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表演

我要做的只是以我微薄的绵力来为真理和正义服务。

上帝说，他想要光，于是这个世界就有了光。

上帝说，他想要欢乐，于是这个世界就有了小丑。

上帝说，他想要最欢乐的小丑，于是这个世界上就有了胖子小丑。

01.

胖子，臃肿的身材，拥有一张爱吃的嘴。他在阳光下奔跑，你会看见身体上的那些赘肉都在随之晃动，汗混着油铺在那张肥肉堆积的脸，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紧紧贴着皮肤，远处看像是要融化的雪人；他会在看见好吃的时，双眼发光，无论吃得多饱都要将最好吃的那个塞进嘴里，即使他知道那些卡路里会在他的身体里沉淀；他无法与其他人那样，跟自己喜欢的女生坐在双杠上，甚至因为他变形的身体和变形的样貌而躲在远处偷偷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不敢上前拉住她的手。

李峰虽然是个后转生，但是和宿舍的几个人混的很好。他踢完球回来将满是汗水的衣衫脱下来丢在一边，光着膀子坐在窗户边上吹冷风，这里是男生宿舍，彼此也都不忌讳，路过的女生都瞪了我们一眼，暗骂他是流氓。

胖子进来的时候，李峰刚喝完最后一瓶可乐，他浑身是汗水，头发都黏在脸上，他用那双肉呼呼的手在脸上蹭了一把，李峰拽了一下他的衣服，衣服因为弹力又弹在他的肥肉上，身体随着晃了晃。

“胖，你也像我们一样把衣服脱了凉快凉快阿。”李峰站起来就要扯他身上的衣服，他抿着嘴，皱着眉毛的样子很是好笑。

“李峰，别闹。”宿舍的人笑着对李峰说，“人家矜持，不跟咱们这些粗犷大老爷们一样，要保持好的形象不是吗？”周围的听到都嘿嘿的笑着，其实谁心里都知道，胖子是害怕不敢脱，害怕被人看见他身上的那些肉，而被别人嘲笑。

大家乐呵呵的继续干着各自手里的事情，旁边宿舍的王铭突然推开我们宿舍的门，他喊着：“出事了，又……又有人死了！”

大家听到后原本笑着脸突然消失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恐惧，李峰猛地站起问：“谁？又……又是谁死了！”

王铭咽了一口唾沫，喘着粗气说：“张……张明权老师！”

他们跟着王铭来到案发现场，周围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警察似乎还没来，校长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踱步在一旁，即使门上和玻璃上都被用白纸贴上，禁止别人看但还是依稀能看到里面混乱的场面。

张明权的尸体被发现在荒废教学区的生物实验室，这里是老教学区，平时根本没人会来到这里。如果不是几个胆大的新生说要来这里鬼屋冒险，可能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屋内有一盏不算太亮的灯，周围原本发黄的墙壁上都被凶手喷上了扎眼的红油漆，据目击的学生称，当时尸体被吊在屋内中央的风扇上，身上被凶手残忍的用刀片割开，凶手像是医学院的，刀法刚刚好切到皮肤下的脂肪层，那些黄油似的脂肪一点一点流出来，疼但不至于昏厥，这很明显凶手他的目的不是立刻杀掉某人，而是在享受折磨人的快感。在场的法医鉴定，这具尸体已死亡一个多月，致命伤是头上被人用一旁的石头所击流血过多。

同行的另一个女学生结结巴巴的说，她还看到地上有一个猩红的笑脸，画的是一个大鼻子嘴巴裂到耳朵根的小丑，样子很夸张，大张着嘴巴像是要吃掉悬在半空的那具尸体。

“而且……我……我还看到了尸体的脸！”女生突然抬起头，哭肿的眼睛布满血丝，双手痛苦的互相拉扯，像是还陷入在那可怕的而回忆之中，“尸体的脸上被人化了妆！那妆容就是……就是地上画的那个小丑！”

02.

