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 41 梦境对抗

你一整个晚上都在考虑Sniper的谈心内容，现在也是时候想清楚，该做点什么让Ender明白你的意愿了。

Jaden在你身边睡得很好，打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微张的唇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口水，摇摇欲坠随时要打湿你的枕头。

Jaden：Zzz……

Jaden：Player……不要走……

Jaden：把我带上……

你凑近一些听清了Jaden的梦呓，伸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睡梦中的他。

你（player）我在，Jaden。我在这里呢。

你的安慰立竿见影，Jaden很快就不再嘟哝，脑袋无意识地往你的方向拱了拱，感受到你的气息后总算安静下来。

他的睡颜带着笑意，似乎做起了有你的美梦。

你贴近Jaden的鼻尖，与他相互蹭了蹭，然后在星光朦胧之际闭上眼睛，陷入黑暗的梦乡。

Null：……

你（player）……

你（player）（这家伙……）

每次你筋疲力尽地睡着，都能梦见这团令人不愉快的黑雾，如果说一次两次还不足以让你印象深刻，三番五次的出现总归能让你记住他。

你（player）……Null？

漂浮在你面前的Null听见你唤他的名字，微微颔首作为回应，这次总算没有再折腾你。

你和他相顾无言，可Null带来的影响并不会因为沉默而消失，清醒时有意压抑的懊悔和不安此刻涌上心头，你眼前总浮现出那只末影人的模样，搅乱你本就不稳的心神。

Null却看上去十分自在，似乎被你的负面情绪所吸引，一步步向你靠近过来。

你想要后退，可被他握住了手腕，一时间强烈的情绪将你淹没其中，竟顾不上越来越放肆的他。

你（player）为什么你每次……都要在这种时候出现？

你猛抽了一口气，带着哭腔质问他。不就是玩个游戏吗，为什么你总要受他摆布，连梦里也逃不开？

Null：什么时候你能不这么不开心？

黑雾覆上你的脸颊，带来难以言喻的凉意，Null的声音毫无波澜，仿佛真的只是简单一句询问，接着在你张口欲答时攀上你的眼尾。

你（player）人怎么能时时刻刻都开心呢……

Null：就算是玩家，也不能么？

Null的雾气在你脸颊边打转，不等你眼角泪水滑落，就被黑雾接住吞噬，你被他的举动吸引，反而忘记了哭泣。

你（player）玩家也只是在玩游戏而已。

你（player）游戏是一种乐趣，可游戏不一定会让玩家开心。

难得这次梦境可以自由活动，你试探性伸手去碰Null伸展的黑雾，却被对方敏感地避开，抓在手心的黑暗粒子也即刻消散。

Null想了想你说的，有些不太理解，摇摇头问你：

Null：那还能怎么样？

你（player）你把黑雾收回去，我再告诉你。

你见Null居然和你一问一答交流上了，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立刻要求Null离你远一点。每次他靠近你，你都会迅速陷入情绪崩溃，真的非常折磨。

Null迟疑了一下，将雾气缩小回收，果然凝聚出青年的形态，悬浮在距离你不远不近的位置。

你心想这也凑合，万一这家伙不高兴又要把你捅醒，遂不敢多言，擦掉眼泪回答他的问题。

你（player）游戏最可贵的是代入感，譬如我们接触的这几次，我都不觉得开心，因为我在游戏世界的经历和任务让我开心不起来。

Null：代入感？

你（player）就是我对游戏的真情实感。我经历的事件，我中意的人物，还有我在游戏中的一举一动……我投注的感情一点都不比现实中少。

Null：这是真实存在的感情吗？

你（player）如果只是虚情假意，那就没有意义了。我玩游戏总要为了满足什么的，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你（player）这种感觉未必是开心的，更不一定完全是快感……但我愿意接受，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Null：我不能。

Null的声音低沉下去，困惑地冲你歪了歪脑袋，一副不解的模样。

Null：你又没有接受我。

你（player）什……？

Null：你说你愿意接受游戏带给你的感觉，这就是你玩游戏的乐趣。可是，你却抱怨遇到了我。

你的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勉强明白Null的意思，这家伙是在委屈吗？可你还没委屈他捅你的那几下、还有害你崩溃的行为呢！

你（player）因为你真的让我很不舒服！

Null：我也不是为了让你舒服而存在的。

你（player）说得对，因为你是游戏的bug嘛。游戏让我有乐趣，而你会破坏这份乐趣。

Null沉默了一下，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他本来就是不合理的产物……因此他继续用平静不见波澜的声音对你说：

Null：我不在乎。

你（player）好好好，你要是在乎，你也不会三番五次出现了。你就是梦境机制的bug，对不对？

你有意想要套话，至少搞清楚这家伙的来历和目的。Null也全然不避讳，对自己的出身没有任何意见与感想。

Null：我是象征虚无的零值，我的存在就是吞噬一切，我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梦境终成空。

Null：等你醒来，你不会在意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这就是我的容身之所。

你（player）这样吗……可你还是来了。就像海洋群系那时候，你当着我面把Entity_303带走一样。

你以为提到Entity_303，会让Null有所反应，但Null只是略微点头，肯定你的记忆没有差错。

Null：他违反规则，就应该受到惩罚。

你（player）我明白了，你们一个两个的，嘴上说不违反规则不会干涉我，结果都往我面前凑得起劲。

你（player）不愧是bug，钻空子就是厉害。

Deardlord是如此，Null也是如此，想想Entity_303居然都因直爽而可爱了许多。反正和他说开了你也知道Null无法影响你在游戏里的活动，索性不掩饰心底的怨气，开口吐槽起来。

