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皇后深谈

栖凤宫里，容靳甩袖离去之后，皇后面对着满室空荡荡寂静无声，桌子上的食物也不知何时由热腾腾变得冰凉，虽然看上去很好看，可是入口之后的滋味实在算不得美妙。

皇后草草用了一小碗碧梗粥就没有再吃了，其他的食物都是要热的才好吃，唯有这碧梗粥冷热皆宜，放下碗筷，皇后召来宫女们将膳食撤下去，最后只留下一个皇后从家中带到宫里的侍女。

皇后：清影。

唤了一声留下来的贴身侍女，皇后疲惫的抚了抚额，叹了一口气。

皇后：你说我做得对吗——冲动的和陛下坦白，让他知道我对那件事知情？若我只是独身一人，自然是不惧任何困难的，便是为了报当年的恩情而舍掉我这条命也是应当的，可是我不是，我还有家族父母，还有长辈亲人，他们和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使陛下要怪责于我，怕是会牵连到他们身上。

一袭素色侍女服饰的清影动作行云流水的沏茶，倒了一杯清澈透明的浅绿色清茶端到皇后面前，俏丽的脸上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

清影：小姐不必担心，陛下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陛下可不是那种会迁怒于人的人。而且小姐您的本意也是出自好心，便是陛下生气了也不会怎么样的，顶多只是冷待栖凤宫一段时间而已，反正这么多年下来了，宫中谁人不知陛下不喜女色，待众多后宫妃嫔不甚亲近，宠妃之类的根本就不存在，更何况小姐您如今可是皇后，纵然没有陛下的宠爱，也是无人可以越过您的。

皇后听了清影这番安慰的话语之后心放下了些许，脸上的表情也微微放松，眉眼舒展开来。

皇后：也是，陛下和我们自小相识，我应当相信他的。只是……

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皇后叹息一声。

皇后：当初那事儿清影你也是在场的，我也不瞒你，前些时日容昭公主之事明面上虽说是生病需要静养，可是高太医已经和我说过了，容昭公主根本就没有什么病症，且自那日之后，便再无人进入銮月殿一探究竟，所以容昭公主如今是怎么个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看陛下的样子，怕是情况不太妙。

清影站在皇后身后给她轻轻的揉着肩膀，闻言不禁蹙起眉来。

清影：小姐，陛下这般放肆，难道他就不怕天下人的舆论吗？需知道，纵然陛下掌管天下，可是那些百姓的嘴却是怎么也堵不住的。

皇后闻言连连叹气，苦笑着说道。

皇后：陛下又怎会不知道这些呢？我看他分明是疯狂了，全然不在意他人怎么说他了。

说到这里皇后眼中浮现出一抹怅惘，失神的望着一片虚空的前方，语气飘渺的说道。

皇后：其实陛下也不容易，幼年丧母，少年丧父，从小就因为出身皇室而没有多少人真心对他，身边围绕着的尽是虚情假意，只有一个人毫无隐瞒的将一颗真心捧在他面前送给他，这般诚挚而毫无保留的感情，如何让人不心动呢？也难怪他不顾一切的动心了。真真是个傻子！

清影也随着皇后这话而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皇后身上的时候，却是露出了丝丝心疼的神色。

清影：小姐还说陛下呢，您和陛下可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能说谁！当初表少爷因病去世，您分明可以另选佳婿下嫁，却偏偏要入宫，帮助陛下稳定朝堂，若是您和陛下恩爱也就罢了，偏偏您却在新婚当晚便和陛下立下约定，日后只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帝后夫妻，在这后宫中活得这般无滋无味。小姐岂不也是一个如陛下一般的傻子！

清影和皇后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主仆，两人感情甚至比之亲姐妹还要深厚，所以皇后自然知晓清影说这些逾越的话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关心自己？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快的心思产生，反而心里暖暖的，熨贴的很。

皇后：清影，我知道你是为我鸣不平，不过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不只是为了表哥和陛下之间的情谊，更是因为天下的黎明百姓。陛下是明君，可是即使是明君也是需要时间成长的，那时陛下初初登基，手中势力着实不多，而表哥又在那个当口因病去世，陛下不仅失去了好友，也失去了一个助力，其他藩王蠢蠢欲动，唯有我入宫，我背后的家族才会倾向于陛下，助陛下一臂之力。

皇后说起当年的事情，眉眼之间不由自主的染上一丝忧郁，又想起了当年那个翩翩君子如玉的温润少年，桃花树下朝她弯眉一笑，便勾去了她的魂儿，让她这一生一世都再无法对第二个人动心。

皇后：而且，清影你是知道的，陛下和表哥虽然血缘关系很远，可表哥对这个和他性子十分合得来的堂弟是很看重的，表哥是独子，和陛下相处久了就将陛下当成弟弟看待了，我和表哥自幼指腹为婚，自然也是将陛下当作弟弟的，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对一个弟弟的关心爱护而已。

清影沉沉叹息一声，脸上表情沉重。

清影：可是小姐，那您就这样度过一辈子吗？表少爷如果知道，也不会希望小姐您这样的。

皇后微微一笑，眉眼温柔的低垂。

皇后：我知道表哥是和你一样的想法的，可是清影，这世上唯有爱不能勉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使知道陛下的心思，我也没有怎么劝说陛下，你也不要再劝说我了，我现在很好。

清影揉捏着皇后肩膀的动作一顿，随即又继续起来。

清影：小姐既然如此说了，清影还能说什么呢？

皇后抬手拍了拍清影搁在自己肩膀上面的手，眉眼略略一弯，笑了起来，恍惚间竟有了少女时的模样。

皇后：清影这般想便好。

清影说道。

清影：只是日后小姐也不要和陛下说那些话了，陛下如今已不是当年的少年了，即使看在往昔的情份上不会为难小姐什么，可是陛下终究是帝王，帝王怎么容得旁人说教？

皇后闻言只是沉沉叹息一声，说道。

皇后：我知道了。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也是管不了的，只希望陛下还能记得他的初衷，不负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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