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可以避免纠纷,使社会变得更加和睦。
我进山调查巫族,没想到却是被当地当成祭品献给了鬼王白咸君,被他看上,并被缠上……
“生者以血祭,借魂者气运,而今放女入河,祈求来年财源滚。”
耳边传来晦涩的叨咕声,我勉强睁开眼睛,漆黑一片。
身体被粗麻绳绑的结实,强制自己冷静下来后,我开始逐渐回忆发生的事情。
我叫孟七,今年二十一岁,大学毕业之后因为没有过硬的关系和背景,只能在一家很小的报社做文字记者。
为了那点微薄的工资,被逼得跑到这深山老林中采访特殊的一种职业——-巫师。
从省城买了车票,三天三夜才到了这个叫“巫县”的地方。
这里的人听说我要去找巫师后,纷纷将我拒之门外,害的我大半夜的只能背着登山包带着手电筒抹黑朝着最近的人家去借宿。
借宿的那家人是当地的土著,说着叽里呱啦的语言我也听不懂,幸亏来之前做了攻略,写了几个纸条,土著看了后知道我要借宿,直接手背向下,手心向上的盯着我。
嘿!要钱倒是一个顶两。
我嘟囔着,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被他带到了个偏僻的小屋,小屋里只燃着一盏煤油灯,要多落后,有多落后。
土著示意我,天黑了不要出门,看着我点头后,他才关上门离开。
我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好奇,难道这地方天黑之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属于记者的敏感细胞瞬间被激发,我赶紧掏出相机,换好满电电池,又换上冲锋衣后躺在土炕上,佯装睡觉。
心里有点激动。
要是这次能找到个好素材报道,那奖金一定不会少的。
我可是想换相机好久了。
手上这台索尼老爷爷还是报社的公用财产,这次能拿出来,也是下了血本,就连车费都是自己掏的腰包。
等到了半夜,原本静悄悄的小县城出现了敲锣打鼓的声音,我竖起耳朵听着,隔壁的房子有关门的动静,看来那个土著也出去了,可他们到底干嘛去了?
难道说夜里还有什么风俗晚会?
我等了一会儿后发现那声音开始越来越近,不由得翻身坐起,吹灭了煤油灯后蹲在窗户边上。
这种土著平房的窗户有半人高,半蹲着正好藏得严实。
我架起相机,从窗口哪里拉近镜头看着,随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长长的队伍夹着一口乌黑的棺材正在朝着县城外面的山林中前进,那些人都身着红衣缎带,敲锣打鼓像是嫁娶可这些的脸上却没一丝丝的笑容,反而个个面无表情,机械般的跟着前行。
我眯起眼,这些人不会是在搞什么贩毒的勾当吧?
要是能报道抓住毒贩,见义勇为,那也是个绝佳的新闻啊!
我正要起身,忽然背后一阵恶寒。
一只冰凉入骨的手搭在我的肩头。
我吓得惊叫。
耳边轰的一声。
我急忙蹲下身,捂着自己的嘴巴看着外面。
那黑色的棺材落在地上,任凭八个膀大腰圆的土著汉子憋红了脸也抬不起来。
“你们,都得死。”
身后的声音越发的阴冷狠辣,充满了怨气。
连我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
脖子好像被人生生拧过去。
我看到了!!!
他的脸几乎要和我贴在一起。
一身繁杂的图腾长袍,面上带着半边獠牙面具,那双眼眸中仿佛闪烁着跳跃的鬼火,幽蓝而冷入骨髓,他的皮肤苍白中萦绕着潮湿的水汽,紧抿的唇边勾着若有若无的邪笑,让人头皮发麻。
最诡异的,是他那两米长的黑色长发如同活跃的蛇信子般匍匐在地上,蔓延的很长,似乎将整个屋子的地面都覆盖。
我咽了咽口水,身体完全不敢动弹。
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容不得我多想,脚腕刺痛,我低头,看到那些黑色的头发好像活了一样缠在我的脚上并不断向上蔓延。
使劲儿扯两下后,那头发更加紧实。
“生人的味道……你不是巫族人!”
那诡异的男人似乎在自言自语,我控制着自己不去看他,就这么僵持不下。
下颌被冰凉的手指抬起,我惊恐的发现他竟然没有脚!
刚刚那黑色的长发挡着并没有看出来,可现在,我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他是飘在半空中的。
天呐!
