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游记（三十）

外面的那只怪物瞟了跑出来的卢安平一眼，就去专心地追捕丧尸们了。比起人类，它似乎对丧尸更感兴趣。

怪物用长长的舌头卷起一块块地上晶体送入口中。沐浴了强腐蚀性的毒液后，晶体就如被火烧的黄金，不为所动。一阵扫荡后，怪物满意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潜伏在阴影中歇息去了。

卢安平继续跌跌撞撞地跑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只是跑着，直到所有丧尸都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四周很安静，他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这里是……医院附近？

卢安平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他的神经绷得紧紧的。可没想到的是，躲在垃圾桶，箱子和花坛等各种各样地方后面一声不吭的丧尸们向他发动了突袭。

没人想得到丧尸的智力和自律逐步提高到了这种程度，还会团队合作了。卢安平再小心，也花了一条腿的代价，才能拼命挣脱出包围圈。

难道他今天，也要死了吗？

“死了就能见到爸爸妈妈啦，也不用活在痛苦之中啦。”卢安平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四处张望着，惊愕地发现是他的影子在说话。

“你是谁？”卢安平趴在地上问。自己的伤口突然就不痛了，而周围的丧尸诡异地齐刷刷地围成一圈，他正是圈的中心。

“我就是你呀。”影子也换了个姿势，和他“面对面”，“我的腿好痛啊。”

“我的腿……”卢安平欲言又止。

“你现在残疾啦。”影子咯咯笑，“与其清醒地体会着无能为力，被别人当成累赘的痛苦，不如与我一起前往黑暗的世界吧。”

影子向他“伸出”了手，从第三视角来看，好像某片空间突然黑了一块一样，怪异极了。而丧尸整齐地弯腰低头，将狰狞的脸贴近他。双方都等着他做决定。

卢安平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还活着吧？”

影子没有回应，也没有否定。

像是吃了什么定心丸一样，他鼓起勇气说：“你之前提到的是‘被别人当成累赘的痛苦’而不是‘被丧尸分食的痛苦’，是说明我彻底地摆脱了丧尸了吗？”

影子依然没有回答，但是围着他的丧尸突然消失了。

“这里不是现实。”卢安平下了结论。

目之所及的景象突然褪了色。

“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影子终于忍不住了，“说到底，你的腿也没了，你该怎么活下去！”

“少了一只而已，我总该试试的。”卢安平低声说道，“我的命是用我父母的命换来的，我怎么能够如此轻易地放弃呢？”

“你是累赘！你会拖累别人，你会害死别人的！”影子气急败坏，有些口不择言，“你想让你父母失望吗？看到他们的孩子为了活下去，拖累其他人的孩子！”

“既然如此，就让我去发挥一下生命的余热再带我走吧。”他说，“我总得去告诉别人那只怪物的事，还有丧尸会偷袭的事。”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影子突然泄了气，“你死了，为什么还要管其他人呢？哪怕你从此再也感知不到这个世界，哪怕你看不到你所希望的未来？”

“我还不是很成熟，但是……”卢安平努力地措辞，“我只是希望，我的悲剧不要在别人身上重演。”

“和我能不能看到，别人会不会感谢我之类的没有任何关系。”

“只算是……我小小的，自私的愿望吧。”

说完这句话，他眼前一黑，身体一轻。

熟悉的痛感卷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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