和你猜的一样，Null没什么分辨能力，不知道你说的是好话还是歹话，反正他都照单全收。

被你嘲讽了，他也不生气，抬起眼睛淡淡地看着你，更没有半点破坏梦境的愧疚之心。

Null：……

你（player）所以直说吧，我一点都不想看见你，每次梦见你准没好事。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想见或不想见，对Null而言也是陌生的评价。他想起Entity_303也这么说过自己，但他并没有分辨善恶的能力，也不能理解这句话是厌烦还是恶意。

Null：不是我在缠着你，是你的情绪吸引从而产生了我。

你（player）什么情绪？

Null：所有负面情绪。

Null：我能感觉到你的懊悔，焦虑，无助，厌烦……我是为此而生的，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你（player）意义？可你说过，你是零值，哪儿来的存在意义？

你的质问有些过于直白了，就连Null也沉默了一下，朝你慢慢眨动了一下眼睛。

Null：这是我被“赋予”的意义，对于没有任何存在理由的零值而言，这就是全部。

Null：无论你想不想见到我，都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是在实现自己存在的价值。

对此你的心情没有任何起伏，甚至对他那张藏在黑暗中的脸感到厌烦，可你最好不要产生太多负面情绪，否则只会让他更加赖着不走。

尽管如此，你还是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句，对他的想法称得上恶意。

你（player）是嘛，那我也可以赋予你新的意义。

你（player）既然我的负面情绪吸引着你，如果我的梦境只剩下乐趣的话，你就会消失对吗？

Null：……

你（player）那么，我就当这是游戏的隐藏线路，为的是锻炼玩家的精神力量。你的意义就是在我足够强大的时候彻底消失。

你（player）这就是你存在的意义，Null。你是虚无，你注定是要消失的。

也许是因为在梦中，你没有什么顾忌，很难控制好自己对Null的情绪。你不假思索地冲他宣战，要与他对着干，期待他彻底消失在你的世界中。

Null被你的恶意所吸引，缓缓点了点头。

Null：我明白了。这也是一种理解角度，不过对我来说，你怎么想并不重要。

说着，他再次幻化为黑雾形态，如滴入清水的墨点一般，迅速在你的梦中扩散开来。

你（player）（身体又动不了了……果然是他的把戏！）

Null影响着你的梦境，用无边无际的黑雾将你包裹缠绕，仿佛无数只手将你的躯体朝不同的方向拉扯，粗暴地破坏你的意识，随心所欲地扭曲揉碎，糅合成不成形状的一团。

就像他一样。

而你也在Null的摆布下奋力挣扎，这次有了目标，你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孤立无助，尽可能保持清醒与他对抗。

对抗让你的精神更加疲惫了，你在窒息的梦魇中挣扎起伏，直到一声接一声的叫喊将你唤醒。

Jaden：Player，醒醒，Player——

Jaden：Player！！！

你（player）……Jaden！

你一下子惊醒过来，紧跟着就被Jaden放大的脸吓了一跳，下意识扇了他一巴掌。

Jaden：啊！

Jaden被你的力道打得直接翻下床去，一脸哀怨地看了你一眼，起身跑出门去了。

你（player）糟糕，一下子没忍住！

你一拍额头，顿时苦恼起来。你还从来没揍过村民呢，他不冲你生气反而默默跑开，倒是让你更愧疚了。

想来Jaden也是担心你睡不安稳，才想要唤醒你的吧，想到那双青翠绿眸的眼神由紧张转为受伤，连你都替他委屈。

当然你自己也苦恼得很，日子好像永远都是问题叠着问题，总有尚未解决的困难等着你。对此你只能叹一口气，提早起床开始准备新的一天。

你（player）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感觉精神反而更差劲了，还得去哄一下Jaden，唉……

你对梦境的记忆模糊不清，但这不代表你没有被噩梦影响状态。你克制不住地小声打了个呵欠，被屋外的阳光刺得有些睁不开眼。

你（player）搞什么，原来已经日晒三竿了。

Sniper：（呵欠）

Sniper：Player，你确定不再去睡一会儿？睡懒觉又不是死罪，你知道大家每天生活都很累的，尤其是你。

作为昼伏夜行的亡灵生物，毫无疑问Sniper现在正处于该休眠的大好时光，窝在草丛里冲你打招呼时甚至懒得起身。

你（player）不睡啦，也不知道什么缘故越睡越累，我想可能还要再调整一下吧。Sniper，你看到Jaden了吗？

Sniper：嗯哼，刚才哭着跑了，还差点踩我一脚。不过别担心，营地外面有溺尸看着，他不敢跑远。

你（player）那还是要去找一找的，希望不要有什么闪失……

这里是溺尸保护区，如今更是二代溺尸首领的管辖地，自然不乏溺尸巡游把守。你也知道Trident一直不忘打点这里，那些溺尸都是严谨可靠的，大概不会伤害Jaden。

但你还是隐约担心，对于村民而言，外面的世界可太危险了。

你追出去没多远，就看到了Jaden的身影，就像Sniper说的那样，他果然回头朝营地跑来了。

Jaden跑得满脸焦急，见到你也顾不上闹脾气，立刻尖叫着向你跑过来。

Jaden：Player救命！有一只讨厌的大僵尸在追我！

你（player）僵尸？！

一听有敌对生物在追Jaden，你连忙拔剑护在他身前。他已经经历足够多的灾祸了，你不希望他再次重蹈过去的覆辙。

可同时你心里也困惑不已。

你（player）（溺尸保护区怎么会有僵尸进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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