他不是人!
想到这里我马上转身就要往外跑,外面那么多人一定能将他吓走,鬼最怕的就是阳气重和人多的地方。
可他似乎明白我的想法,脚腕上的头发猛地将我拽到他的怀里。
我磕在炕边,脑袋有些晕晕乎乎的。
双唇贴合,软腻的东西钻进嘴里,冰凉冰凉的,我尴尬的想要推开他,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处过男朋友,更没有被……说到底这可是初吻啊!!!
可他似乎并愿意放过我,那些头发缠着我的双手绑在头顶,男人修长的手指划开我的冲锋衣,无名业火焚烧而起。
他的衣物落去,露出苍白健壮的皮肤,湿漉漉的贴在我的身上,那种冰冷就好像浸湿在河水中,冷热交织,我怕的颤栗,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不行,绝对不行!
我撑着仅剩的几分力气想要叫喊,却被他捂着嘴巴,我瞪大眼睛……
不,不要!!
我拼命的摇头哀求,他却仿佛没有看到般残忍的肆虐,冰凉的手指游离,全身的力气被抽空,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
视线,逐渐模糊。
在醒来时,窄窄的房间里面挤满了人,有男有女,他们都用火热的目光盯着我。
在我还没有彻底清醒的时候,几个土著女人冲上来将我五花大绑,我哀求她们让我穿上衣服,可她根本就听不进去,那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仿佛我是什么毒蛇猛兽。
被强制性的按在椅子上,面对着镜子,我看到自己的身上只套着一件图腾长袍,黑红交织的颜色在灯光下越发的诡异。
这衣服怎么那么眼熟?
对了,是那个鬼的,难道他是人?
我张嘴还来不及问,身体就被四个女人举起来,放入了那黑色的棺材中。
不行,我还不想死呢,你们这是谋杀啊!
我不安分的挣扎,心里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这种穷山恶水的地方,这下好了,再也回不去了。
后颈猛地一疼,我绝望的闭上眼睛,陷入黑暗……
“小姑娘,别怨我们巫族,这是千万年来传承的祭祀,但凡是被鬼王看上的人,都将被送入地狱。”
“凭什么是我!”
“你不入地狱,你身边的人就会接二连三的为你偿命!”
眼前的黑布被拿开,满脸褶子的老头头戴着青面獠牙的半张面具,和那男人脸上的一模一样。
等等,他会说汉语!!
老巫师沙哑的声音在黑夜中伴随着几声乌鸦的叫声回荡,周围都是明亮的火把。
在火光的映衬下可以看到面前是一谭绿幽幽的深潭,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好像深不见底,脚底升上凉气,我朝着那个老巫师大喊。
“你这是谋杀,是犯法的!”
老巫师摇头,浑浊的眼中浮现出狠辣。
“祭巫开始!!”
我不甘心的叫喊着,嘴巴被一块布堵住,他们将我带到了寒潭边上。
四五个人手中提着一只公鸡,到了谭边,手中明晃晃的刀片割开公鸡的脖子,献血喷洒在潭水,很快就消失,我被这奇怪的现象给吓住,这水潭下,不会真的有什么东西吧!
“推她下去!”
随着老巫师的一声令下,我的身体被推入凄冷的寒潭中,他们为了防止我逃跑,不仅绑住了手,还在脚上挂了一块巨大的石头,石头的重量会拉着我不断下沉。
随着水面上的火光越来越远,身体逐渐被寒冷包围,我的肺像是要爆炸了,眼泪不由的充斥着眼眶,救命啊,谁来救救我,我还不想死啊。
咕噜~~咕噜~~
我再也憋不住,也不在挣扎。
呵呵,真是想不到,有一天,我竟然会死在这种荒凉的地方。
身体被什么贴上,我回过头,看到了依靠在肩上的獠牙面具。
是他!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难道我已经死了?
各种想法挤进脑海,来不及多想,身体在迅速的上浮,他的唇边似乎勾着一抹好看的笑容,很温柔的,和那时完全不一样。
“哇!”
