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丁香似乎忘了之前的教训,顶着红肿的脸兴奋冲到云笙面前,抬手就要甩她耳光。
云笙脸色一凝,抬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然后顺势一推,云丁香就不受控制地倒退着跌坐在地上。她将云筎和云筑拉到身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的脸:“怎么,你的脸不想要了?”
云丁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了那日被木棒支配的恐惧,慌得坐在地上往后挪了几步。她看到云笙手里拿着跟乌黑的木棒,没骨气地嚎了起来:“阿娘,阿娘!她手里拿着木棒,你快来救我!”
云笙噗地笑出声。
这般没种,竟还想学别人阴谋陷害她。云丁香胆子倒是挺大。
这时候,云家在家的女眷都赶了过来。刘氏打头而来,云老太、朱氏、云杜鹃则各自从房中出来。
刘氏一看云笙手里的乌木和瘫软在地上的女儿,牙齿上下都颤了颤。她的小祖宗,又怎么招惹这煞星了。
她慌得大叫:“你,你要做什么!你又要对我的丁香动手吗?”
云笙环视了着云家这挟人。云丁香眼神闪烁,刘氏惊慌失措,云老太和三房这母女倒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她略略想了想,心里便有数了。这次,怕是云丁香自作主张,不知道要拿什么来污蔑她。
拿定了主意后,云笙暗自开启了顺风耳,确定马周确实在钱里正家,才含笑抚着手里的乌木走近云丁香,满脸无辜道:“大伯母,我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吗?适才我刚进门,大堂姐就对着我喊打喊杀,说我是小杂种。我倒是不介意你们怎么称呼我的,但若我是小杂种,阿奶是什么呢,老杂种?”
云老太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这个大孙女平时看着还机灵,今天怎么那么不开窍?
刘氏忙拉了云丁香一把,讪讪对云老太道:“小孩子有口无心,阿娘不要往心里去。”
云丁香看着眼前的刚到她下巴的女孩子,她面黄肌瘦,瘦弱不堪,风一吹就会倒的样子,完全不像自己一样健壮有力。
为什么她会被这样的堂妹整得心惊胆战?
她看着云笙站在那里,眉毛弯弯,眼睛又黑又亮,嘴唇一抿,嘴角就上翘,笑嘻嘻地看着她们所有人。她伤痕交错的鸡爪子似得手上稳稳地拿着一根黑色木棒,仿佛她们谁敢欺负她们姐弟一下,那根木棒就会狠狠砸到她们身上。
这个瘦猴子一样的小姑娘,有什么好怕的?
越想,云丁香的胆子就越大。
有什么好怕的,阿耶和阿兄马上就要回来了。只要她给出的理由充足,阿耶和阿兄完全可以一手就把云笙按在地上。到时候,她要把云笙绑起来,要在她脸上扇很多巴掌,要让她的脸比她的还肿!
正在云丁香越想越兴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云老大的声音:“都聚在这里做什么?阿娘,晚饭做了吗?”
云笙转头,看到云老头、云大郎、云三郎和云俊生正从院子门外进来。
云丁香就像是找到了靠山似得,猛地冲到那三人中间,拉着云俊生的衣袖,又闹又叫道:“阿兄,云笙撕毁了你的书,还想打我!你快教训教训她!”
