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山上,疾绡殿内。
一人墨发半束,身着藏青衣衫,手中一支上好毫笔,此刻正垂眸书写。
窗外的风衍树开的正旺,风吹旋落,微微几朵飘零在书案上,但丝毫影响不了专心的人。
“师父。”
散玖站在殿外,托着木盘,盘上是一瓶疗伤的药物。
寒倾疾的琉璃瞳微微转动,头也不抬,只轻描淡写了一句:
“进来。”
随即,疾绡殿的殿门如同有了感应一般,徐徐大开,散玖踱着步子进了去。
“师父,弟子来送药!”
寒倾疾:“放那吧!”
“是。”散玖不敢有丝毫差池,小心翼翼放于一桌上。
他有些犹豫,但终究开了口:“师父……”
“有什么话就说!”
寒倾疾蘸了一笔墨,笔下生风,显现出下笔人的雄浑有力。
散玖:“这次能把师父打伤的魔修一定不简单,弟子听闻人间各地陆续出现奇珍异闻,许是魔族之人又出世横行了。”
寒倾疾语气冰冷:“魔族向来被我族镇压,如今樱灵现世,消息一出,必定蠢蠢欲动。”
散玖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双手重叠交于头顶:“希望师父允许弟子下山调查此事,为民除害!”
“散玖,”寒倾疾停笔,“你是我最看中的弟子,不久后我又要外出,待你回来定要好生照看颜溪,以防被有心之人利用了去。”
“弟子谨记。”散玖又行一礼,竟半晌才参透寒倾疾的意思,“照这么说,师父同意我下山了?”
不由寒倾疾再说,散玖像是怕他会突然改主意似的,连忙道:“那弟子就先行一步,一月后回来保准带回有用的消息。”
散玖欢欢喜喜出了疾绡殿。
寒倾疾放下笔,淡定朝那瓶药瞥了一眼,顺便抚下左臂上的细微伤口。
那日,古灵树爆发的时候,他只是想睹物思人,却不想正好撞见一个黑影,疾闪之间,左臂就中了一枚暗钉。
他寒倾疾何时受过伤?
世人只会想起六十年前,那场家族恩怨。族人尽灭,寒家近乎全亡,当时谁也没有想到,那尸骨成堆的废墟里,会再爬出一个活人来。
同归于尽终归成了泡影,寒家胜了,寒倾疾成了大功之人,却也是大族末人。
胳膊上的伤口几近痊愈,墨发垂地,散落开来,里面依稀夹了几朵蓝色花瓣。
戴着面具的男人凝聚起浑身的灵气,静息打坐……
今日颜溪起了个大早,却被告知散玖带着阁内大半师兄下了山,其他人个个有事抽不开身,连花蔟都不见了踪影。
无法,她只能只身一人在这偌大的阁院里周旋。
颜溪望着满院的风衍树和黑色房梁看的头疼。
“啊啊啊这疾绡殿到底在哪里啊!”
微风拂过,不冷不凉,满树的风衍花又被吹落,其中一束顺着风的方向漫飞。
颜溪很快发现了不对。
那束花,好像在指引她一般。
像是受到鼓励,她跟了上去。
这青逍阁别的不说,占地面积却是极大,就拿疾绡殿为例,与外阁相隔的,整整是九九八十一弯啊!
颜溪被绕的眼花缭乱,只顾着跟在花瓣后面,一个不留神脚滑了,“哗啦!”
河边岸上的流沙被踩到了河里。
完了完了!
自己是个旱鸭子啊!
又要溺水了吗?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气流不知从何处聚来,轻轻缠住了颜溪的腰肢,猛的一拉,她便落到实实的地面上。
“你没事吧!”
颜溪眨了眨眼,眼前终于不再眩晕,但多了一位男子。
男子的黑色长发高束,但发梢却是醒目的赤红,身着的黑色衣衫上缀了不少金色装饰,款式与其他弟子的校服别无二致,想是这人追求特殊。
那头顶墨色的发梢间,是一张极为俊美的脸,剑眉星目,眉眼间却是干净透彻、温雅和顺的气息。
颜溪看见他的第一眼,只想到一个词:
非主流!
现下,那张俊俏的脸上,薄唇一张一合:“姑娘没事吧!”
颜溪抚了把胳膊,摇摇头。
“你是?”
男子笑的满脸桃花:“哦我是阁主的第七个徒弟,绯澈。你……就是颜溪吧?”
颜溪点点头,面露感激之色,“方才是绯师兄救了我吧!谢谢绯师兄救命之恩!”
绯澈的脸上莫名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红,看起来整个人更加羞涩了,只挠挠后脑勺。
“我其实什么也没做,救命倒不至于,嘿嘿……诶溪师妹是要去哪?”
颜溪的笑脸瞬间垮掉,左右看了看,道:“我要去找师父啊!这疾绡殿到底在哪?”
“疾绡殿?”绯澈不解,帮忙指了指,“不就在你身后吗?”
颜溪连忙往身后看去,只见一棵枝叶繁茂的风衍树,华丽的殿房便隐匿在其后,尤是“疾绡殿”几个大字格外显眼。
颜溪终于大笑:“原来找到了啊!那师兄再见!”
抱拳谢过绯澈,颜溪就急忙朝目的地奔去。
徒留绯澈一脸不舍,良久才离开此地。
他只是路过,却不想惊鸿一面,乱了他的心曲。方才心下一紧,稀里糊涂默认了什么事。
但不管了,“救”了她或许以后还能有见她的机会。
绯澈走到校场,被一个向来熟通心理的师弟张奇看出了门道。
“哟七师兄,这是有心上人了?”
绯澈瞬间变了脸色,“滚!练你的剑去!”
一群小弟子哄笑一通,这事才算过去。
绯澈犹豫万分拿了长剑。
张奇正好瞥见,道:“七师兄,你可不能再使剑了,前两天受了伤,一丝灵力也使不出,担心一会儿外门弟子又嘲你!”
绯澈却笑笑:“无事,练自己的剑,让别人说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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