我趴在岸上,那些人已经走了,呕出胃里的冷水后,我将自己缩成一团,图腾长袍贴在身上。
那个男人站在水面上,一头黑发披在身后,浸入水中。
他一步步走过来。
我一步步退后。
“巫名:白咸君,巫族的白巫师,千年前为了镇压反叛的黑巫师一族而将自己炼成鬼巫,战争结束后,我便被镇压,巫族每百年用巫族处子之血加固封印,而你,却不是巫族的人,那么你是谁?为什么要来救我?“
男人自顾自的说着,似乎在回忆。
我却知道,在历史中有过这么一段记载。
巫族内乱,白巫师死伤无数,一部分逃离湘西,一部分隐居深山。
而这个白咸君,我早前听野史的老师讲过,他是巫族最有名的巫师,可通阴阳,懂得长生之术,在巫族名望极高。
可是令后人费解的是,在战争结束后,那个白咸君销声匿迹,从此巫族没落,被多方侵占,巫术的传承也逐渐成为历史中的尘埃。
眼前这个人就是白咸君?
这,是在做梦吧!
夜色渐浓,冷风吹起,带走身上仅有的温度。
我震惊的望着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胳膊。
撕撕~好疼。
这真不是做梦。
那个白咸君居然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传说他懂得长生之术,难道真的活了近千年的时光?
“我早就死了,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缕残魂。”
眼看他逼近,我身后就是那棺材,退无可退,身体被霍然抱起,半个身子被压在棺材盖上,他的脸上充斥着浓郁的黑色雾气。
这荒山野岭的,不会是要吃了我吧?
我慌慌的,身上的绳子被解开,那宽大的袍子被掀下去。
天啊,流氓!!
我急忙捂着自己的身体,他却强硬的掰开我的手,压在头顶。
我苦苦哀求:“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就放过我吧,只要你不杀我,开什么条件都可以!”
他似乎冷哼一声。
嘴边的邪笑越发深刻。
“我要你,我要你的身子,和你十年寿命!”
十年寿命,我咽了咽口水,谁知道我能活到多少岁,要是能活到七八十或者一百岁,十年寿命还真不多,给就给吧,能活下去才是真的。
无从多想,我点点头,答应了。
刚刚似乎忽略了,他说要她的身子……那不就是……
身下剧痛。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交代在这儿了?
我嗓音飘忽:“为什么会是我?你为什么要找上我?”
“命中注定,今晚原本祭祀的人家,就是你借宿那家的女儿,而你,偏偏在抬棺之时惊扰了我,生人阳气,是鬼巫最好的养分。”
他的语气冰冷中带着玩味儿,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求他快点做完,放我离开。
“呵~孟七,与鬼为妻,一纸冥书,你逃不掉的,日后若是遇到困难,烧掉冥书,为夫自会现身。”
我全身散架般的疼,感觉到他塞了什么东西在我的手里,意识终于放松,得救了……
……
“孟七?孟七?你想什么呢?”
听到同事的叫声,我回过神,手中捏着一枚白玉的扳指,这东西,醒来时就戴在我的手上,我一路回到巫县,那里竟然荒草连连,只有破落的房子,根本就没有活人,吓得我马上找到自己的行李,带着那件图腾的长袍,离开巫县,赶回省城。
回到了充满现代化气息的城市,我仍然觉得不安,那一纸冥书是真真实实的存在,就躺在我的日记本里面,它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孟七,你那篇关于巫族的报道刊登了,你看到了么?”
同事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猛地站起来,椅子应声倒下去。
同事疑惑:“你怎么了?”
我的脸有些僵硬,后退了两步,干笑道:“没事,没事,就是在想下一篇报道的题材。”
“哦哦,那你想吧,我不打扰你了,我要去约会咯。”
等她走后,我虚脱般的坐在地上,刚刚,我看到了同事身后有个血粼粼的小孩。
他在朝着我咧嘴笑。
我进山调查巫族,没想到却是被当地当成祭品献给了鬼王白咸君,被他看上,并被缠上……
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我觉的自己真的是快要崩溃了。
翻看着关于报道上的文章,我摸着兜里那厚厚的一沓奖金,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不知道为什么,总能感觉到一股森冷的视线在盯着我。
“铃铃铃~”
手机突然响起,我吓了一跳,赶紧接起来。
“孟七,你死哪里去了,上周咱们同学聚会,你不说说好了要来的么,怎么还玩上失踪了,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电话里是我的好闺蜜李梦,她和我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上的小学,中学,大学,最后毕业,她为了男朋友放弃了记者这行,去做了模特,而她的男朋友陈宇是个摄影师,两个人处了有三年了,不过陈宇那个人,我一直对他很反感,他的身上总有一种违和感,又很死板,真不知道李梦到底喜欢他什么。
“死孟七,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上周你没来,大家都没聚成,这次你回来了必须给大家赔罪,就定在今天晚上在猛鬼酒吧,你要是再不来,我就上吊给你看!”
