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女娲石（四十一）

昆仑虚上，折颜施法用墨渊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灵魄仙草给昏迷不醒的容昭滋养神魂，一张俊秀至极的脸上不见往日的风流不羁，好看的眉宇紧皱着，表情凝重中透着一丝忧色。

司音：如何？这灵魄仙草对容容有用吗？要是有用的话我立刻就去多寻一些回来。

站在床尾的司音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视着折颜的动作，见灵魄仙草的光泽渐渐黯淡下去，立时就知道里面蕴含着的精华已经被容昭给吸收了，连忙问了目前最为重要的问题。

折颜收回手，轻轻呼出一口气，没有立刻回答司音这个问题，他先打量了一下容昭的脸色，见其虽然昏迷多时却因为各种仙草的滋润而没有脸色变差，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侧过头看向司音，说道。

折颜：不必了。

折颜：这灵魄仙草虽说对于神魂有益，可是那也得小丫头的神魂在身体里才行，眼下她神魂离体，即使我把仙草的精华融入她的体内也是无用。

司音：那怎么办？

司音一听折颜的话就着急了。

司音：容容昏迷了这么久都还没有醒来，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时候会醒。

司音：老凤凰，你知道容容到底是因为什么缘由才会神魂离体吗？

折颜瞥了眼司音表情，见他是真的压不下心底的忧虑了，这才透露出其中的些许因由。

折颜：司音，之前你令羽师兄不是交给我一块女娲石碎片嘛，小丫头之所以昏迷，其实和上古神器女娲石有所关联，只是我也不确定小丫头这一次会不会有所收获，暂时不方便全部告诉你，你只要知道对于小丫头来说是一件好事就可以了。

司音闻言不由很是吃惊，不明白这昏迷一事怎么和好事搭边了，可是他也知道如果折颜这厮不想说，就是自己再怎么纠缠也问不出什么来，这才断了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心思，换了个问题问道。

司音：那容容什么时候会醒？

折颜叹息一声，眉宇间浮起丝丝忧色。

折颜：我也不确定，只能等了。

……

另一边，在长乐公主和重渊之间的谈话告一段落之后，九曜突然伸手猛地拍了自己一掌，凶猛的力道直直落在心脏的位置，瞬间一口心头血喷出，不等其他人阻止，他已经念动法诀施法。

重渊：你做什么？！

重渊没想到自己一时不注意，九曜就做出这样的事情，顿时凛冽的眸光就投向了九曜。

九曜念的法诀不算太长，很快就念完了，但是却并没有出现什么惊天动地的异象，什么都没有发生，听到重渊开口问话，他抬头看向重渊，咧开嘴角笑了一笑。

九曜：重渊，不是只有你能为了小丫头牺牲自己的！

不等重渊弄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九曜就转头看向了长乐公主，见她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脑海里那些复杂的思绪瞬间一空，嘴角勾起，露出一抹笑容。

九曜：罢了，我真是欠了你的。

长乐公主：九曜……

长乐公主怔怔的道了一声，心底不知为何，升起了一股不安的预感。

长乐公主：九曜，你要做什么？

九曜注视着表情慌乱的长乐公主，眉眼神色都温柔了下来。

九曜：小丫头，你以后可要好好的，毕竟，不会再有另一个我护着你了。

话音落下，九曜身形陡然虚幻起来，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更加透明，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吸取着他的生命，而半空中飘浮着的女娲石突然光芒大绽，耀眼的青光闪耀无比，刺得长乐公主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屋外的骞宿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阻隔住了一般，再也看不清屋内情形。

在这光芒照耀之下，唯有重渊一人不受丝毫影响，一双幽深凤眸定定注视着身形虚幻的九曜，脸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两人目光汇聚之时，九曜身形一顿，震惊的瞪大了眼，脸上血色尽失。

九曜：怎么会这样？

这一声极度震惊之下脱口而出的疑问除了重渊没有任何人听见，可是即使听见了，重渊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不复此前和九曜之间那种隐隐的默契。