警察来的时候，轰走了前来看热闹的学生，黄色的警戒线围住了整栋旧校区。尸体用深色的裹尸袋装着，被警察扔进了警车。

李峰以及几个凑热闹的学生跟着发现尸体的那几个人在校长办公室做笔录，李峰大致根据他们所说整理出了故事，几个学生听说荒废校区闹鬼，于是相约下午共同去看看，校区虽然铁门锁着，但是并不高，很轻松就能翻过去。几个人一楼一楼逛着，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又很快地消失了，对方好像穿着十分宽松的大黑袍子，帽子遮住了整张脸。他们吓了一跳打算回去，看见生物实验室的门开着，并且里面装着标本的罐子亮着荧绿色的光，他们好奇的推开门，诡异的灯光下，那具尸体被从破烂窗户外吹来的风左右摇晃着。

几个人精神状况都不太好，很明显被吓得不轻，校长让他们回去好好休息，警察又问了李峰他们几个简单地问题。

本来不多话的胖子，突然冒出一句，“我猜，这跟上次那个杀人案件很像！就是那个……”胖子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峰捂住了嘴巴。

警察奇怪的看着他，皱着眉毛问：“以前也发生过这种事情？”那件事情发生在两个月前，校长怕引起巨大的风波会影响学校的声誉，就给死者家属一笔不菲的封口费，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我们所知道的也都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具体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凶手也就只有学校的董事们。

校长叹了一口气，点上一根烟，“两个月前，学校刚刚开学，新入学的学生准备军训，有两个学生因为一些不合在操场上打了起来，虽然表面上两个人和解了，心里还是对彼此不服气。那天晚上下雨，他们两个也约在了旧校区的操场，然后就……”还未说完校长将未燃尽的烟头摁灭。

“第二天打扫卫生的大妈路过旧校区才看见操场上躺着一具尸体，那是其中一个叫谢树的男生，另一个学生消失踪不见了，后来我偷偷请了我在警察局的法医朋友，他说，现场大面积的血迹有一大半是死者的，但另一小半是属于另一个男生的，而且那个男生流这么多血也可能死了。”校长将这件事情讲完，警察皱着眉也停下了记录的笔。

“你能不能大概阐述一下那个失踪的男孩的样貌。”警察现在需要的就是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任何一条线索都有可能跟这件案子有关系。

“我不记得了，但是听他同班的学生回忆，那个男生叫**是个很胖的男生，两人也是因为谢树讽刺那个男生而导致的。”校长尽量回忆着他所知道的，他现在唯一想做的是赶快破案，让这个可怕的事情尽早结束。

校长让我们将那件事情保守秘密，警察刚起身还没有走出去，胖子又不知道哪根弦不对，念叨的对李峰说：“你说，那个男生是不是没死，这些事情也都是他做的呢？”

李峰瞪了他一眼捶了他后背一下，示意他闭嘴。警察古怪的看着面前的胖子，突然站住问：“你叫什么名字？”

“郭丹，sir。”

03.

“郭丹，你吃错药了吗？刚才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李峰对下铺的胖子发着牢骚，“如果校长一不高兴很容易就将你开除，你说话前就不能过过脑子吗？算了，你的脑子都被脂肪糊住了！”

胖子也不回嘴就那样直愣愣地听着他说的话。胖子是个胆小如鼠的人，他性格内向平时也因为身体而经常自卑，无论周围的人怎么骂他怎么祸害他，他都笑嘻嘻的一幅很好欺负的样子。

“刚才那个警察走的时候，突然塞给我一张名片，还要走了我的电话号码。”胖子将兜里的名片拿出来看了看，那个警察姓李。

“哟，不错诶。”李峰站起来抢过去，“以后我们想知道什么，可就全靠你这个特派员了。”

胖子的手机突然响了，“喂，我是郭丹。哦，李警官啊，有什么事情吗？现在？学校门口的百花茶餐厅吗？好的，我马上到。”

李峰看着穿衣服的胖子故意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肚子上的肉，“回来记得汇报啊。”

李警官坐在靠着门最近的座位上，点了一杯原味奶茶看着手里的案件报告，尸体死亡时间大概的一周左右，腐烂程度很大，也因此掩埋了一些凶手指纹之类的重要信息。屋内地面脚印很杂乱，可能是刚才围观的学生破坏了凶案现场。

“警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胖子坐在对面，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抿着干裂的嘴唇。

“我发现你似乎对这个案件有很独到的自我意见，所以，为了方便结案我也想听听你的想法。”李警官喝了一口奶茶，将报告放在他面前。

胖子很高兴的看着，他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能像警察一样办案，他用上了微薄的侦探知识和在书上学到的，开始进行他自己的分析：“我有几个问题，一，他为什么会去旧校区？二、旧校区到底是不是第一凶案现场呢？三、那个小丑图案和妆容到底是为了什么？”