李梦的声音中带着泼辣,我忍不住扶额,这个小辣椒,还真是惹不起,惹不起。
“好,我会到的。”
“那就好,嘿嘿,孟七,你记得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给你介绍个新朋友。”
说着,那边挂了电话,我听着电话的嘟嘟声,有些疑惑,新朋友?
按理说,李梦的社交圈比较广泛,但是她从来都不会将工作上的人带到几个要好的朋友圈子里面,怎么这么突然?
我看了看时间,都已经三点多了。
钻进浴室,刚放水,就看浴缸里面层层冒出黑色的头发,我脚下一滑坐在地上。
“呵呵~”
若有如无的笑声,我毛骨悚然的盯着周围,谁在笑?
爬起来看着浴缸,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的错觉么?
不敢在家里多待,我换了一袭黑色连衣裙就往外跑,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才终于找到了一点归属感。
“猛鬼”酒吧。
站在门口,我有些退却。
这里让我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嘿,干什么呢,孟七,怎么不进去。”
身后被人拍了一下,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对方似乎有些惊讶,半天才继续说:“孟七,是我啊,我是霍辰风,你这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我捂着胸口,松了口气:“霍大哥,你吓死我了。”
“咱们几个人里面你胆子最大,整天到处跑,今天不太对劲啊,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霍辰风成熟的脸上多了几分疑惑和无奈。
我看出那他那热切的眼神,尴尬的避开后说:“这次的报道你们看了么。”
“看了啊,巫族的历史古迹……话说,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孟七,我真的很担心你啊!”
我的心里有些微微感动,他是我大学社团的学长,一直很照顾我,也……一直在喜欢我。
“我……”
话到嘴巴,我顿时咽了下去。
不远处,李梦挽着陈宇正朝着我走来,而他们的身后,跟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李梦老远看到就在挥手打招呼。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霍辰风靠近。
“你也能看到那个东西?”
嗯?
我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难道他也能看到?
霍辰风勾着我的肩膀,他贴的很近,温热的烟草味儿喷在脸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嗯,最近能看到。”
“最近?这么说你以前看不到?”
我点点头。
“难道你从小就能看到?”我狐疑的看着他,见霍辰风点头,我倒是轻了口气,好像找到同类一样。
以前听老人说,许多人生来就有阴阳眼,能见到那些鬼物,或者用一些特殊的道家方法,也可以短暂的开天眼,可是我的状况,却似乎不再这两种之中。
我不是生来就有,却在老巫县看到了白咸君。
想到他,背后时不时的有些森冷。
“别想太多,那个女鬼,我调查过,是陈宇的妈,为了供他上大学,积劳成疾染上了艾滋病,后来治不起就自杀了,死后怨念不散,才会一直跟着陈宇。”
我听的头皮发麻。
“那她会不会伤害李梦?”
“暂时不会,往后,就难说了,鬼魂在死亡之后只会有短暂的意识,也就是所谓的人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性消失,鬼性显露,说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我越听心里越害怕,陈宇那个鬼老妈生前就对儿子宠的要命,死了之后,还跟着,难道她是要和李梦他们过一辈子?两个人一个鬼,这也太吓人了吧。
“臭孟七,你干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跑了一趟深山老林,你怎么还不认识我了咋地!”
我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可真不是故意爽约的,为了赔罪,这顿我请。”
“哟,看来你这次的报道文章没少赚啊,有没有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回头快讲给我听听。”李梦拽着面无表情的陈宇打趣着,我不敢抬头,生怕看到那女鬼的脸而惊叫出来。
“行了,别站着,咱们进去说,今天酒吧来了个魔术师,厉害着呢!”
霍辰风招呼着我们进去,他是这家店的老板,这家店的名字也是他起的,当初我就一直很怀疑,这次进去之后,却终于明白,为什么叫“猛鬼”酒吧!
