告诉了周生辰。

周生辰：葛尔准是突厥可汗唯一的亲子！你应该也知道，当年的突厥左邻西疆，也是草原上的部落。草原男子从小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再加上草原上生存环境恶劣，草原上的人都信奉弱肉强食的守则！而他们一直想要寻找一个更好的生存环境！一旦他们找到了，就会不惜一切代价获取，哪怕用最极端的方法！所以，葛尔准自小就上马征战，突厥的很多新领地，可以说是他一手夺来的！

陆惜音突厥这些年已经疯狂地拓展疆土，难道这样还不能满足他们吗？

周生辰：他们拓展的疆土不是在草原就是在大漠，那里都是贫瘠的大地，有数不尽的天灾人祸！而中原的领地都尽数掌握在东夏和南萧手中！我们这里有数不尽的山川从林，有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矿产，不仅是现在的突厥，延伸到几百年前，他们的祖先就开始垂涎不已了！

周生辰：草原上的人和中原人在体型上就有很大的差别，他们觉得中原人弱小，却理所当然地拥有了他们得不到的东西，他们不甘心，想要掠夺，想拥有中原的疆土！

周生辰：这个葛尔准，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存在！我自十三岁征战以来，能让我忌惮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南萧的沈策，另一个…

陆惜音另一个…就是这个葛尔准？

周生辰：没错！不过他和草原上的那些强取豪夺者有些不一样！

陆惜音哪里不一样？

周生辰：每当他攻下了一城，都不会殃及无辜的平民百姓，这和突厥部落其他将领的作风完全不同！若是…他将来可以即位，对我们来说也许是一件好事！

陆惜音如此说来，这人倒也算是个君子？

周生辰：我和他交过几次手，他看上去应该不是一个好战的人！若是他对京都有所企图的话，八成是为了他们突厥的子民，应该不是为了一己之私！

陆惜音如果真如你说的那样，那这个人也可以争取一下！如果可以解决突厥的问题，也许我们可以不费一兵一卒解决突厥的问题！

周生辰：惜音，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些什么吗？

陆惜音知道啊，师父！难道你心里没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吗？

周生辰：天下一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旦你的意图暴露，东夏顷刻间就会成为天下诸国之敌，会被群起攻之的！

陆惜音师父，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确认我的决心了！我意已决！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只有天下统一，才能彻底杜绝战争！为了实现太平盛世，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这条路很难，很险，我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周生辰望向她的目光里有着满满地赞赏！

周生辰的格局很大，在所有人还在为自己的国家而战时，他已经跳了出来，将目光看向了这天下每一个平民百姓！

这条路上充满了绝望，但是只要能走过去，历史绝对会翻开新的篇章！

周生辰当初没有回西州，而是来到了京都，为的也是这件事！

正事聊完，陆惜音贼头贼脑地凑近了周生辰，问出的问题不怀好意。

陆惜音师父，你既然和那个葛尔准交过手，那你们谁赢了？他厉害还是你厉害啊？

周生辰：……就知道你正经不了多久…

陆惜音师父，别转移话题！快回答我！

周生辰对于这个问题还挺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所以久久没有回答她。

陆惜音师父，你怎么不说话呀～难道他比你厉害！？

周生辰：没有！

陆惜音那你更厉害？

周生辰挑挑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个葛尔准的年纪和惜音差不了多少，而他周生辰比他早上战场这么多年，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战术都更为成熟！

虽然他们也有过平手，但是大部分时候，都是周生辰占了上风！

得到了答案以后，陆惜音心里有了底，万一合作不成要动手，他们的胜算也是很大的！

作者有话说：吕黔的男二身份被我开除了！这个葛尔准才是真正的男二！不管从皮相还是人设，原型都是《长歌行》里的阿诗勒隼！毕竟在周生辰出现之前，阿诗勒隼一度是我心里的男主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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