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惊鸥——还愿

的确，修自己都震惊了，赶紧跑到灰乌潭一照。湖面上那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根本不是他，虽然自己之前并不算老，但也不像现在水面里映出的那般有少年气质

他现在更像个斯文败类的家伙了

“小黑…”修还想解释，声音却哑了三分

“别这么叫我”黯冷声

修伸手却没敢去安慰黯，他便僵在原地做出伸出一只手又不敢碰的姿势，黯给他了一个沉默的背影。也是，黯没见过这副模样的修，且不说自己理亏干了件大事

这件大事黯都不知道，甚至也成为了一颗棋子

“你不是他”黯连眼神都没分给修，这一刻像凛冬冰封花原，把修心里那点小期待和欣喜若狂一股脑掐灭了。或许连黯自己都不知道，那样的恩公到底去哪了

他转身离开，灰乌潭再此覆盖上浓不见底的墨色。这里是黯的禁地，谁都不能进入，毕竟不能打扰那位的长眠。修叹了口气，站在潭水边猛一挥衣袖，那潭水就被深厚的功力划开猛地向天空冲去

“力量也恢复这么多了，怪不得小黑不信呢”

修百年前正是黯的恩公，救人一命，黯非常敬重他。奈何伤势太重，修还是沉睡了，约定黯在休眠过后会回来，也算是还愿。可他也没预料到，自己在沉睡前做下的手脚还坑了自己

“咒痕不稳，才发生了变数”修皱眉

修知道黯的脾性，不报恩他绝不肯罢休。他们与京剧猫之间的恩怨情仇太深太深，被一时的愤怒与悲哀迷糊了脑筋。修早已释然，为了让黯过的也洒脱些，他便抹去了黯的记忆

但当时的力量并不稳定，法力失效，他自己还变样了。黯现在的记忆是残缺的，只记得修救过他，也不记得答应过自己什么

-“小黑，我醒来会还愿的，你信我吗”

-“信，我当然信”

修依稀记得，那个少年在飞雪中的浅笑。仿佛就是入冬第一只雪燕，在那片荒芜的地狱掠过生机，然后猛地撞入心最柔软最安逸的角落摩挲羽翼。还没来得及仔细瞧，就已经落幕

修在茫然，黯也在茫然

他察觉到了自己的记忆有了缺失，比如这次白糖卧底京剧猫，就是为了探查十二宗宗主的记忆。他记得击碎枷锁可以看见记忆，但是已经忘记自己何时种下因果，再不能肆意控制

“哼…瞒我这么久，把我也算进去了”

黯心想，自己心中约莫也把那混小子当成恩公了。不过样貌不同，但神韵犹在，还是能分辨的。但是乍明乍灭的记忆中，剪不断理还乱的多上加多，根本不能辨析一二

“还是鬼化比较安分”

这时，一道意识闯入了他的脑海。黯眯起眼，随后便想起了白糖的声音。那声音似乎有些急促，不过还算是镇静，声源处还有一些杂音，听不大清楚不过不碍事

“师尊，纳宗查完了，不是。纳兰对您那点执念，根本和纯韵之源八竿子打不着。已经跟着净化完了”白糖简短的说，可接下来的话酝酿了半天欲言又止，紧接着是一段少有的沉默

白糖在纳兰的记忆里看到了黯

他对于师尊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么，简直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那还有什么资格在多少个夜里幻想温暖呢

黯察觉到了白糖的异样“还有何事，小白”

许是听见了黯的声音，白糖这才反应过来，喉咙里闷哼一声叹自己不争气。简单的示意后切断了联系，白糖望着不远处和纳兰聊的正欢的同伴，有些动容

“臭屁精喜欢折棍子，小青姐姐喜欢买买买，大飞喜欢做手艺，我喜欢吃鱼丸…可是…”

师尊那么多年喜欢的是什么？吃的，喝的，山水，看书？都是又好像都不是，他的眼神再不像初遇时那般明亮，即便亮度毫无变化，但是还能感受黯无边无际的悲伤

他真的想过师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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