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楼层（三）

我慢慢走下楼，调整着情绪，事情做到这一步，就好像玩游戏对方作弊了一样，只不过与我现在经历的事情，两者令我感到愤怒的程度可谓是天差地别。

走到蒋星云旁边，陈小希已经把他扶起来靠在了门上。

“陈小姐，他没事吧？”我说。

“没事，应该是喝了一种特殊的化学品，去检验那个杯子就能检验出来，喝了应该不会让人睡着，但就会像这样浑身无力。”陈小希说。

“那要多久才能恢复？”我说。

“不知道，也许，半天？”陈小希说。

“好，谢谢，我知道了。”我说。

“不客气，我去帮你报警。”陈小希说。

“不，不用了，这次我自己来。”我说。

然后陈小希就又回到酒店门口，因为蒋星云晚上肯定还会跟蔻亦璇睡，所以我直接把他背到了305的房间门口。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半，我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几天前一早把我吵醒的那个号码。

“喂，又有人——”赵星妍说。

“是的，姐，你叫人来拉吧。”我说。

“这回你没问题吧?”这是一种仿佛古代男人出征，家人送别时的语气。

“你这么一说就好像我快要死了一样，好吧，实际上也快轮到了我了。”我说。

“其实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就准备把你一直想知道的这背后的事都告诉你。”赵星妍说。

“不，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就好，姐，你跟这件事的关系是什么，这不是你策划的吧？”我的情绪有些激动。

“关系就是，我本来应该是试住五楼的那个房客，但因为这些原因，我需要你去帮我解决这件事，我现在只能告诉你这么多。”赵星妍说。

“那就好，这起案子无论是出于你让我解决，还是我做一个侦探的原则，我都会解决的，你放心。还有，我申请配备一把手枪，不，。”我说。

“这不是问题，一切都交给你了。”赵星妍说。

一小时后，一辆警车带着一辆救护车来到酒店前，两名医生用担架抬走了王建业的尸体，我坐上了那辆警车的副座，姚天宇在驾驶座上，露着那稍带关心但又看起来很憨的笑容。

“这次真的难为你了。”姚天宇说。

“天宇哥，我这能力你还不放心吗？”这句话说出嘴，让我感到一丝惭愧，三条生命在五天天之间消逝，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嗯，给你，但要注意安全。”姚天宇将两把手枪交给我，是一把刑警一般使用的64式手枪，和一把少用的05式警用左轮手枪，64式是我国刑警手里的一把老枪了，这稍微懂这行的都知道，但这05式比较起来容弹量小，威力也不大，所以不常用，我姐第一次让我练习枪法的时候，我就问有没有左轮手枪，我感觉那种的比较帅，我姐就从仓库里翻出这么一把枪给我。不过我也很清楚，我一般做不到拿枪射击别人，我觉得好残忍，所以多年来，我拿枪只想做到精准射击达到擦伤人身体的三个部位，手或腿脚。

回去的时候，恰好在门口碰上刚同样刚回来的蔻亦璇，相互打了声招呼。

“孟警官，是不是二楼的那个大叔被，杀了。”蔻亦璇胆怯地问。

我现在是既不想提这件事，也不想造成她的恐慌——

“是的，而且蒋兄他被下了药，我把他抬到了你房间的门口，希望你可以照顾他一晚。”我说。

听到这话蔻亦璇立即就冲上了三楼，把蒋星云扶进房间，让他躺在床上。

而在二楼王建也的房间我也找到了那个东西。

今晚开会时，原本的七人如今就只剩了五人，有一人还不在场，这对大家的打击不可估量。

“各位，这是我从二楼王建业的房间里找到的。”这是一张被狠狠抓紧过的纸条和一小包应该是装粉末药品的小袋，这条上写的大概就是如果想看到杀你老伴的那个人，就在今天下午六点半到四楼的KTV 的第三包间，用这个药把其中一个侦探放到，没有毒，这可是亲自为你老伴报仇的机会。在王建业手旁也有一把这家酒店配置的专用水果刀。

