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辰把药碗放在吕黔榻边的桌子上,弯腰将吕黔扶起来坐着,再将药碗递过去。
周生辰:先喝药吧。
吕黔:多谢!
吕黔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喝完药后,吕黔看着周生辰,似乎有一肚子问题想问。而周生辰显然也看出来了,他搬来椅子,坐在吕黔榻边。
周生辰: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吕黔: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周生辰:我的朋友去山间草药,在一条河流边上发现了你,你当时伤得很重,失血过多,晕倒在那里,我的朋友们就将你带回来了。
吕黔:原来如此!多谢你们了!
周生辰:你手臂,腿部,后背,甚至是腹部都有很深的伤口,需要静养,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吕黔回想着昏迷之前的事情,不知道陆惜音如何了。
吕黔:你们只发现了我一个人?附近还有别人吗?
周生辰:我的朋友只看见了你。
周生辰: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你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喊我。
周生辰说完话,就想离开。
吕黔:多谢了。对了,我还想问一句,我昏迷了多久了?
周生辰:整整两天。
吕黔惊了惊。两天!?他居然昏迷了那么长时间!
他被打落河流之后,陆惜音身边就没有人了。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样危机四伏的荒山野岭里,如何生存下去呢!?
吕黔一时间担心地不行,他想着想着,就忍着剧痛想下床去找她。
可是,双脚刚刚落地,他就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回想起落水前,那些士兵的对话,和陆惜音毫不犹豫的承认。都如一盆冷水泼在了他那颗炙热的心上。
两年多的朝夕相处…在她心里没有掀起半点涟漪…她居然这么果决地算计了他,将他的生命算计了进去。
陆惜音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
陆惜音的心是冰冷的,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吕黔就有所感觉。但是,那时的他总是有莫名的自信,只要时间够长,只要他对她够好,就有能力将陆惜音那颗冰冷的心捂出温度来。
现在看来,他还是没有做到…
神医逍遥子:年轻人,愁眉苦脸可不利于伤口恢复啊!
吕黔听到门口传来了说话声,抬头去看,就看见了一位老者,和两名年轻的男子,其中一位就是刚刚离开的周生辰。
周生辰:你怎么下地了?不是说了要好好休养吗?
桓愈: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有意思!你自己似乎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吧!
周生辰盯着桓愈,语气不善。
周生辰: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逍遥子走到吕黔身边,为他把脉。
神医逍遥子:年轻人,你体质不错,受了这么重的伤,留了这么多血还能撑下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
吕黔:第二个?那第一个是?
逍遥子抬了抬下巴,对着周生辰的方向。吕黔明白了!
受了整整三个时辰的剔骨之刑,现在却还能活蹦乱跳的!周生辰堪称一个奇迹!
周生辰感觉到整个屋子里的人眼神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心下无奈。
周生辰:前辈,你看病就看病,扯到我干嘛!
神医逍遥子:好好好!看病!
神医逍遥子:说正事!年轻人,你伤得很重,能捡回一条命是你命大。伤口要定时换药,至于汤药,一日三次,一次都不能少!看你这情况,安心静养一月左右,便可大好了!
吕黔:要一个月?这么长时间?
神医逍遥子:这是自然!你身上的可不是小伤!
吕黔:实不相瞒,我和我的朋友遭到追杀,走散了,我想尽快和我朋友汇合!
桓愈:公子,莫急!即是你朋友,他们自然会找过来的。你现在这身子,也无法去找他们,还是在这里安心修养吧!
吕黔:这…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桓愈:在下姓桓,公子唤我一声桓先生便好!这位是逍遥先生,这位…
桓愈介绍起周生辰时,却犯了难。周生辰的名字可不能说出去啊!
周生辰:我单名一个辰。
吕黔:那我便唤你辰公子吧!免贵姓吕!
吕黔没有追问周生辰的姓氏,毕竟每个人都有难言之隐,不问也是基本的礼貌。
周生辰:吕公子。
吕黔不问,周生辰他们也不会问,吕黔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又有什么样的恩怨。因为,每个人都有秘密!
