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容昭等人琢磨着怎么撮合容靳和陈贵人的时候,容靳本人却是正和一袭黑色戎装的端木靖一起待在书房里,右手修长的食指轻轻敲击着空无一物的桌面,幽深的凤眸凝视着前方虚空,表情高深莫测。
容靳:端木爱卿,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吗?案发当时玄郢真的没有作案时间?
容靳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挑眉询问的看向端木靖。
端木靖眸色微微沉凝,声音低沉的回答说道。
端木靖:已经调查清楚了,虽说之前的那些证据全部将嫌疑指向了长公主的暗卫首领,但是臣在仔细调查了一番之后才发现,玄郢却是没有这个作案时间的,所以此事恐怕另有幕后之人。
容靳闻言剑眉越发蹙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
容靳:若真是如此,那么李美人那天夜里所看到的身上带着暗卫印记的人是谁?玄郢乃是长公主府里暗卫之中身手最为高强之人,若那人不是他,又有什么人可以瞒得过玄郢的视线呢?
端木靖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沉思了片刻之后缓缓说道。
端木靖:这人必定被玄郢所信任,才可让玄郢不会怀疑,不过还有另一个可能,此人并非暗卫中人,只是利用这一点来混乱众人视线,搅浑这一潭水罢了。
容靳赞同的点了点头,眼睛微微眯起,说道。
容靳:那我们可以从这两点查起,端木爱卿,你吩咐几人去查玄郢的人际关系,看看其中是否有什么线索,至于后一点却是不怎么可能,暗卫的印记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端木靖颔首。
端木靖:臣谨遵圣命。
容靳挑眉。
容靳:好了,端木爱卿不要太过严肃,姑母这儿的碧螺春倒是不错,你尝尝。
端木靖低头看向面前茶杯里澄澈透明的淡绿色茶水,抿了抿唇,端起来微微啜饮了一口,淡淡的清香瞬间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容靳:这碧螺春滋味如何?
容靳挑眉问道。
端木靖放下茶杯,仔细斟酌了一番言辞,一字一句认真的评价道。
端木靖:茶水透彻,清香满口,却又回味无穷,的确是好茶。
容靳嘴角微微勾起,脸上的笑容却在无意中瞥到端木靖从怀中取出一条手帕轻轻擦拭嘴角的动作时僵住了。
容靳:端木爱卿那条手帕是?
端木靖微微一怔,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绣了玉兰花的手帕,虽然有些奇怪帝王为何会注意到这个小东西,却还是认真的回答了。
端木靖:这是臣夫人所赠。
容靳眼底墨色渐渐晕染开来,眨眼间那抹暗色却又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微微一笑,说道。
容靳:无事,只不过阿昭也送了朕一条绣了玉兰花的手帕,所以方才瞧见端木爱卿的那条手帕时才会有些好奇。
端木靖听到容昭的名字时情不自禁的怔了一怔,表情有些恍惚,却很快就回过神来,收敛了脸上不经意间泄露出来的神色,端正了表情说道。
端木靖:公主殿下与陛下兄妹情深,臣也听闻锦苏与公主殿下近些时日来往甚密,想必正是因为如此,这两条手帕才会如此相似吧!
容靳闻言似笑非笑的瞥了端木靖一眼,却没有继续说什么,他自然没有错看端木靖那一瞬间的异样神情,瞬间就猜到了端木靖当时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他的理智也很清楚,端木靖身上的手帕绝不可能和容昭有所联系,所以才不至于如先前一般失去理智。
容靳:既然事情已经谈完了,端木爱卿还是尽快回去陪陪夫人吧,也免得阿昭再来为她的好友向朕抱怨。
端木靖抿了抿嘴,没有接着这话继续说什么,而是恭敬的行了礼,开口告辞了。
端木靖:微臣告退。
容靳垂了垂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说道。
容靳:去吧!
端木靖起身离开了书房,书房里只留下容靳一人,他的脸庞完全暴露在照进屋子里的阳光之下,在耀眼夺目的光芒之中,那张俊美宛如天人的脸完美的如梦似幻,在容靳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散发出了独属于四海八荒的东华帝君的魅力。
容靳:阿昭……
低低的叹息回响在房间里,很快就随风飘散。
而就在同时,十里桃林里的折颜上神却情况十分不妙。自从多年之前容昭在他眼前消失的那一刻起,折颜上神每次想到容昭之后,夜晚便会重复的做一个梦,梦里面的场景每每醒来便会忘记,但是他就是知道这个梦境从未改变过,一直重复着同一个场景,而当他想要回忆起梦里面的场景的时候,心脏处就会传来一阵阵隐秘而又连绵不绝的痛楚,仿佛在提醒着他什么,又仿佛在警告着什么,即使后来从东华帝君那里得知了容昭只是回去了属于自己的时空,他也仍然被这个梦纠缠不休,连白真都担忧的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折颜上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隐隐有种感觉,这件事情和容昭脱不了关系,而多年过去,岁月悠悠,当折颜上神终于摆脱了这个梦境,重新恢复了当初洒脱不羁的性情的时候,却从白真口中得知不久前太晨宫里的东华帝君下凡历劫去了的时候,他就知道,容昭回来了。
折颜上神曾经不只一次的想象过这样的场景,他以为自己会迫不及待的去寻自己的小弟子,和失而复得的小徒弟惊喜的拥抱,可是当事情真实的发生的时候,他却愣在了十里桃林,始终迈不开脚步,心脏处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了一般痛苦不已,他捂着胸口的位置,一只手撑着旁边的桃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白真:折颜,你这是怎么了?
