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小姐受罚

月寒秋竹冷，陆家宗祠历代先人的灵牌前，陆清欢和陆清风两人罚跪在祠内正中央，陆清河则靜伫一旁。

两人背对着一家之主陆远行，他手握着细细的柳藤鞭，鞭上带着狰狰尖刺，怒形于色。

一盏烛火摇曳，惶惶而昏黄。

“你身为兄长，不以身作则，反而带着自家二妹游逛那污秽之地，简直有辱于家风，有辱于我陆氏，若不家法伺候三十大鞭，难消我气！”

陆远行头回大发雷霆。

柳鞭挥落，一鞭接着一鞭。

“清风知错，甘受家法”

陆清风挨了整整七鞭，他咬紧牙关，闷哼出声，全身冷汗涔涔，鞭上的尖刺刮破了衣衫，深深刺进他如玉般的肌肤中，一条条血痕触目惊心，鲜血从后背流下，染红了衣衫。

瞅着鞭子又要落下，陆清欢纵身扑过，鞭子骤然落在了她的后背上。

感受到身后扑伏在自己身上的柔弱娇躯一瞬间的颤抖，陆清风猛然回头，睁大着双眸，神色大变的望着陆清欢。

“二妹，你这又是何苦呢！”

陆清欢脸色惨白。

这一鞭子很疼，疼到了骨子里。

后背火辣辣的，像是在被滚滚烈火烧灼一般。

她是真的没想到陆远行对待自己的亲儿子，竟也下手如此之重。

若真打下三十大鞭，他非死即残。

陆清欢虚弱道：“此事因我而起，应当受罚的本该就是我。”

他转身，仍是跪着，轻轻扶住陆清欢颤抖的身躯，对着握着鞭子的爹道：“人是我偷带出去的，爹若要打，儿愿受罚，与二妹无关。”

陆清欢道：“是女儿先私自寻的三哥，也是我一意孤行的要去青楼，三哥权是为了我保驾护航。”

陆清风道：“二妹无知，兄长却随着胡闹，清风甘受罚。”

陆清欢道：“三哥亦是被女儿意气用事所给连累，我陆清欢敢作敢当，若爹是明理人，家法应落我身。”

两人争先恐后，都在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陆远行举着鞭子，气的直发指眦裂，“行啊，你莫不以为爹真不会打你是吧！”

话罢，就欲扬鞭落下……

后来，是丫鬟绿翠搀扶着脸色苍白，疼痛虚弱的陆清欢回闺阁中的。

也是后来才知道，爹如此大发雷霆的缘由。

“爹其实是想娘了。”大哥陆清河那向来不苟言笑目光如炬，却如山河般雄浑的声音透过张开着的花格木窗棂传入房内。

他穿着一身礼服，走过满是桂花香的院子，手上拿着两小瓶药膏。

其实，那夜，爹的鞭子悬在半空中，却迟迟未有落下，只是唉声叹息好一阵，丢了鞭子便转身离去。

陆清河追了上去。

外面夜风吹起，寒意微浓，残叶瑟瑟不断飘下，浮荡在湖面上。只见凉亭处，陆远行倚栏望月，先前怒不可遏的表情渐渐趋于平静，满是皱纹的脸上难掩的疲惫之意，他自言自语道：“若是她还在就好了。”

察觉到身后的轻微声响，他像是对着陆清河道：“清欢这丫头啊，越来越像她娘了，五官眉目彷如一个模子雕刻出来的，就连那顽劣的性子也是一样的。”

“你娘去世的时候，我一手得操持这偌大的陆家，一手又得当爹当娘的抚养教育你们……”

“爹也不舍打你们，你们就像爹的心头肉心头血一样，每打一下爹就犹如被尖锥一下又一下的深深扎进心脏。不过挺好，能看到你们兄弟妹之间和睦相处，相互偏袒，爹甚为欣慰。”

“不似那玉叶金珂的皇室，八个皇子为了太子之位，险恶手段层出不穷，手足相残无所不极用，听说前段子还惨死了个八皇子。”

月辉缕缕入亭，陆远行口中絮絮叨叨道：“爹老了，老了。”

“若是你娘还在就好了。”

陆清河蓦地跪下，大声道：“儿定当撑起家族大业，爹且放心。”

……

“过些时日，听爹说皇宫内有大人物将会降临天锦城，到时候必然会引来许多的达官显宦名门贵人，甚至王侯将相闻风而动的来往天锦城内，那时城内虽卧虎藏龙，但是会比往日还要热闹非凡。”

“这几日待在府内莫要乱走，爹说你既喜玩乐，就带你去见见世面。”陆清河正襟危坐在红木椅凳上说道，将一小瓶红色药膏的递给了陆清欢。

陆清欢点了点头，接过药膏道：“二妹已知晓。”

话罢，她俯身替赤坦着肌背的陆清风涂药。

背上的伤痕一条条的，触目恸心，陆清风疼的龇牙咧嘴，直冒冷汗。

大哥陆清河在一旁望着，并未帮忙，他知道，三弟素来不喜他这个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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