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万炼锻兵

从接触到奥拓至今，广龍敖宇第一次得到了父亲教授自己本领的承诺，今夜对于广龍敖宇而言注定难免。

可当第二天一早，小敖宇顶着黑眼圈兴奋地推开奥拓卧室房门时，他却仍然沉醉于梦乡之中。

小敖宇有些气馁，但还是按照惯例先跑去唐山锻炼一下身体并修炼银月守望。而当他回到家门口时，却发现三间瓦房中的偏房的烟囱上却升起了滚滚浓烟。

广龍敖宇这是……

并不是失火，但广龍敖宇依然震惊，因为除了作为餐厅的正间和卧寝的耳室，第三件瓦房奥拓从不允许广龍敖宇进入，在今日，它却拥有了勃勃生机，似一个睡醒了的巨人在昂扬庞大的身姿。

还是带着几分疑虑，毕竟之前奥拓从不让自己踏入这间房门，广龍敖宇在这第三间瓦房外踮足遥喊。

广龍敖宇爸爸，你在里面干嘛?

离得稍微近了，敖宇能明显地听见异响。是风箱的呼啸和金属的碰撞声。

奥拓：是敖宇么？

异象暂停了一会儿

奥拓：没关系的，直接进来就行了。

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火热立刻沁在广龍敖宇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整个瓦房内被风箱里的火光染成了红色。空旷的地上摆着一众广龍敖宇见都没见过的金属，其中大部分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奥拓就站在锻造台旁，一改平常的邋遢形象，半裸着上身，脸颊和后背布满了汗水，浑身虬结的肌肉在洙露的点缀下尤为明显。之前挥舞地锤子已经停下来，但台上的那块精铁红白中透着黯黑，倾诉着它经过过怎样的提炼。

广龍敖宇爸爸，你还会锻造?

在广龍敖宇的印象里，奥拓在一年中除了极少数地做过几次佳肴，就是混迹在酒馆中，眼前的养父明显与广龍敖宇的脑海中形象大不相同。

奥拓的脸上已经因为猛烈地挥击抹上了几分红润，没有看向进来的广龍敖宇。

奥拓：小宇，你看那边的盔甲。

奥拓指了指广龍敖宇刚进来视角盲区的瓦房角落。

广龍敖宇的视界随着奥拓指示而去。

在那边果然摆放着一件亮闪闪的铠甲。

铠甲通体亮银色，在风箱火光的照耀下烁烁放光，整体打造的几位华丽，看得出，每一块甲胄都是经过特殊打磨的，护心镜处更是镶嵌着一块巨大的透明水晶。在门扉透来的阳光掩映下与铠甲本体交映生辉。

广龍敖宇仔细端详一番，却摇了摇头。

广龍敖宇华而不实，我的巨剑哪怕不用几分魂力就能轻易破防。

虽然实话实说，广龍敖宇以为奥拓听了会生气，但奥拓竟然认可的点了点头。

奥拓：华而不实，很精辟的回答

奥拓：那一片片亮银甲叶其实就是用钢铁打磨而成的，再镀上一层亮银。但每一片甲叶都很薄，防御力可能只比皮甲略好。

奥拓：你觉得它能卖多少？

广龍敖宇思忖了一会儿，道。

广龍敖宇全凯镀银，应该很贵吧……

奥拓：你错了！

还没等广龍敖宇说完，奥拓就斩钉截铁地喝止。

奥拓：垃圾就是垃圾，不会因为它有花架子就让它珍贵，这也就骗骗那些喜欢装13的执绔子弟了，但如果真穿上战场，就是敌军眼中最亮眼的靶子。

奥拓：这垃圾，是我在诺丁城一处招摇撞骗的流离商人那儿换来的，当时他居然叫价一百金魂币。但我只是故意亮了一下包裹里比这还要小一圈的黑煤炭，他就哭天抢地地要买下，甚至最后要拿整个铠甲和我交换。