陆惜音那边,她在山崖下面走了几日,就被子衿他们找到了。和子衿他们汇合了以后,陆惜音才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那夜,陆惜音和吕黔落崖之后,罗梁就赶回了望台峰大本营,可是已经为时已晚。
但是俗话说得好,狗急了还会跳墙呢!走投无路的罗梁,趁所有人不注意时,将一种疫毒洒到了镇上的井水里。这个镇上所有的井都连通了地下河,一日之内,疫毒就蔓延了整个镇子。
子衿他们处理完罗梁的余党,就急着去找陆惜音的下落,忽略了罗梁的小动作。等镇上的村民接连出现症状时,子衿他们再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只好兵分两路,子佩和子岳带着人在镇上控制疫情蔓延,子衿带着人去山崖下面找人。
皇天不负苦心人,他们在崖下找到了陆惜音。陆惜音听说了镇上的疫情,二话不说就跟着他们一起去了那里,只留下两人去寻找吕黔的下落。至于,逃跑的罗梁…此时也没有人有精力去管他了…
时间一晃,半月过去了…
经过半月的修养,吕黔已经可以下地走走了。只是他的精神一直不太好,显然是有心事。
这天,他依然和往常一样,坐在院子里郁郁寡欢。
周生辰端着熬好的汤药走到院中,将药递给吕黔。
吕黔看着周生辰手里的两碗药,愣了愣。
吕黔:两碗?
周生辰:这一碗是我的。
周生辰笑笑,将自己的药碗凑到唇边喝了一口。
他在吕黔对面坐下。
周生辰:别人都是喝茶谈心,喝酒谈心,我们只好喝药谈心了!
周生辰:吕公子,这段时间里,你的神色不太好,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可以说出来,这样会好受一点。
吕黔看着周生辰,心想他说的话。若是对于自己的母亲,自己的家人,他怕是不可能去倾诉的,但是如果对象是一个陌生人,也许是一个好的倾诉对象。
吕黔:我有一个十分喜欢的女子…
女子?
周生辰愣了愣,居然是情感问题…!?
吕黔:她生的极美,身份尊贵,而我只是普通家庭的一个孩子…
吕黔:我为了能靠近她,就自请在她身边做一个护卫,保护她的安全。
吕黔:这差事…一做就是两年多…我们每天朝夕相处…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她的亲人还多…
吕黔:我以为,我在她心里是不同的,至少有那么一些特殊…可是,直到前些日子,我才发现,也许是我想多了…
吕黔:我对她来说,也许什么都不是!
周生辰:你没有亲口问她吗?
吕黔:她从不说话!也从不微笑!
周生辰:不说话…
周生辰怔了怔…
吕黔:她的心是冷的…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提起她的兴趣,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吕黔:我曾经幻想过,如果她对我微笑,那是一副什么样的画面…如果她能开口说话,会是什么样的声音…
周生辰也是想到了什么,勾起了一丝微笑…
吕黔:辰公子,你笑什么?
周生辰:我就是想到…我和一样,从前也认识一个女子,她也不会说话…
吕黔:为了什么?
周生辰:她那时受了一些伤,后来就好了…
周生辰:不过,她和你喜欢的女子不太一样…
周生辰:她爱笑,十分粘人,有点小脾气,偶尔很任性,身边的人都很喜欢她…
吕黔:我喜欢的那位姑娘和你认识的姑娘性格完全不一样…
吕黔:她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也不在乎我的性命!为了达到目的,她毫不犹豫地舍弃了我…
吕黔:但可笑的是,我明明知道她的性格,我却还是忘不掉她,还是爱她,甚至还对她抱有一丝幻想!
吕黔:我每日都在等她,等她来找我…只要她来,我想我还是会为了她毫不犹豫,奋不顾身…
吕黔:你说,我是不是没救了…?
周生辰:怎么会呢…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不管她变成什么样,还是爱她…
吕黔:是啊!当我遇上她的那刻起,我就决定了,我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惜音,哪怕你现在不爱我也没有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的好!
我愿意等你!等你回头看我的那天!
吕黔脸上的阴霾散尽,他拿起药碗一饮而尽。
吕黔:我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周生辰看着吕黔,知道他已经走出来了。
可他自己呢…
惜音…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好不好…开不开心…
周生辰心中苦涩了不少,也喝下了自己的药…
吕黔:辰公子,今日多谢你了!
周生辰:不必客气,我也没做什么。
神医逍遥子:小子!泡药浴的时间到了!你聊天聊着聊着把时间聊忘了!?
远处传来了逍遥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周生辰和吕黔都笑了笑。
吕黔:辰公子,你快去吧,否则神医前辈就要来抓人了!
周生辰:说的也是…
周生辰放下喝完的药碗,扬长而去。
吕黔还是喊住了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吕黔:辰公子,你努力复健,是否也是想早点见到你口中的那个女子?
周生辰:…
周生辰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只是对着吕黔勾起一丝微笑,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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