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一直在做一场噩梦,梦里我和几个亲戚在黑暗中没命地跑,仿佛有什么在追赶我们。黑暗吞噬了我们,先是大伯,接着是四叔,二伯,最后只剩下我,被黑暗吞噬的前一刻我看见了喷泉雕塑,耳边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响声。”
刘昱江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上周末我和几个朋友出来写作业,回去的时候在这条走了六年的街道迷了路,然后看到了这个庭院,门口的塑像和我梦里那个非常像,除了不喷水。”
“或许只是巧合而已,我也经常在熟悉的地方发现没见过的路。”
迪亚不甚在意地说道,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说话间刘昱江向大门走去,踏入庭院的瞬间,他感到异常寒冷,这股不正常的阴冷感并非来自外界,这种感觉是由内而外的。
“当时我有些惊讶,拍照过后有种莫明的恐惧油然而生,我转过身就跑,脸和衣服都被划破了,不过最终还是在车鸣的引导下回到了街道。但当我睡觉前重新翻看相册时发现房子阁楼窗户处有一张脸,一张看不清的脸,不过可以看出来是个女人。”
刘昱江双手有些颤抖地翻出相册并放大可疑的地方:“就在昨天我做了个噩梦,梦到一个人掐着我的脖子好像在说着什么,好像是……‘还给我’,不过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刘昱江拉下衣领,脖子处很明显能看出两道黑色的指印。
“我给你的铁环呢?”
迪亚突然问道。
“在这……嗯?”
刘昱江能明显感受到铁环在渐渐散发热量,热量扩散到全身,刚才的阴冷感也在渐渐消失。
“把那玩意抓在手心里,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扔掉。”
迪亚告诫道,随后推开尘封已久的大门,令人意外的是,屋内已经有人了——三个面容凝重的男人。
“……怎么才到?”
为首的男人转向刘昱江的方向,不耐烦地问道。
“二……二伯?你们为什么也在这?”
刘昱江的表情在震惊之余还有一些迷惑,很明显他也没预料到这些人的出现。
“算了,我们要干什么你都知道吧?”
“干……干什么?”
“你不会忘了吧?!”
男人突然大吼,刘昱江双腿一软坐在地上。
“二哥你小声点……”
一旁看起来稍年轻的男人劝道:“小心有不干净的东西……”
“什么不干净的对象!别自己吓自己了,都做到这份上了,你们还想逃吗?”
男人转过身问道,眼神很是吓人。
看着这一幕,迪亚若有所思但没去干涉。
四个男人向宅邸深处走去,刘昱江站起身,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这座像是民国富豪的府邸早已失去往日的繁华,留在此处的只剩时间与灰尘。太阳已落入地平线,月亮却未能及时爬上树梢,唯二的光源便是刘昱江二伯手中的马灯和刘昱江的手机手电筒功能。
“二……二伯,我们在找什么?”
数十分钟的跟随后刘昱江终于忍不住问道,但那个男人并没有回答他,剩下两个男人也默不作声。
刘昱江想要再问,没想到那几个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直勾勾看着眼前那个布满灰尘的瓷器,刘昱江二伯走向前取下身后的布包,小心翼翼地将瓷器放入包中。
“有……有了这个,我们几个背的债就能全部还清了!”
稍年轻的男人语气难掩激动,双眼如探照灯般四处扫视,望向身后时突然一愣:“大……大哥呢?!”
听到这话,刘昱江连忙用手机照射一圈,发现加上迪亚一共五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了四个人。
“可能逃回去了,妈的没出息的混账!”
刘昱江二伯骂骂咧咧道,仿佛离开的不是他大哥,而是一个仇家。
“你别像你大哥那样没用,听到了吗!!”
此时的刘昱江压根没听他二伯在说什么,只是在抱头发抖:“一样……完全一样!”
二伯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刘昱江的异样,自顾自走向二楼,颤抖中,刘昱江感觉到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抬起头,他看到是迪亚。
“放心,既然你信任我,我也会给予回应。”
迪亚脸上没什么表情,和往常没什么不同,但此时却给了刘昱江莫明的安心感。
“你在干什么?快点上来!”
二伯向楼梯下方怒吼道,刘昱江连忙跟在稍年轻男人身后顺着楼梯上去,谁知走过拐角,他看见的只有二伯。
“怎么只有你?老四呢?”
“我……我不知道啊?”
刘昱江的四叔,在两人的注视下,仅仅一个拐角的功夫便失去了踪影,一切发生的是那样突然,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刘昱江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但身后的黑暗更为厚重,哪怕手电筒的光都无法渗透分毫。
“妈的,回去再找你算账!只剩下你了,跟紧老子!”
虽说刘昱江很害怕他的二伯,但此时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
“话说……”
迪亚突然开口询问:“你和这几个亲戚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上次?大概是去年过年,我记得那次他们和我爸打了一晚上牌,后来就没怎么见过了。”
“一年多吗……去年你是在这过年的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稍微有点心理准备,待会看见什么都别叫出声,至少声音别比你二伯大。”
迪亚表情严肃地叮嘱道,刘昱江不明白迪亚什么意思但还是郑重点头。
刘昱江跟随二伯在二楼转了几圈,并没有什么收获,唯一的收获就是灰尘弄脏了衣服。
“只剩下阁楼了……等等,那是什么?”
二伯似乎发现了什么前去查看——那是一对闪亮的铜铃铛,虽然没沾染灰尘但如果没有灯光的反射还真的很难发现。
然而这个时候意外发生了,二伯还没来得及碰到铃铛突然停了下来,右手的马灯掉落在地上,在灯光的照射下刘昱江看到黑暗中伸出一只纤白的手拾起铃铛,而二伯僵硬的双腿却渐渐离开地面,向上方黑暗飘去。
“跑!”
迪亚一声令下抓着刘昱江的手腕向楼下跑去,原本空挡的楼梯口此时却被什么东西挡住,借着手机的灯光,刘昱江发现那个东西是倒吊着的四叔,他看到四叔腿上绑的麻绳已经渗入血肉,双手搭在地板上,地板被挖出一道道爪痕,周围散落着几根指甲和血液,还有一颗眼珠滚落在地,四叔已经腐烂发臭但仍能从他的表情看出惊恐,蛆虫与苍蝇的爬动使其显得更加诡异。
刘昱江双腿有些发软,虽然很想尖叫但他牢牢记住了迪亚的叮嘱,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
迪亚也没闲着,下楼的路走不通他迅速找好位置,向阁楼方向跑去,刘昱江的手机因为电量过低而停止使用手电功能,好在月亮已经突破了云层,将太阳的光辉反射到了宅邸中,不仅照亮了前往阁楼的路,还将不远处黑色的人影展现了出来。
“咔!”
即将到达阁楼之时,迪亚脚下的木制地板突然破碎,还好他手疾眼快将刘昱江推了出去,一只手死死抓住破洞边缘,迪亚想爬出来但双腿仿佛被一双双手抓住。
“终于上钩了吗……”
“迪亚!”
刘昱江上前想把迪亚拉上来,却被迪亚拒绝了。
“不用管我,你快点上阁楼藏好,我解决了下面的问题就来找你。”
说罢,迪亚松开支撑的那只手,与此同时,刘昱江发现月光照耀下的那道人影已消失不见,没办法,刘昱江现在只能听从迪亚的安排,独自到达阁楼躲避一切。
刘昱江抵达阁楼并关上门,并没有注意到破碎的地板下有火光突破黑暗直达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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