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烛月朝着那扇门走去,她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其实不能归结于和血雾世界的反差,不过横竖都没有什么未来可言,去石门那里看看还有些盼头。
周围的草越来越高,渐渐的就没过了腰身,草很密,如果有什么大型生物的话一定是还在远处就能通过被压低的草面看出来的。
放眼望去,绿浪在风的吹拂下一浪高过一浪的推向远方,站在温暖微凉的绿浪里,容易引起极度的舒适,仿佛人间一切的烦恼都要忘记,一切的欲望,蛮缠强求不甘都是可以放下的。
无事一身轻的时候,路就在脚下。
不停的走啊走,走到草几乎要没过头顶的时候,她有些犹豫了,但这时上一秒还晴空万里的天空,下一秒就变得阴沉无比,是那种不会让人感到压抑的昏暗,和煦春风化作狂风,却不论如何都无法吹散贴着身的湿气,一道闪电划过,世界亮堂了几瞬,然后轰隆一声,雷声大作,后颈微凉,用手一抹,是一滴雨。
接着,一滴又一滴的雨砸下来,每有一滴雨砸到她的头上,她都忍不住要眨一下眼睛,邦邦邦的,似乎可以把脑袋敲响。
她享受这样的乐趣,但是雨后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她只能抱着头,落荒而逃,远方的那扇门是唯一的方向标,她便往那边跑了,她后来直接被草地淹没,在看不清前方的无头无脑的奔跑中,她似乎能听见草的欢乎,偶尔跳起来辨别门的方向的时候,可以看到它们仰着头,享受着春雨的洗礼,在草地里奔跑的时候,有的草也会垂下来要她顺手拨一下才能不被挠到眼睛,她又觉得这些草没有仰着头,它们在弯腰,面对风吹雨淋,死死挺着。
在它们之间奔跑的时候,她分不清欢呼和呻吟。
后来她直接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知道往前跑,顺着草叶淌下来的清流从头顶浇到浸水的布鞋,随意擦了一把眼睛,脚下不停。
雨渐渐停歇的时候,她看到的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她的脚步也顺着雨慢下来,这个时候草已经高过她太多太多了,现在她不觉得草密了,阳光可以轻易透进来,太阳出来了,雨却没有停,准确来说,是草叶上还有雨水咚咚咚的往地上砸,溅起独属于泥土的芳香。
埋头拧干沾了黑泥的裙摆,再抬头的时候,被挂满草叶的彩虹怔忪,伸手去摸,穿过虹光,抓了一把水汽。
身上湿漉漉的,她解开头发,海藻一般的长发及臀,和月白色(其实是天蓝色)的衣服一样紧紧的贴在身上,明明阳光明媚,却透着丝丝凉爽。
走着走着,遇到一只小青蛙,鼓着腮帮子,目光涣散,碧绿色的,低低的叫上一声,她便掠过了。
她在一片草叶下看到一只七星瓢虫,它吊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半身体浸在水里。一二三四五六七,数了黑点点,是真正的七星瓢虫,益虫,放过你啦。
地面上有不少水塘塘,有的有些大,这个时候需要助跑跳过去,有的时候真的太远了,会一脚踩塘里,上了岸可以脱了鞋子倒出水。
草还在变高,到后来她已经不在意这个了,至少她现在走起路来不用去扒草叶了,比起草来,她真的太小了。
地面过分崎岖,有的小黑土包需要她先推倒才免了翻过去的体力,其实翻过去要轻松一些吧?
但是她乐此不疲,把手弄得脏兮兮的,就在水滩里洗一洗,虽然水里面混着泥土,也不干净噢。
终于,她在草叶的夹缝中看到了那扇门。她加快脚步,急促的跑出草丛,真正站在高耸入云的门前的时候,明明犹如蝼蚁,却没有一点敬畏感,先前对她的吸引力,也烟消云散了。
棒棒棒,敲门,这么厚实,门那边听不听得到?
咔哒一声,大门下面开了一道小门,里面探出一个兔子头来,雪白雪白,毛绒绒的,瞪着宝石一样的玛瑙红眼睛,胖乎乎的,双颊的绒毛会遮住视线,两只眼好像不能同时看人,只能偏着头,斜着眼睛。
她对它微笑,它没有反应,身后有一只脚踹了它一下,它才艰难的往前挪了一点,太胖了,小jiojio都看不到。
它的身后走出一人来,乍一眼看到,仿佛看到了散步人间的仙女,妃衣青丝(粉衣黑发),走路的时候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好像在跳舞,少女手里牵着一根半指粗的红绳,绳子的另一端圈着兔子,她走近了,绳子不长,扯着兔子。
“欢迎来到光净世界,你好,我是金云,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着她,恍恍惚惚的,昏头昏脑,名字?
那好像是非常遥远的东西,遥远到,只在丝绸一样顺滑的记忆里,很远很远的地方,泛起一道涟漪。
她潜意识里不想要想起,一种前尘旧梦不须记的感触拨动心弦,想要打断她去回忆。
什么都忘记了,什么都放下,这样就挺好。
但是她还是想起来了,她嗫嚅了一下,恍惚之间带着坚定,“我是姜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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