李警官同意的点了点头，他觉得胖子问的几个问题很重要，“那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胖子放下报告挠了挠头像是在回忆什么，“哦，有了！我记得曾经听上过张明权的课的学生说，他曾经调戏过自己的女学生，受猥琐的女生也不敢与他作对，或许你可以从这一点上开始查。”

李警官将喝空的玻璃杯放在一旁，跟胖子握了握手，十分感谢他提供的信息。目送着胖子离开，李警官打开那条已阅的手机，上面写着调查王丹丹。这条信息是在胖子来之前，其他同事发给我的。

王丹丹是大三的学生，曾经在张明权班级上过课，可是课还未修完就提前退课了。

我推开王丹丹宿舍虚掩的门，屋内乌烟瘴气的，满地都是烟头和空的啤酒瓶，靠着窗户的床铺上有个人，这个人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屋内窗帘都紧紧关着，屋子灯光很暗，我小心翼翼的坐过去扯下那人盖过头头顶的被子。

王丹丹坐着大张着嘴巴，她的嘴巴里塞满了白色的药物，连瓶子都被塞进了一半，脸上依旧是惨白的白色粉底，鼻子上带着一个很大的圆球，在嘴的地方用红色口红画出一个笑着的大嘴巴，笑容扯到了耳根。

李警官揉着阵痛的太阳穴，这个案子越来越麻烦，或许还会有下一个。

旁边宿舍的女学生说，根本没有听到任何挣扎和喊叫的声音，而且她同宿舍的就只有一个女生，那个女生也因为家庭原因，而还没有正式来上课。

“屋内杂乱不堪，但是没有可疑的脚印和指纹。”另一个警官将手里的报告递给李警官，李警官看着地上铺满的烟头和烟灰皱了眉。

“没有其他人的脚印，而且从地上的烟头和烟灰看来，凶手根本不可能进行过清理。即使当时凶手脚上带有塑料袋一类的东西，也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李警官反复翻看着手里的报告，希望从中找点蛛丝马迹。

“换个角度想，那些烟头和烟灰是不是凶手在清理完现场后故意洒上去的呢？”胖子将正在看的报告照片放在桌子上，粗短的手指指在照片上死者的床头，那是个用大瓶子裁成的简易烟灰缸，里面的内壁都是烟灰，看来那个塑料瓶就是死者生前用来装烟灰的。

“这两件事情肯定有所联系。”李警官将两份死者的资料进行着对比，手机突然响起，是同行小王。

“李警官，我们在死者床下发现了一封可能是来自凶手的信，信中都是用报纸或者书刊的字进行剪裁和拼贴的，信中内容是，给你们三天时间，找出我下一个要杀的人。”小王念完，李警官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信中没有一点提示信息，三天时间根本不可能找出凶手到底想杀的人，如此来说，这也不过是凶手和他们玩的一个猫捉老鼠的游戏罢了。

我不杀人，我只负责表演。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了这句台词。

他狞笑着，大张的嘴巴差点扯到了耳根，通红的酒糟鼻，让他此刻更像个小丑……

01.

李警官推开审讯室的门，冲着旁边正在做笔录的警察点了点头，坐在一旁看着另一边前来自首的人。

张静，二十岁，江南人，跟王丹丹住在同宿舍，私下和她关系甚好。李警官上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孩，一双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可人的小嘴，细看还真就像是穿越来的民国美女，怎么看都不跟能杀人二字挂上钩。

“你为什么杀她？”李警官不明白她为什么狠心杀掉自己的好朋友。

“为情。”回答的干净利索又淡定，她靠在椅子背上抬头看着天花板，或许是因为头顶灯光太刺眼她闭上眼睛，“我爱上了王丹丹的男朋友，羡慕她们幸福的在一起，有时候王丹丹跟他约会都会拉上我一同陪去，他对王丹丹很好，温柔得像个绅士。可是后来我听说，学校有一个出国的机会，目前还未定下来。王丹丹学习不错人又长得漂亮，就告诉她让她努力一下，后来我发现王丹丹和他不怎么联系，甚至还看到她和那个姓张的主任十分暧昧，她为了那个机会不择手段，我十分生气，气她为了出国背叛了他。”