广龍敖宇一块金属换一整套盔甲?！

奥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真正的良品是不怕雪藏的。你仔细看。

广龍敖宇：（啊？仔细看？看什么？奥拓爸爸不是厨师么？

即使事前对面那一整个金碧辉煌的亮银凯所能换到的粗炼铁块技艺提前打了一些预防针，然而当真正昔日相处了一年的酗酒邋遢重戾气中年男子忽然眼神一凌，手中的重锤对着一块充满杂质的劣等赤铁石虎虎生风的时候，那种与往日恍若两人的精气神、虎虎生风内蕴秘技的挥锤手法和在这段淬炼中整个人、锤和铁之间隐隐可见的那种难言的瑰丽联系之大美，还是让广龍傲宇一瞬间便深深地沉沦了进去。

即使是从没有接触过类似于锻造的过程，而且和人类世界的关系只有短短一载，广龍敖宇还是在奥拓击锤这个动作组之间陷了进去。这画面的的确确有一种难言的美感，并不是才子佳人间的烂漫情缘，也不是天帝霸王的力量和强大，这两者显然对于广龍敖宇这种刚刚走出丛林的六岁狼孩无法产生恰如其分的共鸣，而是一种纯粹的力量，并不是主宰天地的强大实力，而是在对于一件普通甚至可以说是劣等的物体赋予它强劲生命存在意义的这个过程。

奥拓：铛、铛、铛！……

敲击声不断轰鸣，表面瘦弱的奥拓在褪去了外衣后，身上虽没有夸张的肌肉块，但每一次挥锤，那背部和腰间的紧致纤维的起舞都会令年幼的敖宇一阵心悸。此时，他已经对于奥拓能够将铸造台上的这一方废铁锻出价值没了疑问，但仅仅凭借技艺真的能够令几枚铜魂币便能盘下一大块的劣质赤铁矿焕出能够艳羡亮银铠铁匠的光辉么？此时的小宇还并不能给出定论。

轰~

奥拓：呀啊！

仿佛来自灵魂伴生的火焰悄然燃烧，奥拓原本即将力竭的机体似被神赐的火种点燃了一般，整个人顿生出一股无与伦比的气势，毫无疑问，是一股神秘力量加持在了奥拓的全身并集中在了手臂的肌肉，这力量能让从死人堆中爬出的战神战栗，令雄啸山林的百兽之王屈服。

广龍敖宇：魂力！

没错，正是魂力。再无昨日擎巨剑之时的保留，奥拓九级魂力全开，这份气势，是无论怎样的精兵悍将都无法比拟的。

奥拓动了，在已经初具形变的铁块上以极速连点三下。力沉腰跨，以手带肩膀再牵动整个核心的肌肉，全部参与的器官都被赋予了魂之力巅峰的魂力充盈。

奥拓：豁！！

只是第一锤，反作用力便带着奥拓整个人网上猛颤了一下，第二锤的反作用力更是带着奥拓跳起了整整半米，那一瞬，铁锤就似苍蓝猛兽伸出巨爪摆弄了羸弱的人类一会儿。第三锤，奥拓没能再被铁锤带起，因为在挥锤的曦忽间他全身整整还剩七层的九级魂之力就被抽干甚至透支了。而铁锤触碰到已成精铁的矿块的一刻，奥拓十分机警地松开了一直攥紧的手掌，干瘪的铸造锤应然抛飞，掀破了屋顶一个大洞，近十秒后，神魂村村口的一声轰鸣惊到了所有村户。

拜拉席恩：是奥卡卡么？村里能弄出这个动静的只有他了……混账，他不是几年都不用魂力了么？今天是想造反么？

……

这三锤，哪怕只是第一锤就比方才对于赤铁矿的塑形的十数锤改变要明显，第二锤的威力相对于第一锤更是几何倍的提升，而第三锤，从一定意义上赋予了这块曾是废物的铁矿新生。

广龍敖宇此时已经毫不怀疑奥拓和自己讲的事情的真实性。

广龍敖宇：太美了，真的太美了……

敖宇在眼见了奥拓的锻造，尤其是这最后三锤之后已然痴了。身出丛林，他本就对这种纯粹的力量之美有着最贴切的感受。

广龍敖宇：奥爸爸，最后三锤，她有名字么？

奥拓原本还在双手扶台重重喘息，听了敖宇的疑问不止地感伤。

奥拓：这是乱披风锤法，她象征着我生命中的一位贵人，以及……绵续万年，延及苗裔的血盟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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