“什么!”云俊生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大变,一把拉开云丁香,便往书房冲去。
“俊生,俊生,等等我!”云老头阴下脸,冷沉沉地看了眼云笙,随即立刻带着云老大和云老三跟了过去。
书?云笙冷淡地看了云丁香一眼,迅速拉着弟妹往书房赶去。她已然明白,云丁香原来拿了她兄长的书做文章。看样子,是早上自己同云俊生说的话被她听了进去。
那些书是云俊生的心肝宝贝,也是云家最值钱的东西。照一本书三两银子算,那里十本书就有三十两银子。要知道,大唐初年,一个铜钱能换好几十斤粮食,绝不是电视剧里只能买一个包子的购买力。田间的农人根本就没地方去赚铜钱,他们至今还在以物易物,或者用自己织的布购买其他物品。
由此可见,那十本书的购买力有多强。很多人可能攒一辈子,都攒不到一本书的银子。
云丁香要是诬陷成功,无论云家怎么对她们姐妹,村人都没法子劝。这已经不是家人矛盾可以解释了,云丁香这是想让她们去死呢。云家这群人,老的狠辣,小的狠毒,没一个好人。
匆匆赶到书房,云笙发现书架上的书本已经都被撕了,地面上全是碎纸片。云俊生正拿着地上的书籍残本,双目赤红,双手发抖,一副将要崩溃的样子。云老头双目中布满阴云,坐在凳子上,一下一下地吸着烟。
云笙想要进去看看,却被愤怒地云大郎拦在门外。他捋起袖子就想来抓她:“小畜生,你还敢过来!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云笙一把挥开他的手臂,用乌木在他的穴道上用内劲点了一下。
云大郎只觉得半个身子都麻了,往旁边踉跄了一下。他觉得自己这是没站稳,竟被一个小孩推得差点摔倒,甚是没有面子。恼怒之下,他又想冲过去抓那个小姑娘。
只是无论他怎么想,怎么去抬手踢腿,就是一下都动不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的异状,纷纷围到他身边。连云俊生都暂时放下了他的宝贝书籍,扶住了云大郎的手。
可无论周围的人怎么帮忙,云大郎就是一动都动不了。他渐渐害怕起来,涕泪横流:“我,我动不了了!”
他不会就此残废了吧?
众人惊恐地看向云笙。
云笙含笑,无辜地摊了摊手。然后不再理会众人,抬腿往书房里走去。
整个书房里,书架上的书都被毁了,其他的地方但都还算整洁。
忽然,云笙眼睛一亮,发现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茶壶碎片。她快步走到那边,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片查看。
云俊生和云老头互相对视了一眼,惊疑不定地起身。
云笙又在碎茶壶旁边捡起两张碎纸片。她捡起一看,眼神动了动,然后假装将纸片放在怀中,实际上则放进了系统的临时储物格。做完这一切后,她才起身,看了云俊生一眼,牵着弟妹走出了书房。
云家女眷都挤在书房外面。看到云笙出门,她们都顾忌着她手里的乌木,不敢靠害怕像云大郎那样,会一动都不敢动,故而竟没有人敢近她。云丁香躲在刘氏身后大骂:“贱丫头,你别以为我们都怕你了!你敢毁了阿兄的书,阿耶和阿兄都不会放过你的!”
云笙在她身边停住,拿乌木对着她,唇角微微勾起,眼中冷意闪过:“那你过来啊。”
云丁香看着乌木的端头,瑟缩了一下,躲在刘氏身后,对走出书房的云老头喊道:“阿爷,这臭丫头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难道就这么放过这她吗?”
云老头眉头抽了抽,冷声道:“笙娘,你怎么说?”
云笙笔直站在那里,晚霞的余晖很温柔,披在她身上,衬得她的双眼更加明亮:“大堂兄,今日早晨我离开之前,可是提醒过你,去收拾一下你的书,早上你可去了?”
云俊生刚看到他心爱的书被毁的那瞬间,愤怒与惊喜交加。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被一个女人狠狠摆了一道。丁香虽然蠢,毁了他心爱的书,但这样的情况下,云笙确实无从辩解。只要坐实了云笙的罪名,他就能摆脱辖制压,再也没人能拿二叔救他的事情来说嘴。不就是几本书,不就是三十两银子,这个代价,他付得起。
今日的错,云笙不背也要背!
听到云笙的话,他握紧了手里的残书,摆出一副沉痛的样子,低垂着头道:“我急着去县城,便想着回来再收拾,没想到”
云笙冷笑:“那你觉得,是我毁了你的书,是吗?”
云俊生咬了咬牙,一副强忍着愤怒的模样:“笙娘,若是你做的,你承认了便是。看在二叔二婶的份上,我不会计较太多的。”
“好一个宅心仁厚的云俊生!”云笙早料到,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她做的,云俊生都会把这盆脏水泼到她身上的。云俊生这样的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
今天就趁着这个机会,在和云家撕一把,把关系彻底撕裂好了。
她牵着云筎姐弟,快步走到院门口,轻声对两个小孩道:“马教谕在钱里正家里,你们快去找他,请他过来做个见证。”
“那阿姐,你千万要小心些。”云筎和云笙互相对视了一眼,手拉手往外跑去。
离开云家院子后,云筑眼珠转了转,突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他一边往钱里正家跑,一边大声喊:“马教谕,快去救救我阿姐,我阿姐被人冤枉,阿兄要把她卖了!救命啊,马教谕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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