张静气愤的双手发抖，李警官为她倒了一杯水问道：“那个他是谁？”

“他是大一的新生叫做谢树，他本来就和王丹丹高中在一所学校小她一届，他上高中就一直暗恋着王丹丹，也一直发奋努力考到了和她一所大学，才有勇气向她示爱。后来，学校旧教区死了人，无意间才知道原来谢树已经死了！”张静突然情绪失控的捂住脸痛哭，李警官站在她一旁递给她一张纸巾，她抽泣着说了句谢谢。

“我将这个消息告诉王丹丹，王丹丹反而没有伤心，更是一副关她屁事的态度继续和张明权搞着暧昧。那天晚上王丹丹精说晚上可能不回来，我看到她桌子上的手机，是张明权发来的短信，约她去旧教区。我一开始偷偷摸摸跟在她的身后，可是旧教区太大又不知他们约在什么地方，竟然跟丢了，我只好回了宿舍。”

“第二天早上，王丹丹已经回来了，但我发觉她跟以前有所不同，或许是因为受了什么刺激，课也不上整天将自己关在宿舍里，用被子捂住自己，我问过她她结巴的也说不出来话。我心慌了，也曾想过找老师帮忙，可是后来一想她对谢树的态度，就故意要折磨折磨她。后来我得了病，不得已才请假回家修养了一个月，那天我喝多了打电话哭着问她，有没有喜欢过谢树，电话里她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她问我哪个谢树？还说她其实根本没喜欢过他，也只是看他家里有钱人长得还好打算玩玩。”

“听后我更加气愤，连夜借着酒劲我买了回校的火车票，第二天午夜才到学校，进宿舍楼的时候刚好学校停电宿舍管理员巡楼去了，我摸黑掏出钥匙进了宿舍，掐住床上熟睡的王丹丹，又用被子枕头捂住她的头，她没怎么反抗就窒息死了。我用被子捂住她的头，清理完现场的脚印和指纹，又将她床头烟灰缸里的烟灰洒在地上。”

“我刚打算离开，却听见有人推门而入，我躲在自己的床铺底下，看见一个黑影，那个人穿着一身黑衣服，头上的大帽子也盖住了他的脸，他站在那里大约十分钟才离开，我爬出来的时候看见王丹丹的脸上被那人化了小丑妆，还将一大瓶子避孕药塞进了她的嘴里，原来王丹丹已经怀了孕，是张明权的。”张静平静的讲完这个故事，她也知道未来等待她的是什么，此刻她看着窗外的树影，眼中无半点波澜。

李警官不敢相信，原来这件案子看着没那么简单，“你知道张明权被人杀了吗？”

“什么？那个主任已经死了！”张静听后有些惊讶，显然她不装出来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李警官刚离开警察局都接到了郭丹的电话，“警官，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就是张明权和王丹丹曾经有过暧昧，并且还发生了关系！”

“嗯，这些我已经知道了，目前杀害王丹丹的凶手因为受不了心理压力而已经自首了，初步认为此人跟张明权那件案子没有半点关系。”李警官坐上出租刚打算回家。

“哦哦，那也就是说这件案子不止一个凶手了！好酷啊，那另一个凶手的猫捉老鼠游戏，你有什么进展吗？”郭丹显然还是对这个游戏感兴趣，这些天发生的事情都好像一个悬疑梦一般。

“还没有，十分头疼，还有明天一天，希望凶手能留下什么提示吧。”李警官刚说完，手机就嘀嘀嘀地传来一条短信。

距离游戏结束还有二十三小时五分钟，你很淡定嘛，那我就来给你一个提示，藏尸体的地方！如果你还找不到的话，那么就对不起咯。等着给TA收尸吧！哈哈哈哈……

是凶手发来的短信，李警官立刻回拨过去，此号已经被人注销。

藏尸体的地方？

太平间？解剖楼？医学院？还是……

越想越让他觉得头疼。

02.

