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明明积了很多话想要说,却都如梗在喉说不出来,只能唤出一声“队长”。
明明这场景在梦中回返往复地出现了很多次,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心情却是那么复杂,激动,惊喜,自责,惭愧,剪不断,理还乱。
圣光此时就是这般,相顾无言。
“回来就好。”辰星吐出一口气,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队长,你要是再不回来,我们可就要不管不顾地去找你了。”若笙歌嘟了嘟嘴,可人人都能听出这不满语气中的欣喜。
“队长,你回来了,我们终于不用对那个伪神好脸色了。”叶萧抱臂在胸,说道。
“只是,现在副队不在。”凯雷德沉吟道。
“昀曜没回来?”米瑞斯皱眉问道。
“他回来过,”若笙歌抿了抿唇,吐出那个她最不想记住的时间,“在……你出事的第二天。”
队员们沉默了,那一段时间,空白得可怕。
“都过去了。”米瑞斯拍了拍离自己最近的凯雷德的肩膀,低声安慰道。
“我说怎么今天晨钟响了呢,原来是我的上一任回来了,哦不,是当年被除名的罪神回来了,都这样了还没死,你可真是命大啊。”
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队员们同时沉下脸来。
米瑞斯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衣着极尽奢靡华贵的少年向自己走来,脸上挂着不加掩饰的嘲意。他身后还跟着一大队侍从。
“余辉,请你自重。”凯雷德一字一顿地咬牙道。
米瑞斯在记忆中搜寻了一阵,总算想起当年左派之首余子贤家里有个独子,好像是叫余辉。
“呦,自家废物队长来了,腰板也硬了是吧!我现在可是王上亲封的光之神,是你们的上级!”余辉扯着嗓子喊。
“我警告你,不要侮辱我们的队长,否则……”
余辉打断了叶萧的话,吊着眼嘲讽地大笑:“否则怎么样?要打我?来来来!来啊,我就站在这让你打!来啊来啊!不敢是吧,那我还就要骂,你们的队长……啊!”
余辉捂着右脸惨叫一声,随即把手拿下来,看到了刺目的红色,顿时吓得两股颤颤:“血……血!我流血了!快快快,快扶我去治疗!哎呀疼死我了!”
米瑞斯看着紧紧捂住面上划痕的余晖,眸光微闪。
侍从们手忙脚乱地一拥而上,扶着余辉离开。
众人看向攻击的来源,竟是以冷静著称的辰星,她手中还捏着那张沾着浅浅血迹的塔罗牌。
“恶心。”辰星嫌恶地烧掉塔罗牌,面冷如霜。
“神域选定的光之神就是余辉?”米瑞斯眸色幽深。
“嗯。毕竟除了他,没有地位足够的光系精灵了。”凯雷德的话语中多少有些无奈。
“看来我要去觐见……神王了。”米瑞斯低头沉吟。
“先不去做这些糟心事,这些毒瘤已经长在这儿千年了,难道还在乎让它多活几分钟?我们先好好聚聚。”叶萧勾过米瑞斯的肩膀,半劝半安慰地说。
米瑞斯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
“去吗?”辰星看向时间之境的方向,简洁地问。
“队长,走吧走吧!”若笙歌推着米瑞斯向前,米瑞斯无奈地笑了笑,由着她去。
队员们相互对视,看到了同样坚定的守护之心。
上一次,我们没能护住你;这一次,我们将不惜一切,护你周全。
所以,请不要再推开我们,独自承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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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神的步子迈得很大,而且迅疾如风,通报的仆人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沉寂了千年的钟声响起,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不等仆人为自己开门,太阳神阿波罗有些无礼地直接推开了门,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晃荡了好一会儿才堪堪停下。
“父王,他回来了。”阿波罗压下心头的震荡向王座上那个身影躬身道。
“千年了,”神王宙斯慨叹一声,“恢复他的神位吧。”
“父王!”