入目可见的,形形色色的人和“鬼”掺和在一起,有的抱着女人的大腿,有的干脆吊在房顶上,还有的抱着自己的头喂酒喝,我刚想转身逃跑,就被李梦生拉着坐在中央区的沙发上,她贴过来笑眯眯的:“孟七,我怀孕了。”
什么?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紧张的盯着站在李梦身后的女人。
她幽幽飘过来,抚摸着李梦的肚子,一股血色的气息萦绕在李梦的身上,随后活灵活现的钻进她的肚子里,那个女人嘴角咧起,半张脸上都是诡异的笑容。
我的背后湿透了。
冷汗层层。
一个让我震惊的想法在脑海中成型。
这个女鬼,她想要借着李梦肚子里的孩子重生!
“孟七?你发什么呆呢?难道不替我高兴么?”
李梦脸上有些不悦,我赶紧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我当然祝福你,生个生龙活虎的小帅哥。”
李梦低着头,犹豫着,我看她似乎不对劲。
“孟七,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但是陈宇说我肚子里面一定是女孩儿,而且还是他死去的妈妈托生……”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目光不由得转向陈宇,他在那边很淡定的喝着酒,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那股异样的感觉越发的怪异。
这个陈宇,为什么那么肯定孩子是女孩子?
又那么肯定是他妈妈?
难道说,他也能看到鬼?还是说……
我眯起眼睛,仔细的看着陈宇和女鬼,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丝警醒。
那女鬼为什么时刻都跟着陈宇?还就活动在他周围两米的范围内,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李梦叹了口气:“我想要个儿子的。”
“他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别自己吓唬自己,李梦,要不你就找个懂行的人看看。”我忍不住提醒,李梦黯然:“我找过了,那个人说的和陈宇说的一样,孟七,你经常研究这些奇怪的东西和传说,你能不能帮帮我。”
见她脸上满是慌乱,我觉得奇怪的很。
李梦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过有陈宇在这儿也不好说,我想了想,笑说:“李梦,你不是要介绍新朋友么,人呢?”
李梦和我这么多年的默契,自然知道我想什么,她马上转移话题:“那个新朋友可是个灵媒,厉害着呢,我知道你就对这种感兴趣。”
“谁对我感兴趣,嗯?”
听着这个声音,我的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黄师傅,你来的正好,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记者朋友,孟七。”
李梦痛快的站起来,我也只好跟着起身,回过头就看到李梦嘴里的那个黄师傅,是个六十有七的老头子,他的声音十分沙哑,就像是砂纸刮过铁板的声音,让人浑身不舒服。
不过打量着这人,穿的身打太极的衣服,脚踩黑布鞋,这要是在盘个发髻,活脱脱一个古代人,似乎接收到我的目光,黄师傅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一个健步冲上来,抓住我的手腕,语气激动。
“你这个女娃娃,竟然结了阴亲。”
我被他抓的疼,挥手推开不爽的瞪着:“干什么啊!”
黄师傅知道自己失态,马上捋着胡子笑着:“是老朽太激动了,女娃娃,我是霍辰风的师傅,是个专门给死人做媒的人。”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给死人做媒的……灵媒。
那他会不会有法子解开那一纸冥书?
还不等我发问,陈宇腾地站起来,满脸怒气的大吼:”李梦,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梦冷笑:“抓不干净的东西!”
陈宇阴森森的走过来,那女鬼就在他身后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眯着眼睛,人的身上,有三把火,两个肩膀和头顶,火力旺盛的人,神鬼不敢近身,而火力低下或者熄灭的人,就非常容易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现在陈宇的身上,双肩的火已经灭了,只剩下头顶那微弱的一点微光。
那女鬼的身体并不是虚影,她的指甲穿过陈宇的脑子,面色凶狠。
黄师傅冷哼:“小小的伥鬼也敢在本道面前放肆,看本道收了你!”
说着,他跳起来,手中撵着三分铜钱朝着陈宇飞去,那铜钱就和长了眼睛一般贴在陈宇的身上。
可那女鬼挥舞着双手,朝着李梦冲过去,我赶紧将人拉过来,陈宇却仿佛看到了什么,疯了似得一脚将我踹开,抓着李梦。
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女鬼钻入李梦的肚子里,她的脸上似乎还带着狰狞的笑意。
“糟了,李梦,李梦!!陈宇,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人!”