今天李警官十分忙碌，他在凌晨回到家，根本没有入睡的感觉，只好为自己冲上一杯咖啡，坐在沙发上思考凶手留下来的提示。他将学校的地图册摆在一旁，用手指着每一个地方，医学院的太平间停尸房解剖楼这些都是保存尸体的地方，他一一做着记录，打算天一亮就出去找。

可是当他划掉笔记上记的最后一个地方，都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人，也没有什么线索。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他心里又慌又急。

他走在寂静无人的旧校区，这里是他最后的希望，这个旧校区以前也应该有存放尸体的地方，可是这里已经荒废这么久，根本不知道那间屋子才是，挨个找又十分浪费时间。

校园区钟楼敲响了七下，已经是晚上七点。李警官的手机突然嘀嘀嘀的响了起来，吓了他一大跳，他拿出来又是一条陌生人的短信。

可惜啊真是好可惜，我们伟大的警官救不了我眼前的这个人了，等我用这生物实验室里的手术刀一点一点刮开他的身体，你说我是将他泡在满是盐水的标本盆里呢；还是将那群等待受实验的小白鼠缝进他碎烂的肚子里呢？

生物实验室！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他快速翻出兜里的地图，旧教区的生物实验室就在一楼，他跑着寻找着北门，靠着北门的那个教室。

他猛地撞开未锁的门，黑暗中很静只有他喘粗气的声音，他刚想打开墙上的灯，“你来了，别开灯。”那是一个嗓音沙哑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

“你是谁？”李警官问着，但他的目光却被眼前的那个用铁链锁住全身的人吸引，那个人头上戴着头套，从颈到脚都锁着一圈一圈的铁链，周围是不下二十个可乐易拉罐，易拉罐的开口上也分别装着细细的铁丝，另一头却在另一个人的手上。

“欢迎来到，小丑杀戮现场。”站在高处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想要回答他的问题，李警官挪动着步伐像那个困住的人靠近，“别动，你再靠近，那么他就在你面前，成为一片一片的。”

李警官抬头看着找寻他，并想要看清他的模样，可是黑暗中什么都看不到，“好，我不动。张明权，是你杀的吗？”

“不是。我从来不杀人，我只表演。”自称是小丑的人语气有些怪。“你很想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谁对不对？看身材有没有觉得他像那个帮助你的郭丹呢？”

李警官皱着眉有些惊讶，看身材确实很像，个头甚至是体型。“你可以走过去，摘下他的头套，就能解开你的谜团了，但是不可以有小动作，否则你也会成肉片的。哈哈哈……”、

李警官咽了一口吐沫，有些紧张的靠近那个人，他的手停在困住的人的头顶几秒才颤抖的一点一点摘下，但是当他还未看到真的面目的时候，他就听见易拉罐里气体碰撞吱吱啦啦和瓶起的声音，他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滚到一边，手里还握着那个头套。

二十几个易拉罐顿时开启，有的因为罐内气体碰撞已经爆炸，无数飞起破碎的易拉罐划破了困住人的脸和身体，呲的一声他耳边听见的全是肉被划下来的声音。十分钟以后才安静下来，李警官站起看着面前的那个人，那个人已经被易拉罐划得面目全非。那些易拉罐原来已经被冻住，开启会产生气体加剧碰撞以及爆炸。

他跑到门口打开灯的开关，高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黑色袍子，早已没了凶手的影子。其他警员到达时候，李警官已经勘察完周围，凶手十分小心谨慎，他是从窗户外面逃走的，窗户外土地上有一组鞋印。死者也查到了身体，是死了接近三个月的**，尸体显然被冷存过，但还是有一些程度的腐烂。

“警官，这件事调查了这么久不仅依旧没有什么重要线索，还……”警员看着屋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上面说，要尽早结案。”

“我知道，我想，我们应该去找郭丹聊一聊了。”李警官将手上的调查资料丢给一旁的警员。

03.

郭丹，二十一岁，大学学生物理系，江市理科高考状元，全国物理大赛一等奖获得者。

“郭丹，我们好久不见。”李警官点了一根烟，吐了一口烟圈眯着眼睛看着他。

郭丹搓了搓手指，抬眼问他有事吗？

“我从谢树的案子就开始关注你，我知道那件案子，并没有你们校长说得那么轻松，其实**是怂恿和威胁他去跟谢树斗的对吗？”李警官说着将录音笔拿出来，“这是你跟他的通话记录。”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郭丹扯了扯嘴角，嘲笑的看着他。

“李峰，你认识吗？他是我弟弟。”李警官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眼睛立刻有些慌乱，但还是强忍住，“他亲耳听见，你半夜十二点在男厕所最后一个厕格里打电话。虽然你用了变声器，但还是可以通过声音测试仪辨识出跟你相似的音色。”