九曜的身形愈加透明，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以一种骇人的速度流失，当下半身消失的时候，九曜微微苦笑一声，语气里满是遗憾和无奈。

九曜：罢了……

只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下一秒，九曜整个人都化为了一股生命力被女娲石给全部吸收，青光越发明亮起来，开始吸取重渊自愿给出的生命力。

重渊眼睁睁看着九曜在自己面前消失，脸上却没有丝毫哀色，甚至还隐隐有些放松的感觉，待女娲石开始吸取起自己身上的力量时，他眼神柔和的看了闭着眼睛的长乐公主一眼，眼底笑意流转。

重渊：长乐，再见。

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重渊犹如先前的九曜一般被女娲石给吞噬了，青光瞬间达到了极限，然后便开始收缩。

长乐公主隐隐约约听见了重渊的告别，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大的失落和惶然，下意识的睁开眼，这一次，刺眼的光芒仿佛变得温和下来，她顺利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就看到除了自己以外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唯有女娲石静静悬浮在半空中。女娲石已经重塑完毕，散发出美轮美奂的光彩，让人移不开眼。

长乐公主：九曜？国师大人？

长乐公主惊慌的喊着消失不见的两个人，却得不到丝毫回应，顿时慌了。

长乐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九曜和国师大人呢？为什么他们会消失不见？

就在长乐公主茫然无措的时候，空中的女娲石突然朝着长乐公主额头射出一道青色的光芒。

光芒入体，大量信息涌入脑海，长乐公主瞬间明白了一切。

天地初开，六界初成之际，女娲石因为蕴含生机而成为了六界之基，重渊和九曜两人同源而生，分明是同胞兄弟，却因为体内属性的不同，一个被天道赋予了守护六界的使命，成为了天界受到万仙尊崇的圣仙，负责守护女娲石。另一个则是以六界的恶之本源作为能量，只要人心之恶不绝，九曜就不会陨落。

女娲石破碎之后尽管可以重塑，可是那些流失的本源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弥补回来的，所以女娲石第一次重塑才失败了，而作为女娲石器灵转世的长乐公主，灵魂里面携带着女娲石没有破碎之前的一半本源，即使历经轮回也没有消散，有了这些本源，女娲石才能重塑成功。

偏偏重渊不愿长乐公主为了重塑女娲石而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真灵散尽的结果，于是决定用自己的本源补全女娲石本源，毕竟两者相处了无尽岁月，彼此的本源自是可以转化，然后借助婚契将自己的本源融入女娲石之中。而为了不拖累九曜，他在此之前就用了秘术斩断两人之间的因果联系，万万没想到正是这个举动让九曜有所警惕，居然在重渊转化本源的时候赶到，然后发现了其用意，以本命精血为引，借助和重渊的关系，将自己的本源融入女娲石。

原本若是只有重渊一人本源融入女娲石之中的话，最多只能保得长乐公主灵魂犹存，所以在九曜突然将自己的本源融入女娲石之后，重渊也融入了自己的本源。他这么做，不仅是因为想保住长乐公主，更是因为他和九曜同源而生，九曜虽一直给他使绊子，可两人到底还是兄弟，又怎能让九曜一人身陨道消呢？

可是这两人想得倒挺好，以自身本源弥补女娲石缺失，却是怎么也没能料到，即使吸收了这两人的本源，可是到底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又哪有长乐公主灵魂里蕴含的本源更契合呢？若是长乐公主不舍弃性命将灵魂融入女娲石，女娲石未来终有一天，会迎来下一次的破碎……

长乐公主：九曜，国师大人。

长乐公主静默半晌，突然笑了出声。

长乐公主：你们看，就算你们牺牲了自己，也还是避免不了这个结局。

长乐公主：到头来，我所欠下的终究还是要还的。

长乐公主：只是对不起你们的牺牲了，我最后，还是辜负了你们的好意啊……

低低的叹息回荡在房间里，长乐公主闭上双眼，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滴落，消散在空气里。

似是感觉到了长乐公主的心意，女娲石陡然大放光芒，将长乐公主整个笼罩进去，待光芒消失过后，房间里再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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