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如有来生之海龄

【在基督教文化中，看见天使即为幸事，无须拥有天使。】

"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 三毛《说给自己听》

海龄是这座小城里一名年轻设计师，在这座城市生活穿梭已经三年了，每天早出晚归，除了同事也很少与外界交往，所以三年了，海龄还是一个人住，一个人生活，一个人旅行。海龄有一个习惯就是每隔七年，换一个地方住，重新认识新的同事，布置新的家，开始新的生活，周而复始……

时间的变迁和岁月的流逝，似乎并未对她产生多大的影响，独来独往时间久了，逐渐封闭起自己的内心。然而一次野外救助，改变了这位冷漠的年轻设计师。于是，所有的神秘都向后退，退成风景，只有隐藏的够灵巧的事情，才能长成蒲公英，然后毫无负担的跟着风前行。

这天晚上，海龄一如往日在晚上十点下班，她从手袋里拿出雨伞，走出办公楼，朝着路边约定往常接她下班的出租车走去，司机已经接送海龄下班有一年多的时间了，之前的师傅有事不做了，便介绍了自己的一位可靠同事来接海龄下班，这是海龄除了同事之外的唯一最常接触的人，司机师傅老徐，50岁左右，早年是一位退伍的老兵，后来儿子病重，需要常年住院治疗，才开起了夜班出租。

这个小城四面环山，常年阴雨潮湿，一周几乎有五天都在下雨，难得有一个晴天。海龄撑着伞，来到车前，司机老徐熟练的为海龄打开车门，海龄点点头，收伞坐进车里。海龄话很少，作为老主顾，老徐已经习惯了海龄的沉默。这年头挣钱不易，不光需要力气还需要灵活的头脑。老徐已经年老，除了开车，也没什么一技之长，所以他想尽量做好，况且海龄给他开的工资很高，只需要早晚按时接送海龄上下班就行，其他时间可以自由支配，白天时间自由，他还可以照顾生病的儿子，顺便跑跑腿多赚点外快。

明天就是周末，海龄捏了捏眉心，最近两年头疼发作的次数变少了，都快忘记了自己的老毛病。海龄出声叫老徐在快到她小区最近的超市停下，她要去采购周末的食材，让老徐不要等自己，她自己可以走回去，老徐有点不放心道：“晚上一个女孩子不安全，还是等你出来送你回去保险。”海龄没有多说，下车就走进了超市里面。约莫过了两刻钟，海龄拎着一个超市购物袋出来，老徐给她开了车门，一直开车送到她住的小区门口，一直看见海龄进去了，这才开车离去了。

早上的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现出微微的光，不时有风吹过，斑驳的图案随风轻轻的摆动。海龄还是早早就醒了，关掉手机界面，开始洗漱，吐掉嘴里的泡沫，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圆圆的小脸，大大的眼睛，初看起来像一个还在上学的高中生，本该是一张亲切的娃娃脸，只是略略有些苍白的肤色，连唇色都是很浅浅的樱色，加上略略上挑的眉毛，眼睛也是那种疏离淡漠，整个人气质看起来有点高冷不好接近。

海龄低头洗脸不在看镜中的自己，洗漱完，一碗鸡蛋青菜面，解决完早餐。今天阳光很好，但她并不打算去哪里，给所有水培的绿植都换了新水，穿上外套，海龄给阳台上唯一的一盆带土且生长茂盛的鸭脚木也浇了水，打扫了整个房间，每个角落都细细的擦了一遍，确保每个房间都保持原样干净。也许是做设计师久了，海龄有一定程度的洁癖和强迫症，她不喜欢东西乱放，每一件东西用完，它都会被放在它原来的地方，甚至角度和位置都不会有太多偏差。

时光不论好坏，总是走的很快。海龄放下手里的遥控器，幕布上的电影也已接近尾声，时间已经是傍晚的六点钟，阳光散去，只留下红色的晚霞映照在天边。海龄拉开窗帘眺望远处，暮色渐渐四合，四月的傍晚还带有丝丝凉意，吹过肩头披散的长发，远处是一片绿绿的油菜田，再之后的远处就是山地森林……这里远离市中心及闹市区，傍晚偶尔传来阵阵犬吠和各种鸟鸣，买熟食的小贩叫卖声不时的传来，年轻的母亲轻声的哄着不停哭闹的小孩子，几个放学回来的大男孩相约回家拿上球拍，去小区活动室打羽毛球……关上窗，各种声音开始慢慢远去，只留下远处的苍山，寂静无语。

晚上是海龄散步的时间，说是散步，其实她很少走路，也并不常走，更多时候海龄都是骑车穿在树林里的自行车绿道，海龄一如往常的骑车穿过一片竹林，在快接近出口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阵稚嫩的猫叫声，渐渐的一声比一声高，海龄不得已脚尖点地停下车，望向那片草丛。

只见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只灰白色条纹的猫，大概有两个巴掌大小，此时正一眼不眨的望向海龄，一人一猫，对视了一会儿，这只小猫咪就转身走向草丛，还回头望了望海龄，那一眼仿佛带了催促的意思，海龄深深吐出一口气，推着车到路边草丛，跟着这只小猫就进了竹林，进去才发现里面并没有外面那么厚的杂草，甚至地很硬，好像经常有人来走过，随着小猫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棵树下。

这是竹林里的一棵杂树，树冠很大叫不上名字，树下有一个废旧的纸箱，里面躺着一只白色的大猫，大猫身下垫着的碎布，隐隐渗出血来，这只白猫已经很虚弱了，听到脚步声，也只是微微睁了睁眼，头动了动，又闭上了。小猫这时已经利落的跳进纸箱，伸出舌头舔了舔白猫的侧脸，转头望向海龄，海龄看了一眼转头便走，小猫咪马上跳出来，跑到自行车前，慢慢的坐下，一人一猫又开始了对视，最后，小猫把头低下趴在脚上，尾巴也不甩了，搭在地上，整只猫，看起来无助又颓废。海龄深吸一口气，把车停住，转回身把手放到了白猫的背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钝钝的头痛又开始了，鼻尖渐渐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终于海龄收回手，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但是头痛的症状还在加剧，海龄没有耽搁，推上车，走出了竹林。灰色的小猫望着海龄的背影渐渐消失了，才又跳进了纸箱。

已经回到家的海龄，刚刚喝了一杯热牛奶，这时正坐在窗前的书桌上记录着这一次的头痛时间，每一次头痛海龄都会记录，这一次也不例外。这个记录本，只需保存七年就都会被烧掉了，今天是这个新的记录本第一次记录。时间太久远了，已经记不清用过多少个本子了，只是知道本子由竹片变成布帛，又由布帛变成纸张，又由纸张变成了电子书……额，还是纸张最好用！

因为头痛，入睡后海龄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只小猫舔了脸颊，偏偏还鬼压床的动不了，真是惊悚，过了好一会儿，海龄慢慢握拳醒来，听到外面的窗户有轻轻的声响，海龄扶额，慢慢滑下床，朝着阳台走去，拉开窗帘，果然是白天那只小灰猫，此刻正在坐在外面隔着玻璃望着海龄，海龄转回身，从冰箱里拿出一包煮粥的小鱼干，打开窗丢出去，关上窗拉好窗帘，继续睡眠。窗外的小猫咪正经历着喵生最严厉的一次打击。

小猫咪：这女人好无情，还好本喵的气质与美打动了她。谢谢你救了本喵的妈妈，本喵准许让你照顾我的衣食起居，往后喵生……

海龄：（冷漠脸）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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