我爬起来,扶着摇摇欲坠的李梦,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捂着自己的肚子:“孟七,我肚子疼,好疼!”
陈宇嘿嘿阴笑:“李梦,只要你安心生下孩子,我一定会对你们好的。”
李梦愤恨,旁边的黄师傅掐指算了算后黑着脸:“想不到你这后生竟然这般毒辣,利用养鬼之术培养鬼胎,你可知,那鬼胎出世,必会吸光宿主的血肉,谁教的你这法子?”
陈宇冷笑不说话。
我带着李梦一路到最近的医院,她被推进去检查,而我虚脱的靠在墙上,那冰冷的感觉,让我想起了那个叫白咸君的男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最近身边发生了许多诡异的事情,我无法判定这些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但是可以肯定,这些事情,一定有什么联系。
当初推荐我去找巫族的,是我大学时候认识的考古系老师,他对一些奇门八卦和风水墓葬非常有研究,而巫族的故事,也都是她推荐给我看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是陈宇的姑姑。
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断,陈宇为了让李梦全心的依靠他,信任他,所以才会将我调走?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那个土著家的女儿,就在我的身边?
这个想法似乎比较贴合实际,我蹲下身,脑子里面有些乱,到底是谁呢,是老师?还是……李梦?
不对,如果是李梦,那陈宇为什么会利用鬼母害她。
说到底他养鬼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那就是老师?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李梦的父母。
李梦的爸爸穿着一身威压的警服怒气冲冲的走过来,他身边跟着的女人很妖娆,这是李梦的后妈。
“孟七,你也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面对李梦爸爸的逼问,我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我要说是鬼作祟?
那估计李叔会直接把我当神经病抓起来吧!
我为难的低着头:“李叔,李梦怀孕了。”
李叔似乎知道,他严肃的眉头紧皱:“陈宇呢?”
“在……”
话还没说出口,就看陈宇急匆匆的跑过来,抓着我就问:“孟七,李梦呢?她怎么样了?孩子有没有事?”
我进山调查巫族,没想到却是被当地当成祭品献给了鬼王白咸君,被他看上,并被缠上……
眼看李叔的脸色好了不少,我狐疑的盯着他,这演技,怎么不去封个影帝,想想刚才那凶恶的样子,让人恶寒,李叔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小子,可要照顾好我姑娘!”
陈宇信誓旦旦的举起手:“我发誓,叔叔,我一定会对小梦好的。”
李叔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后急匆匆的嘱咐了两句就走了,那个女人将缴费清单丢在地上,脸上带着厌恶:“费用结清了,我先走了。”
“好,谢谢阿姨。”
陈宇说着,将清单捡起来,抬头看着我,嘴边挂着令人费解的诡笑。
“孟七,你自身难保,还要管我的闲事儿么!”
“你……”
“没错,就是我,我故意让姑姑引诱你去巫县,代替她成为巫族祭品,封印鬼巫!不过真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活着回来。”
陈宇的脸色十分难看,在看到他脖子上的青黑色斑块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他就有怪异的感觉。
原来他已经死了,根本就不是人!
面前的只是一个活着的驱壳。
陈宇低头大笑:“孟七,李梦肚子里面的孩子就是我妈的托生,你休想伤害他们,而且,恐怕你现在……呵呵!”
说话间,急救室的大门被打开,主治医生急匆匆的问:“谁是病人家属?”
“我,我是。”
陈宇一步冲上去,医生眉头紧皱男孩子,他无情的说:“孩子没了,大人没事,修养几天就好了。”
“等等,大夫你说什么?”
陈宇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医生甩开他,“我说孩子没了,大人没事儿,你们还年轻,孩子会有的。”
“不可能,不可能,那个道士明明告诉我不会有问题的。”
陈宇起身往外跑,医生喊了好几声都没把人喊回来,等护士将李梦推出来,我赶紧凑过去,她的脸十分苍白,人还在睡着,刚要走,医生拉着我:“你是病人的家属?”
我点点头。
医生随后将一个黑色的袋子放到我的手里:“她的胎已经被其他东西占有了,如果不打掉会危及生命,这个,你去黄山公园找黄师傅,让他帮你们解决。”
我惊愕的看着,医生将口罩摘下来,露出一张儒雅柔和的面容,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大概就是这样吧,只不过他是怎么知道的?
