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ry

你说，牛角跟龟壳，谁比较坚硬啊？

辰星擦去了口角溢出的鲜血，静静地看着那头野牛踏着泥泞狂奔。

雷霆将歇，天空逐渐晴朗。阳光破开云层，照在了他狰狞的伤口上。血液被烘干，像是饮品挂壁似的，挂在了粗糙的牛角上。仍沸腾的血液在光照下被点亮，此时的格里斯，恍惚间回到了当年。

当年，那个穿着背心在正午的烈阳下打球的深蓝发青年。他满身大汗淋漓，抱着脏兮兮的篮球漫不经心地说：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

月咏.辰星：我应该警告过你了，上面很危险。

荔兹：嗯，但是我还是想见一见他。对不起，革命军先生。

小蜜蜂慢慢走向房檐，她踏着瓦砖，向着格里斯伸出插满针管，颤颤巍巍的手。

月咏.辰星：没事。你不用道歉。

辰星静静地说道。

月咏.辰星：想要看的话，就一起看向他吧。这是美度胡波鲁命运的一战，也是他对自己过去的一个交代。

荔兹：嗯。加油，Gary。

月咏.辰星：Gary？

荔兹：嗯，我给格里斯起的名字。

“我会保护你的！”

牛角撕扯着皮肤，伤口不断的破裂。纵然动物系的承受能力远远高于超人系和自然系，但只要还活着，只要有感官，受伤了总是会痛的。人是无法麻痹自己的痛苦的。

无论是身上，还是心中，都无法麻痹。

他甩着他头顶的武器，咆哮着，一跃而起。他的小腿盖上了一层扎人的兽毛，肌肉夸张的膨胀，静脉像是蛛网布满了粗壮的小腿肚。他的骨节咔咔作响，伴随着剧痛被掰成三节，组合成了野牛的后退腿。他踢下鞋，双脚已经化作牛蹄。

动物系能力者拥有三段变形：正常形态，兽化形态，兽人形态。而作为第三状态的兽人，兼备了人类的思考方式，更加灵活的四肢以及动物的特性和力量。这是他们普遍战斗力最高的形态。

而格里斯，在这一战直接跳过了第二形态的兽化，化身野牛人，浴血而奔。

牛角的这端撕扯着他的皮肤，而更为锋利的一端，刺破了玄龟的鳞片。

两端都流着血，汇聚在了中段，像是生命的沙漏，从骨节中淌下。

格里斯悬浮在了空中，他硕大的战刃，他额头上突出的骨节，随着力的爆发，一节一节，嵌入了老板的身体，撕裂这他的皮肤。

辰星微微一笑。

那个笨蛋，有意的避开了自己先前在老板身上留下的伤口，自己去制造了一个致命伤。就在他的脖子上。

怎么？就那么想要自己突破，自己创造吗？不错。

月咏.辰星：你已经完全超越了我这一战的光辉了，格里斯。

如果把这对凶猛的角比作双刃剑，那么格里斯手中握着的这端，早就已经习惯疼痛了。

多少个日夜，他何事不曾等待着这一个瞬间，等待他手里的刀刃的另一端染上那个人的血液。

武器都是渴望鲜血的。即便是长在自己身上的武器。

况且，牛也从来不是一种性情温和的动物。

品尝到另一种血液的刺激之后，格里斯更加的兴奋了起来。他低吼着，牛蹄踹向玄龟的脖颈，猛地仰头破开创上。格里斯发红的眼睛看到了里面粉色的肌肉，还没来得及渗血的肌肉，他憎恶之人的肉。

那触感，可比炮轰来的爽多了。

“不……不过只是个蝼蚁，你分明已经接受了我的改造，为什么还有这种力量！为什么！”

老板想要把伤口缩回壳中，但格里斯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他伸出机械臂，一巴掌扇向他的下颚。那一下，直接令他的骨骼错位。

格里斯：倘若你乖乖闭嘴，我想你的嘴致死应该都会闭好。那样还会显得体面一点。不过你这样的人，无论怎样的死法，无论死的在怎样惨烈，被你伤害过的人受伤的心也不会得到弥补！

“啊———啊———”

他长着嘴，他的下巴悬在空中像是胶皮一般挂下，在空中摇摇欲坠。他口中发出风箱一般的呜呜声，血液不受控制的顺着张开的嘴淌下。

格里斯：真恶心。

格里斯毫不客气的再补一掌，那摇摇欲坠的下颚，那巨大的下颚，一下彻底的与他的骨骼失去了联系。只是还连着一层皮肉，筋脉寸断。

老板翻了白眼，他巨大的身体颤抖的厉害。格里斯察觉到了他的肌肉正在萎缩，他慢慢地缩水，他的意识已经不足以控制这兽化。

格里斯：你也会感觉疼吗？你还有感官吗？我以前可一直没觉得你拥有正常的五感啊，否则怎么能亲自把一个女孩浸入硫酸看她活生生的变成一副骨架！

又是一拳，这一次连那可怜的皮肤也承受不住冲击，整个下吧从他脸上脱落，冲着工厂的屋顶飞了过去。

那颗下巴在茘兹眼中不断放大，随后被横来一脚从她面前踹开。

月咏.辰星：躲着点，笨蛋。

茘兹没有搭理他。她只是双手握拳，看着这一切。这一切的终结。

要结束了吗……

格里斯再次提拳，瞄准了上方空洞的伤口，他要继续。

荔兹：Gary……不对，老板这个状态并不是失去战斗力，Gary，快点离开他身边！

茘兹用余光看到一束雷光从她身边闪过，老板被那束雷霆踢中了下颚的缺口，仰面倒飞出去。

格里斯：队长……

辰星拽着格里斯的机械臂，两人双双落地。

月咏.辰星：你拥有第三形态，人家也自然拥有第三形态。

他沉声道。

月咏.辰星：不要轻敌，纵然愤怒，也不能乱来。这是你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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