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卷·满月篇·殇

夜深了，大地上的人们陆陆续续回归宁静。

点点碎碎的星光倒落在镜湖上，晚风轻吹，掀起阵阵轻颤。

不知名的蝴蝶围绕着少年翩翩起舞，每一次游走都会留下紫色的荧光。

鼬注视着蝴蝶，它往左他就看向左，它往右他就看向右。这似乎引起了蝴蝶的兴趣，它一高兴就爱停在少年的鼻尖，可爱的晃动着它那双触角。

宇智波鼬低垂着眸，目光如水，他仿佛看到了女孩站在一片花海中，几只蝴蝶围绕着她跳舞，女孩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如玉的小手邀请着他，一条柔软的烟紫丝带缓缓的将自己拉向她。

鼬的眼神逐渐迷离，就当他自己都以为自己要陷进去的时候，他还是清醒了过来。

他捏起蝴蝶的双翼，抬起它与自己平视，发出一阵苦笑。

差点就中了泉的幻术。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蝴蝶似乎不满他捏着自己，触角极力的摇晃。

宇智波鼬眯了眯眼睛，要是放开它，该不会又要迷惑自己吧，虽然他知道自己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栽到两次。

唉，鼬叹一口气，这小家伙倔强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她。

两指一松，蝴蝶得到解放，在他的面前飞来飞去。

“别闹了，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宇智波鼬看着它颇有些无奈。

自从从真大人那里出来后，这个小家伙就一直‘捣乱’。

蝴蝶闹了半天，见他不在有反应，顿失没了兴趣，不过它似乎能听的懂他说的话。

它先是在他的额头前跳了几下，而后飞到他的脑袋后面。

宇智波鼬赶紧转身，小家伙在他前面带路。

穿过青石路，走过森林的泥沼，在小家伙的指引下，鼬终于来到泉被监禁的地方。

＊

噔，噔——

宇智波泉从床上瞬间站起来，紧盯着门口。

是爸爸来了吗？

她不确定的往前走几步。

门外，宇智波鼬用幻术将守卫困在一个短暂的梦境里。

咔哒一声，房门被打开。

泉迎面飞来一只紫色的蝴蝶，她愣了愣，伸出手指与它缠绕。

“泉，”他站在门口，并没有进来。

宇智波泉豁然抬起头，是鼬的声音——

她想过会是父亲来救自己出去，亦或是一直呆在这里迎接最后的命运。

按理来说，这时候的鼬应该不会再管族内的事物了，团藏也不会允许他的异动，随时派人监视他才是。

鼬是个冷静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他计算之外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光亮的瞳眸暗了几分。

宇智波鼬看到她没事就放心了，其实他也能想到，在这里，泉不会有事，只是他不赞同那些人的做法，无论如何自己亲眼见到才算安心。

两人静静地凝视对方。

泉心知肚明，他绝对不是来救自己出去的。

“看来，他们还算理智，至少不是愚蠢到死。”酝酿半天，他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泉淡淡一笑，收回目光，“是啊，我在这里过的挺好的。”

“这个小家伙我给你带来了，多少不是很闷。”

“嗯，”泉盯着指尖的蝴蝶，半开玩笑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宇智波鼬目光暗了几分，“这里并没有危险。”

“这里是没有危险，”她维持着微笑看过去，“若说有危险的地方，可不就在这门外吗？”

他皱了皱眉，注视着眼前笑意不达眼底的女孩。

泉很奇怪，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她让自己感到这么奇怪了。

宇智波鼬深深的看着她，

“好。”

泉似是有感触，笑意逐渐消失。

他低眸，转身，抬脚……

宇智波泉终是没忍住，“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他背对着她停下。

“来看我后，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愧疚了？然后来看我？再然后呢，用那把沾满了血的刀……”泉哽住。

因为宇智波鼬侧过来一张脸，那眼底浸满了黑色，尚且坚毅的轮廓在烛火照耀下，显得冰冷。

这是怎么了，宇智波泉的心里闪过一丝混乱。

“啊，什么事都瞒不过泉呢。”他笑起来，取代了之前的冷漠，“果然，泉和那些家伙是不能比的，虽然很好奇泉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以后也没这个机会了。”

“鼬？”

“嗯？”他溺宠的转过身来，“泉真的很聪明呢。”

宇智波泉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想笑，嘴角却不受控制的抽搐。

“你在害怕吗？”他语气不确定的道，“泉也会害怕我？”

宇智波泉的眼睛朝四周看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变成一片暗红色，哪里还是自己呆的房间。

这下，泉才是真正的慌了。

“鼬，你在干什么！”

宇智波鼬缓缓朝她走来，抬手扣住她的头。

泉不解的注视着他的眼睛，两人的额头紧紧挨在一起。

“抱歉了，泉，原谅我。”

在她还在疑惑的时候，冰冷的刀刃刺穿了她的胸口。

银色的刀刃上一点一点的汇聚着她的血，最后沾满了鼬的整只手。

疼吗，自然是痛的。

宇智波泉痛苦的皱起了眉，胸口传来火辣辣的灼烧。

她拼命的去推眼前的人。

这个该不会是别人冒充的吧。

泉一手捂着胸口，一边急促的呼吸。

“为，为什么……”

宇智波鼬冷冰冰的看着她。

“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不，”泉虚弱的摇头，“你不能这样对我……”

咯噔，女孩瘫倒在地，血液浸湿了她整块后背，形成一地的血泊。

……

“泉，对不起，原谅我。”

宇智波泉从疼痛中睁开眼，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动作。

她目光下移，刀刃再次穿透她的胸膛。她咬紧下唇，面色苍白的喘气，“呵啊，你到底想干什么？”

宇智波鼬一手推开她，“这不就是你想要看到的。”

来了，同样的话……宇智波泉眼皮轻颤，脑子抽筋般的痛。

……

噗呲——

“原谅我，泉。”

宇智波泉眼皮不受控制的抖动，明明他离自己这么近。

她颤抖的伸出手，握紧刀刃。

“宇智波鼬，我是人，我也会痛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五指跟要断了似的痛，胸口也跟要炸掉了般的难受，可这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宇智波鼬低着头，用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肩膀。

泉感觉到肩膀上传来的力度，偏过头去看。

他的眼里闪过痛苦，再次推开她。

银刃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痕迹，女孩哐嘡倒地，栗棕色的头发凌乱的遮挡在脸前，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

再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这样的场景不知道过了多少次，宇智波泉都麻木了，她疼的没知觉。

九百九十九后世界一片漆黑。

宇智波泉独自躺在黑色之中，她睁开眼，黑色的苍穹打开一道门，像一场默片，随着胶卷声，滋滋的转起那些她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

我……是谁？

＊

“呼，呼——”

宇智波鼬满头大汗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女孩，睁开另一只眼睛。

第一次使用月读，看来效果并不好。

他颤抖的伸出习惯握着银刃的手，抬在眼前艰难的握紧。

宇智波鼬深呼一口气，将地上的女孩抱起放在床上。

她‘沉睡’的模样并不好，痛苦在那张稚嫩的脸上格外刺眼。

宇智波鼬撇过眼不去看，就这样吧，恨我也好，想要杀我也罢……

门再次关上。

原本停落在在墙角的蝴蝶飞到宇智波泉面前，它在空中停滞了一会儿，随后落在了她的鼻翼上，它跟静止了般，发着幽幽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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