“霍辰风是我师兄,他刚才给我打了电话。”
听到他的解释,我这才松了口气,道了谢后让护士看着李梦,我打车到黄山公园。
说起这个黄山公园,听说以前是个乱葬岗,被开发商平了之后在这块建立了绿化值极高的别墅区,可是不知怎么的,从施工开始就不断出事故,经常有人受伤,后来竣工后,住户常说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或者半夜有人在家里走来走去,晚上放的东西,白天就换了地方,这个事情,当时我也跟着报道过。
后来影响了生意,开发商就拒绝在接受采访,对外说是哪家人精神有问题,实际上,暗地里找了个行内的人看了风水。
我下车往别墅区走,门口两队保安将我拦住。
“干什么的?”
“我找黄师傅。”
也不知道哪个老头在这一片的名声怎么样,希望不要被拒之门外啊。
“原来是黄师傅的客人,走走走,我送你过去,他家的位置比较偏僻。”
保安队长一路拉着我,那热情的那样让我生出一种错觉,他是不是拿哪个老头的红包了?
别墅区很大,可站在黄师傅的家门口,我仰头差点笑出来,这也叫位置偏僻,明明就在正中间,还是这里最豪华的别墅,保安队长敲敲门喊着:“黄师傅,有客人来了。”
“哟嘿,老雷啊,又麻烦你了。”
黄师傅开门走出来,见着我脱口便说:“那鬼母可解决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旁边的保安队长看我的眼神明显变得不一样。
“黄师傅,这位也是您徒弟?”
我狐疑,黄师傅捋着胡子大笑:“是是是,是小徒弟,她可厉害着呢。”
保安队长马上热情的过来握握手:“幸会幸会,我是这片的队长,大家都叫我老雷,小姑娘可真是年轻有为。”
“老雷,你这老小子,哈哈,我那两个徒弟怎么不见你这么热情!”
黄师傅接过我手里的黑袋子,敲了敲又闻了闻,随后脸色阴沉:“坏了,这玩意要魔化了,赶紧进来。”
老雷一听马上转身就走,他可不敢招惹这个黄师傅,当年可就是他平了这里闹鬼的事情,这么多年,上门来的人络绎不绝,没有他治不好的。
我迷迷糊糊的跟着进屋,黄师傅的家里地毯是个黑白的太极阴阳图,家里的摆放也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似乎是个什么阵法。
霍辰风也在,他起身端着一碗血,另一只手夹着黄符和毛笔,黄师傅接过来,憋着气,铺好黄符,一气呵成。
霍辰风抱着个罐子将黑袋子放在里面,随后抹上某种油乎乎的东西,盖上盖子用黄符封上,放在祖师爷的神像前面,燃起香火,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等一切都做好,黄师傅这才回头乐呵呵的说:“你这个女娃娃也是胆大,这鬼母托生的胎可是活的,你若是好奇打开,必定会遭遇血光之灾。”
我顿时黑着脸,敢情你们师徒几个合着伙的坑我呢。
“不过你身上有阴亲,还是个十分强大的灵,寻常的阴物不敢近身,不知,那位可随你一同前来?”
房间里面的气温瞬间低了不少,我打了个激灵。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别墅里的温度骤然降低,阵阵阴风刮过,阴阳八卦的地板发出一阵微茫的光亮。
“糟了!”
原先装有鬼母得袋子开始震动,阴风正是从那里刮出来的,我吓得后退了一步,手脚冰凉。
黄师傅低呼一声,伸手在之前盛血的碗里抓了一把,在空中画了一个玄妙的符号,对着装有鬼母得袋子打去。
“啊!”
别墅里凭空传出一声凄厉阴冷的惨叫,让人心都跟着紧紧揪着。
黄师傅头上开始冒出头大的汗珠,从我这里可以看到他的前襟已经被汗水打的湿透了,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畜生,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桀桀桀,臭道士,你妨我重生,我与你不共戴天!”