本是出于一番好心才将事情告知好友的白真见折颜这般情形,顿时就着急了起来,连忙上前扶住他,焦急的询问道。
白真:折颜,你哪里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折颜闭了闭眼,努力平复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半晌才睁开双眼,看向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的白真,苦笑了一声。
折颜:我没事,真真。
白真眉目微微舒展,却还是有些半信半疑。
白真:真的没有受伤?那你怎么会突然这样?
折颜呼了一口气,站直身体,朝白真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折颜:无妨,我真的没事,只是太过高兴了而已。
白真闻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白真:太过高兴?折颜,你是认真的吗?
骗鬼吧你!白真在心里狠狠吐槽,谁高兴会是那个样子的啊?这么不走心的理由,你是糊弄谁呢?
折颜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擦去头上因为刚才那阵剧痛而冒出的细密冷汗,然后转头步伐散漫的朝着屋子走去。
折颜:我当然是认真的啊,再没有比这个更认真的了呢!
他说话的语气漫不经心,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白真看着折颜居然回去了,顿时就傻眼了。
白真:折颜,你难道就不去看看你的小徒弟吗?
白真和折颜的关系可谓是十分亲近了,而当初颓废的折颜从东华帝君那里得知容昭的去向时,白真也是在场的,所以他也是知道容昭的事情的,这会儿本是看着折颜从那纠缠他的梦境中得到了解脱,所以特地拿这个消息来让折颜高兴高兴,没想到就得到了这么一个回答,顿时就弄不明白了。
白真:折颜,你忘了你当初收的那个小徒弟了吗?就是东华帝君的那个妹妹、小五的那个好友啊!
折颜脚步一顿,回过头看了一眼白真,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折颜:我当然没忘记,那可是我唯一的徒弟。
白真疑惑不已。
白真:那你为什么……?
折颜吐出一口长气,手指指了指自己,挑了挑眉说道。
折颜:难道你让我用这副颓废的面貌去见我徒弟?我师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消息,她又不会跑了,我还是先把自己养精神了,再去找她也不迟。
白真这才反应过来,嘴角微微抽搐。
白真:行吧,是我考虑不佳了。
折颜转身继续往回走,白真见状摇了摇头,没有跟上去,而是扬声说道。
白真:折颜,我先回去了。
折颜头都没回的摆了摆手。
折颜:回去吧!
白真转身刚要离开,突然想起来之前狐帝说的话,连忙开口喊住他。
白真:等等——!
折颜:嗯?
折颜再度回身,疑惑的看向白真。
折颜:还有什么事情?
白真扬起一抹笑容,问道。
白真:折颜,我父君想把小洛儿托付给你一段时间,我本来是想着你定要去找你那小徒弟的,所以就替你拒了,既然你如今不准备立马去凡间,那么不如帮我们养一段时间小洛儿如何?
折颜闻言不禁古怪的眨了眨眼,语气莫名的问道。
折颜:你们舍得?
白真脸上的笑容一敛,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
白真:……当然不舍得,可是这对小洛儿更好。
折颜啧了一声,勾了勾嘴角。
折颜:行了,算我欠了你们一家子的,把人送过来吧!
白真闻言一喜。
白真:那就多谢你了,折颜。其实要不是因为小五失踪不见踪影,我们也不会放心让小洛儿离开青丘,只是小五现在没有一点踪迹,大家都很担心她,所以难免对小洛儿就疏忽了一些,父君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提出这个建议的,要不是折颜你精通医术,又和青丘关系亲密,父君也不会这般作为。
折颜闻言也明白了过来,当初化名司音的白浅在容昭被吸入东皇钟、墨渊以魂献祭东皇钟之后,便一直浑浑噩噩的,清醒过来之后得知翼族的玉魂可保肉身不化,她亲自前往翼界找到翼君离镜恳求他赐予玉魂。离镜本以为她是来寻仇的,没想到却是为了这玉魂,离镜已经猜测到司音想必是为了墨渊,然而大战之后玉魂便下落不明,他也无可奈何。司音随后在户外便遇到了仇人玄女,此刻的玄女已经贵为翼后,她挑衅的从怀里拿出玉魂并告诉司音是离镜赏给自己疗伤的。此时离镜也追了出来,他看到玉魂后颇为吃惊,没想到玉魂竟是被玄女藏了起来。司音认为是离镜故意欺骗自己,她怒斥夫妻二人后飞身而去,从此和翼族不共戴天。
司音回到昆仑虚后,大家聚在一起畅饮,曾经门上十八人如今只剩十六人,大家倒酒后还为师父和令羽留了座位和酒。司音感慨往昔,承蒙诸位照顾,想起往日和令羽、墨渊的一幕幕心酸不已。酒过三巡众人纷纷醉倒,唯独司音清醒,原来她将迷药拌在了饭菜中,趁他们全睡得迷糊,偷偷背着墨渊下了昆仑虚,一路急行,将他带回了青丘,此后七万年一直用自己的心头血养着他的肉身不灭。
七万年之后,司音前往封印东皇钟的地方要再次加固封印,却就此一去不回,青丘众人一直寻觅不到她的踪迹。
想起白浅,折颜也不禁叹了口气。
折颜:真真,这次白浅失踪其实是度上神劫去了,你们即使去找也不会有结果的,便是找到了又能如何呢?
白真摇了摇头,说道。
白真:即便如此还是要找,小五一直以来都被我们护着,后来去了昆仑虚被她师父护着,上神劫难诡异莫测,不知小五会遇到什么样的劫难,我们除了找她,也做不了其他的了。
折颜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两人分开各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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