“在我们眼里，这种东西一看无疑是陷阱，但在失去可能挚爱一生老伴的王建业眼里，根本不一样，也是我前天晚上的疏忽，导致它到了王建业手里，接下来这种事也有可能会继续发生，他们的机会总可能出现，这次是报仇，下次可能会是来一趟这里，你就可能不用被杀，大家就算抛开生命想，这是被迫用自己生命为赌注进行的对决，就这么把命送了，应该吗？大家要相信自己，绝不能相信他们，如果可以的话，请再相信们一次。”我拿出那把左轮手枪。

“如果我们之中再有任何人遇害，我也许不会用这把枪射击他们，我会先用它射向我自己的脑袋，我，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在我面前死去了，呜，咳，对不起，（吸鼻）”我跪了下来，因为那么多人在自己肉眼可见能保护的范围内遇害，那一刻，我满心的愧疚全部涌现了出来，似乎跟我想到一样的事，躺在床上的蒋星云也重重叹了一口气。

张毅走到我身边，将我扶了起来，此时的他就像一位父亲一样伟岸，真不愧是副市长。

“孟警官，你不必这样，我们会被杀这不能怪你，或许这确实是你的责任，但我们不能反过来道德绑架你，你在拼命的设法保护我们，我们知道，你辛苦了。”张毅说。

“你辛苦了。”张毅，宋庭仁和蔻亦璇都向我鞠了一躬。

“i 不，没有，我怎么能有你们辛苦。”！～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是什么?可恶，是什么！？

这下我是连饭都吃不下去了，明明想到了什么关于线索的事，唉，话说，还是得考虑一下到底怎么抓凶手，那守在门口确实抓不了啊，是不是只要保证两天之内人不被杀就能，算了，我怎么这么天真。

蔻亦璇要了一份盖饭带走，途中碰上了刚来的宋庭仁。

“是给那个小男朋友带的吗？”虽然是一句调侃，但却遮挡不了宋庭仁面部的憔悴。

“是啊，他现在身体无力，动不了。”蔻亦璇说。

“话说，小蔻，以前也没见你玩得这么欢呀，小年轻而且还是警察你都能泡到。”宋庭仁说。

“宋老板您别提了，谁泡谁是真不一定呢。”蔻亦璇说。

蔻亦璇回到房间，先把蒋星云扶起来靠在床上，抬手费劲也就算了，他嘴动起来也费劲，蔻亦璇端着盘子，一口一口地喂，半个小时才吃完，这最后一口，这回换成蔻亦璇把菜吃进嘴里，然后喂给蒋星云，这一口，喂了足足两分钟，唉，关于蒋星云这家伙，以后慢慢说吧。

因为吃完饭蒋星云就要这么睡了，蔻亦璇心里还有些失望，关了灯，在床上，蒋星云艰难地用手抱住了蔻亦璇。

“从明天起，请让我贴身保护你，下班时也联系我，让我在门口接你，好吗？”蒋星云小声地说。

看着蒋星云因为无力而没有表情的脸，但又能听出那些话中带有的感情，蔻亦璇也抱住了蒋星云，说：“好啊，星云弟弟你真可爱，你现在就在贴身保护着，不是吗？”