“我知道,你恨他害死了茜露娜,”宙斯转过身,“可还有小凯呢,他对这个哥哥的感情很深。他现在尽管在边防,但也很快会收到消息的。”
“小凯……”阿波罗的脸上显出了父亲的光辉,“好吧,就算是为了小凯。”
宙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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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瑞斯微阖双目,微风拂面而过,舒心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令人既是欣慰又是心痛。
上一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记忆如同潮水涌上心头,过往云烟,空留慨叹罢了。
整个神域,米瑞斯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时间之境。晨钟时这里可以看到最壮丽的日出,晚钟时又能见到最绝美的日落。
最关键的是,这里让人觉得轻松,没有负担。
正如老师所说,神域的水极深,而时间之境,便是深水之上少有的露出水面的坚石,能让他在无尽的漩涡暗礁里有喘息的时间。
对于队员们来说,这个地方,是神域唯一的真正能让他们寄托怀念的地方。在那无数个寂静却又不平静的夜里,多少次他们伫立在这儿,直到朝晖带走叶片上的每一粒露珠。
“这里差点就要被拆除了。”若笙歌这样说着,语气还是有些后怕,随即有染上愧疚之意:“多亏命运女神力保,甚至为此被禁足。”
“怎么回事?”米瑞斯有些难掩震惊,命运女神诺恩斯#是原始真神,不受宙斯束缚,而且在两派之争中是为数不多的中立派之首,怎么会因为反对拆除一个地方就被禁足?
“当时是王上正在犹豫,我们都以为要再辩上一段时间,是女神自己提出来的,我们连阻拦都来不及了。”
米瑞斯面色微动,随即开口道:“我去一趟命运神殿。”
队员们相互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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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等少主很久了,少主请进。”
刚刚来到神殿前还未站稳脚跟,一神殿女使就迎了上来,行礼后说道。
“有劳。”米瑞斯微微欠身,这在等级制度森严的神域简直就是奇观。而女使的反应也很令人惊讶赞赏,她神色平静,只是不卑不亢地还上一礼,就领着米瑞斯往神殿去。神殿女使尚且如此,这位以娴雅宁慧闻名的神殿女主人就更是令人好奇了。
神殿的规格都很大,命运神殿也是如此。神殿里只有六位女使,但因为启用的空间并不大,倒也没有空荡荡的感觉。走过两三道弯折的回廊,就到了主室。女使再次行礼,欠身请米瑞斯进去,就飘然而去了。
米瑞斯轻扣门扉,门内传来女子清越的一声“请进”,于是米瑞斯轻轻推开门,向门内女子行晚辈礼。
女子身着藕荷色的席地长裙,不加装饰,不施粉黛,一头黑色的长发盘起,显得干净温婉,又不失优雅干练。她盘腿坐在茶几旁,炭炉使得屋内增添了一种温馨的氛围。茶香袅袅,女子向着炭炉轻摇小扇,香风阵阵。
女子看不出来年龄,既不显得沧桑,又没有少女的蓬勃朝气。她的美很自然,没有一点修饰,让人很是舒服。
若有一苦命人看到掌握自己的命运的竟是这样一位出尘绝世的妙人,恐怕会捶胸顿足地大呼命运无常吧。
诺恩斯欠身还了半礼,示意米瑞斯坐到自己的对面。她素手提壶,茶水入盅,茶色青翠,汤色透亮清澈。
“别无可供,唯茶而已。”诺恩斯抬手奉茶,轻笑道:“茶好了,正是时候。”
米瑞斯笑了笑,双手接过。
是啊,正是时候。
风起,茶雾倾斜,投下并不真切的影子。
诺恩斯#:无论是在北欧神话或是希腊神话中,命运女神诺恩斯都是指三姐妹:克罗托(Clotho)、拉克西斯(Lachésis)和阿特洛波斯(Atropos)。这里用总称,不喜勿怪。
另注:茶道部分作者并无经验,纯属空想,切勿轻信,不喜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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