我惊恐地看着这阴森的声音传来的方向,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大学生,一时根本无法接受这种恐怖的声音出处居然是源自于眼前的这个黑袋子。
“小心。”
霍辰风挡在我身前,手里拿着黄符,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鬼胎。
装有鬼母的袋子突然飞了起来,飘在半空中,散发着猩红的血光,血腥味缓缓在别墅里蔓延。
我害怕地躲在霍辰风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吓人的东西,想到这里面的东西曾经待在梦梦的肚子里,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
鬼母挣脱黄师傅之前的束缚后,散发出的血光也淡了一点,可能是她为了挣脱消耗了不少能量。我不知道在冥界用什么来形容力量,只能暂用能量。
黄师傅警惕地盯着眼前这个鬼物,他的脸上没有害怕,只是屋子里有我这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所以才显得有些担忧。
“辰风,保护好你师妹。”
“桀桀桀——”
鬼胎又是一阵冷笑,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更重了,双手抓住霍辰风的外衣,两腿都在微微战栗。
也许是修养够了,我看到鬼胎突然像黄师傅袭击而去,吓得闭上了眼睛,可是下一秒它恐怖阴冷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坏了,辰风,小心!”
黄师傅突然大喊一声,我随即睁开眼睛,眼前突然出现一团散发着腐烂气味的血肉,而那团血肉,正直直地向我袭来。
“砰!”
一声巨响,我被甩到了印有八卦图的地板上,八卦图立马亮起一道闪光的屏障,把我围在其中。
可是霍辰风嘴角却溢出一缕血丝,右手捂住胸口,向后退了两步。
“霍辰风——”
我急忙起身,想要去帮他,可是我却忘记了我什么道术法术都不会,去了只会添乱。
见我跑出八卦保护的圈子,伤了霍辰风正在和黄师傅斗法的鬼母突然矛头一转,将那两颗幽黑的,如同眼睛的黑洞对着我,血团也向我飞来。
“小丫头,快进八卦阵!”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突然向我飞来的鬼母,两腿打颤,一步也迈不开,傻傻地跌坐在地上,看着它向我飞来。
绝望顿时袭上心头。
“妖物,现在住手我留你轮回机会!”
黄师傅挥着木剑赶来,可是鬼母冲向我的速度不但不减,反而加快了速度。
“啊——”
在鬼母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我忍不住尖叫出声,绝望害怕地闭上眼睛,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的身上却没有传来任何不适。
缓缓睁开眼睛,原来处在眼前的鬼母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地上那团未成形的婴儿。
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鬼母一直盯着我,原来是因为我把她拎了过来,手上沾染有她的气息,所以她就认为是我想要害她。
感受着身边温润的气息,我呢喃出声:“白咸君?”
转身看向四周,屋子里只有受伤昏迷的霍辰风和惊魂未定的黄师傅,根本没有他的影子。
也对,他根本就没有影子。
我颤抖地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的惊吓中缓了过来,耳边若有若无传来一声嗤笑。
喂!过分。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好不好,面对这样的场面没有昏过去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我在心里气愤地埋怨,动了动发麻的腿脚,艰难地起身走到霍辰风那里。
“黄师傅,师兄他没事吧?”
黄师傅微微蹙眉,对我说:“没什么大碍,皮肉伤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他体内沾染了一些魔性,我给他祛除就好。”
听到霍辰风没事,我心里松了口气,有些埋怨那个神出鬼没的白咸君,他就不能早点出手吗?非要等在最后一刻。
从黄师傅那里出来后,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栋偌大的别墅,谁能想到,刚刚在里面发生了一件科学根本无法解释的事情呢?
或许是听到了我心底的埋怨声。
白咸君的声音忽然响起。
“要是我不在最后关头出现,你怎么会相信我的强大,然后就此放弃解除冥书的事呢?”
我哑口无言,又有点气愤。
“你是非要赖上我了是吗?”
“小七,你还没看出来吗?你我是命定的缘分,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人。”
白咸君的声音虽然冰冷,但语气里却含着温柔,“现在我又救了你一命,有因必有果,现在,我就是你的果。所以,不要想着摆脱我了。”
“那我还救了梦梦呢!”我嘴上坚持着,可心底却信了他的话,要不然黄师傅为什么没有开口提冥书的事,反而对白咸君还如此恭敬呢!
想到下半辈子,就要和一个鬼生活在一起,我闷闷不乐。
然后就收到了李梦的消息。
陈宇的尸体被人找到,他死了。她有些难过。
我连忙安慰她,其实我感觉陈宇是死有余辜,再者,他本来就死了,还想帮他妈重生,做出这样违背天理的事,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至于白咸君,他,也的确成了我的因果。
最终,我还是和他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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