隔天，药效过去，蒋星云完全恢复，送完蔻亦璇，他回到了五楼。

“已经好了？接着。”我朝他扔过去一个东西。

“喔喔，嘿！这东西很危险诶，嗯？你什么时候要到这东西的。”是那把64式手枪。

“昨天你瘫了后，问我姐要的，我只想怎么才能逮他们，这家伙说不定会有用吧。”我说。

“这墙是故意做成这样的，没错吧，这烂隔音效果。”蒋星云将手枪收进衣服里。

“嗯，察觉过好几次了，绝对是故意的，为了听到我们的计划，搞不好现在我们在说什么，外面就有人在听。”我说。

“可是就是这样，才让咱一下就知道他们会在哪行凶不是吗，逼得一孙子狗急跳墙，好像还被那个陈小希扇了一巴掌。”蒋星云说。

“是吗？哈哈。”我说。

这下也除了自己也没谁可护了，就瞅那虚荣心想必也不可能现在冲进来杀我们，接着睡觉，养精蓄锐。

中午吃完饭，我们开始小声聊一下战略，别的时候开会什么的让他们听到或是没听都无所谓，是为了耀武扬威，但现在情况不同。

“你说得没错，咱们不能等看活过两天是不是就赢了，太没谱，咱们也得主动出击。”蒋星云说。

“你以为我不想，关键是主动权在他们手上。诶你别着急嗷，咱可以先分析一下优势和劣势。”我说。

“嗯，优势和劣势倒不能这么说，你发现了没，只要我们不出去，他们就可以放轻脚步，满酒店乱窜，还能躲起来，鱼目混珠，还有咱晚上睡觉的时候。”蒋星云说。

“对，也就是说，咱只要一直在外头，就能彻底封锁他们的行动，而且他们还不知道咱在干啥。”我说。

“就是这样，咱一会儿就行动，我还有点怕，万一他们急眼了，给这装个炸弹，效率也高。”我补了一句。

“真是这样他们早就用了，还有给食物下毒那一套，他们一直搞这种暗杀行动，也势必会引起我们的贴身保护，为的就是那种虚荣心呗，不过也得庆幸一下，如果他们真要怎么杀都无所谓，那咱早就死了。”蒋星云说。

“对，说起来咱们太高大上了，咱也得跟他们斗智斗勇。”我说。

这样确实踏实多了，一个人换班，另一个人实际只守在五楼楼梯口，及格效率，他们只能打扫完都待在六楼，只要确认好人数就行，六楼可以肯定就只有六名员工，再加上还会亲自去接目标人物，我也想看看他们的能力究竟有多强。

晚上，蒋星云接到了蔻亦璇的电话，来到酒店外的马路对面接她。

“星云，我公司要派我和几个同事明天开始去西安那边出差四天，我该不该去？”蔻亦璇说。

“嗯——等等，这件事那些人还不知道，没准能来个出其不意，好，蔻姐姐，你去吧，以防万一，我一会儿就去申请警方暗中保护你。”蒋星云说。

“噢。”蔻亦璇好像有点失落。

“这下还有个缺点，我就不能自己贴身保护你了。”蒋星云困扰地抓了抓头。

“哎呀，星云，你真是的。”蔻亦璇说

蒋星云将蔻亦璇搂进怀里，说：“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一定带你去好好玩一场，到时候找个正常的酒店。”

“讨厌……我等你哦。”蔻亦璇说。

晚上这起会议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重要，因为蔻亦璇出差是个无意间绝对没让他们知道的信息，嗷，除非他们还能监听。所以这次会议全程小声，表示会在明天中午主动告诉他们蔻亦璇出差的信息，看看他们的回复，同时对蔻亦璇派出警方暗中保护，这边开始重视保护四楼的张毅副市长，他的影响力说实在的，跟前面三人不在一个层次——嗯！等等，这感觉，好像又是，我到底想到了什么，算了动机等事件结束后在想应该也没关系，而且如果他们转而把行凶目标转成张毅的话，我也有了一定的对策。可恶 快结束吧，我竟然也成了把玩人命的混账，虽然性质截然不同但真的好难受。

隔天，一切按计划进行，蔻亦璇一走，隔一小时蒋星云就打一个电话，确保她的安全，也有警方一路跟着她的出差路线，应该暂时没问题。

中午，我来到酒店门口，陈小希依然面带微笑地站在那。

“孟警官好。”陈小希说。

“陈小姐好。”我说。

我将手里的一罐汽水拿给她，自己打开另外一罐。

“虽然是酒店里的财产，但可以算我请的吗？大不了以后到外面请。”我说。

“当然可以，谢谢。”陈小希说。

“可以说两句真实的吗，我也不录音什么的，只有咱俩，陈小姐就不用演我了吧。”我说。

陈小希打开汽水，喝了一口，说：“怎么了？”

