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稀稀拉拉但毫不间断的雨幕中,一柄黑伞就仿佛白纸上的墨点一样突兀地点缀在这安静的公交站牌旁,稳稳被握在手中,没有丝毫的抖动。
或许雨天更适合我,“对吧,惊鸿。”只见墨瞳举着雨伞的肩膀上站着一只白色的小鸟,小鸟就像听懂了一样,啄了啄女孩的脸颊。
台风刚刚过境,有暴雨,电闪雷鸣。
那是一场很大的雨,一场能够让这个城市放整整三天假期,足不出户的大雨。
她就应该待在家里才对,暖暖地喝上一杯热牛奶,然后将自己用厚厚的被子裹住,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等待着暴雨的停歇,或者可以去练她的剑法,但,已经没有什么可练得了吧。
可是她今天必须来,因为,她要见到她要去守护的人了。
从那一天开始,这里就是刻在她脑海当中,怎么也忘却不了的景色。因为,这个国家只剩下她自己了,她的家人都去了大洋彼岸,去了另一个国家,或许,她留在这里的唯一坚持只有他了吧。
谁会想到 一个本就清冷孤独的要命的女孩竟然会一个人留在他乡,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为了一个坚持。
一个人来到这里的时候,那种人们所说的叫做“孤独”的东西,就好像爬上你身子的蜘蛛,怎么甩也甩不掉。
想到这里,她终于从走神的状态下跑了出来,回过神来,原本还算是中雨的雨幕早已经变得淅淅沥沥,只飘着一点点雨滴。
本来原本在他视线当中安静的区域,这个时候也已经堆满了人,好几辆警车停在路旁,人群中能看到有穿着警服的人在劝慰着身旁早已经泪流满面的群众。哦,原来他已经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啊。
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那个少年,或许应该已经走了吧,墨瞳这样想着。
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景色,就想要转身离去。
但是……
“诶?”
……
聚集的人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散了个干干净净,这场突如其来的台风确实为这所城市带来了不小的影响。
但也还算是幸运,并没有多少人在这场自然灾害当中被搞得生死相隔,最多损失了一些财物,报废了几辆爱车。
这样的损失比起生命来说不值一提,更不要说这些财物上的损失还有着保险可以补贴一下,所以大多数人都只是度过了有惊无险的一夜。
可当周围的人群逐渐散去,那些残留下来的人就只能独自承受只有他们了解的悲痛了。
那是真正的,仿佛被寒气包裹,直直侵入全身上下的悲痛。
那是很矛盾的一种感觉,你感觉自己的身上无比的冰冷,但是流动在血管中的液体却好像在灼灼燃烧。
愤怒,悔恨,自责,怨怼,各种各样的情绪仿若在一瞬间涌上心头,冲破了平日里在大脑当中最坚固的那道防线。
理智在被侵蚀,但却仍旧在守着最后的底线。
这留在最后的人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
十五岁,却在这里独自承受着失去至亲的痛苦。
旁边的警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蹲在地上的少年,少年低着头,没有过撕心裂肺的怒吼,没有过肝肠寸断的哭泣,可是只是看上一眼,你就能感觉到那藏在心中,无法言说的负面情绪。
被大自然夺走的生命该怎么样才能找到宣泄的出口呢?
他也不清楚。
可是,他知道的是,哪怕是再伤心,再怨恨,这个时候也应该赶紧把这少年人给带离这里了,他身上的衣服都是湿漉漉的,又在雨中淋了这么长的时间,要是不小心倒下的话,可就不太妙了。
“那个,要不还是回家看看吧,说不定他早就已经脱困,在家里等着你了。”
组织好语言,警员劝慰地说道。
这种可能性很高,这场台风造成的破坏并不是很大,在高架路上困着的民众都被成功救了下来,刚才围在这里的人很多,就是走散了也说不定。
“没有了吗?”
少年的声音有些干哑地问道。
警员沉默了几秒,摇了摇头。
“谢谢。”
保持着早就已经习惯的教养,少年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眼中那消散的光。
他机械般的朝着旁边的人道谢完之后,步路蹒跚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劝慰他的警员看见这一幕刚想说送他回家,可是话到嘴边,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半个字。
实在是,这个瘦削的背影当中,那蕴藏着的浓浓的悲伤,就好像竖起的高墙,直接堵住了他想要说出的话。
他呆呆地看着少年越走越远,等到再次想要开口的时候,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少年的头顶多了一柄普通的黑伞,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冷清的女孩,女孩没有说任何话。只是给男孩打着伞,或许这也是无声的安慰。
警员收回了微微抬起的手,转过身,看着面前已经残破的不像样的高架路,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两条平行线相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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