“哈哈哈……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打过电话给过**，我只是告诉他，不能这么软弱和胆小罢了。”郭丹笑着承认，“所有人都嘲笑我，就因为我胖，说我得像猪一样活动不便，随便欺负，说错话就要赔笑脸，就要低三下四的道歉。我受够了，我不是卖笑的歌女，不是演杂技的小丑。”

“你为什么杀张明权？”李警官问。

“我没有杀过人，张明权不是我杀的。我不杀人，我只负责表演。”郭丹狞笑着，大张的嘴巴差点扯到了耳根，通红的酒糟鼻，让他此刻更像个小丑。

“带他走。我们应该去找张太太聊一聊了。”

04.

张明权太太，名叫左菲，全职太太无工作，家中无子嗣。

“张太太，请问在家吗？”李警官一大早就跟着几个警员来到张明权的家，他虽说是学校里的主任，但是和普通教师一样，甚至比不上学校的高等老师。

“敲敲敲！敲什么敲！一大清早就吵，让不让睡觉了！扰人清梦！”对门的房东太太穿着睡衣拉开门，对着李警官就一顿骂，但当她看到是警察的时候，语气顿时柔和，“哦，警察啊，你……我可按时交税的！”

“房东太太，这里是张明权的家吗？”李警官指了指那家门问。

“嗯，对对对，那就是他家。不过听说他死后，他老婆就不见了，估计是跟别人跑了。”房东太太八婆的说着，将配的多余的钥匙打开了那间房门。

屋内家具上都有些尘土，“李警官，你快来看看这里。”屋内电脑开着，这像是一封离别信。

我死了。跳海。

我杀了张明权，我恨他，他说出口的话，我都信了，可是全都是假的。

他曾和同事搞过婚恋情，这些我都看在眼里，默默安慰自己忍住就会过去了。

谁知他一点都不收敛，甚至变本加厉，调戏过得女生家长，堵在家门口，他不回家我只能应付，拳脚巴掌挨过无数次，辱骂嘲笑刺着我的脊背。

我哭着求他，求他安分一点，求他不要再这样。我以为他答应的他就会做到，如果不是我看到了他的短信，一直不知道他还在骚扰一个叫王丹丹的女生。

我说要离婚，他跪在地上说他会改，我心软又了信他一次。

那天夜里，因为大雨航班取消，我没告诉他回了家里，家中他正在熟睡，可是空气中竟然是别的女人的香水，桌子上摆着燃尽的红烛和红酒，我看到两个杯子立刻明白。我忍不住了，内心满是对他骗我的恨，我知道他有夜盲症，黑暗中他基本是看不清的，我拿起手边的瓷花瓶，敲在他的脑袋上，一下两下三下……直到他没了气息。

杀死他，我心慌了，我想，只要把他扔在他们荒废楼里的截屏楼里，那么就神不知鬼不觉了。我连夜开车，荒废楼后面有一条小路，我推着那具尸体，并把他扔在了楼里。

“李警官，南海沙滩发现有一具女尸，经法医验证是张太太。”警员接了电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他。

如今这些案子已经结案了。明权的案子是她太太所为，王丹丹的案子是她宿舍好友张静所为，失踪的**尸体也找到了，而小丑妆容也知道是谁所画了。

“张静，李警官来看你了。”李警官看着一身监狱服，将头发梳成马尾辫的张静，心里有些觉得可惜，这么一个才到青春花季的少女，就要结束美好的人生。

“你来，有什么事情吗？”张静的笑容很甜，像是初升的太阳。

“我是替王丹丹来的，我要替她告诉你的是，王丹丹没有因为出国机会而色诱老师，更不是因为这件事而疏远谢树，反而因为这个机会她更加努力学习，但是……她得了晚期癌症。她是故意那么告诉你，也不想拖累谢树。她是个好女孩。”李警官将一本牛皮日记本放在桌子上，转身离开。

张静像是被抽走了身体上所有的力量瘫坐在椅子上，窗外树影有些晃动，枯黄的叶子片片凋落，像是只只枯叶蝶，人也不过如此脆弱。枯叶蝶伪装成树叶，躲过其他高级动物的袭击。而人是高级的动物，却抵不过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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