“三楼的那个房客今天出差，要四天才回来。”我说。

能细微看出来陈小希无比正常的微笑动容了一下，真不容易，一分钟后。

“还记得以前的文化知识吗？”陈小希说。

“我本来想考师大的，没摊上一堆破事就当老师去了。”我说。

“等效替代，应该是这么说的吧。”陈小希说。

等效替代吗，物理实验里面经常用到，要做有相同效果的事，是要杀别的人达到相同的效果，那就是先去杀四楼的张毅先生，总觉得有什么深意，只有这一种表达方式吗。

回去给蒋星云说后，他觉得这话有随意不假，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还是应该优先保护张毅，就这样吧，这边也蓝联系了张毅先生，告诉了他这件事。

今天下午那些员工照常打扫，张毅先生也还没回来，应该没什么事，毕竟他们前两次就是这个时间行凶。第一次张贺是因为巧合回来早了，也是我们不知道他们的行凶轨迹，但凡紧张一点，像保护王建业那样，张贺或许就不会死，唉。

诶，这次打扫的是不是慢了点，回头望望在五楼打扫的员工，没错，他按照正常速度，把同一个地方要拖四遍，刻意拖延时间吗？为什么？这时候能采取什么行动。

我把蒋星云叫了出来，我俩站在的楼梯口，就像是迷路了一样，脑子里没有一点方向。

“等等，这是什么味儿。”我说。

“这是，烟！”蒋星云说。

我和蒋星云立即冲下楼，发现烟是从三楼发出来的，是305，难受 ——不可能，蔻亦璇明明，明明，出差去了呀，蒋星云拨打了蔻亦璇的的电话——

我把我的西装和他的风衣拿去冲水——

“喂，喂！”蒋星云大喊。

“怎，怎么了？”蔻亦璇被吓了一跳。

“嗷，你现在，在哪？”蒋星云说。

“刚到西安这边的酒店，出事了吗？”蔻亦璇说。

“太，太好了，我一会儿再给你回。”蒋星云说。

不是蔻亦璇，那是怎么回事？

门从里面锁死了，我和蒋星云对视一眼，一起踢起了门——

一脚！两脚！三脚——踢开了！只见房里到处燃烧着大火，用的应该是汽油，可以和普通的油混在一起，放在厨房，可恶。

啊！“咳咳。”我不小心呛到了浓烟，我们立即把蒋星云的大风衣披在身上，捂住口鼻，冲了进去。

“有没有人？！没有就快走！”蒋星云说。

“等等，看那个！”我说。

在房间的角落，有个人浑身着火的人正蹲卧在那。

他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把汽油泼到身上了吗？他是谁，对，三楼没有打扫的员工。

我不敢伸手碰他，脱下我那身冲了水的西装，把西装往那个人身上扑打了两下，他身上的火果然灭了一点，他可能活着吗？我一把抓着他已经烧焦的衣服，想拽动他，啊！手，好烫，火势更大了——

“不行了，走！”蒋星云把我拉出了房子，几个酒店的员工也拿来了灭火器，开始灭火。

所幸只是烫伤了一点，放着不管都能好，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个酒店的员工，情急之下当替死鬼吗？我还把他烧焦的衣服拽烂了，这是口袋吗？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个烧得微微变形的名片夹，里面的名片好像还能看。

马权，百类公司，职，职员，公司职员吗？这么说，蔻亦璇好像也是哪个公司的职员，原来“等效替代”指的不只是替代随便一个人，职业也要相同，等等，职业，死的必须是这个职业的人，照这么说。还有之前的两次感觉。我好像——

“如果是这样，前门店员看似随口说的话，还有特地安排的楼层位置，就都，竟然会这么想。我知道了。”我终于，再加上原本想到的计划，这起案子，终于可以结束了。

“跟我想的一样吗。”我说。

蒋星云看着那张名片，一分钟后，也顿悟了一样，说：“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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