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沈如荺

大齐国，帝景城。

初春的微风习习不止，阳光尚不强烈，但已有暖意。老人们又熬过了一个冬季，孩童又迎来了新岁，一切好像都满怀生机。

而此时的魏国公府内，魏国公沈天正站在大厅中，脸色涨红，气喘不止，鬓角边上的青筋狰狞，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这要叫旁人看了，定会吃惊不已。

魏国公年少成名，饱读诗书，后来大齐与南疆大战爆发，魏国公弃笔从戎，投身战场，跟随先帝征战南疆，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可谓是一代豪杰，这大齐上上下下可都是敬佩万分。哪像是如今这般，毫无城府，到像是个在路边与人骂街还骂不过的糙汉子一样。

沈天正喘着粗气，端起边上的茶杯往嘴里猛灌了一口，稍后才又抬起眼，看了看前面的女孩，眼神中带着无奈：“呵，真行啊，沈如荺，你说好好的装成公子去春湘阁潇洒就算了，还敢把人家阁主乔大夫人给掳到我魏国公府来，还带了那么多个艺伎在我魏国公府唱戏，怎么，你是嫌你爹我还不够丢人吗，你这三天两头来一次，我就要在朝上都要被那些谏官们骂一次，你爹我这脸还要不要了？”

沈天正对面，一个少女跪在地上，小手捏着衣角：“爹爹，爹爹不要再说了，荺儿错了，是，是荺儿不应该，只是荺儿从小没了，没了娘亲，又与那些贵族子弟相交甚少，从小孤苦无依，上次见了那乔大夫人，不知为何，觉得她异常亲切，就，就……”少女顿了顿，又拿出了一张丝绸帕子，作势在眼角边擦了擦，正准备开口。

“沈如荺！又来这套！还在我面前装，你说你与乔大夫人亲切，你叫那些艺伎来干什么？”

“爹爹，女儿只是想让府里热闹一些，就顺便叫了那些人，大哥自从成了指挥佥事后，整日忙的顾不着家，二哥更是整日的鼓捣他的那些玩意儿，您又只知道看书练武，这堂堂一个魏国公府里连半点烟火气都没有，我不是…”

“所以这就是你，顺便？叫了整整二十一个艺伎在府里给你唱那个，你那个什么燃烧卡路里的理由？还有，那些个贵族子弟，当初不是你嫌他们？看不上他们？到如今怎么又成了你好像被人家针对了。”沈天正缓了缓，继续说到

“我可记得您沈大小姐当初说的，秦国公的公子眼睛太小，是个眯眯眼，什么眯眯眼都是怪物，还有说什么和泰郡主喜欢甜豆腐脑，你喜欢咸豆腐脑，甜咸党注定不是一路人，人家国子监来的先生都是来一个就被你气走一个，太老的是老古板，年轻的又没经验，中年的又脾气差，怎么，合着人家是上学堂，到您这是选夫婿呗？”

沈如正突然话锋一转：“哎，说到夫婿，我正想和你说，刚好前不久林夫人又让我和你说了，什么时候和他家二公子相看一下。人家好歹是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你不能因为之前救过林夫人一次就这般不知礼，人家已经五次三番找人来说亲了，而且爹今天人也见到了，是不错，看上去温文尔雅的，虽然比不上你，但也算是不错了，所以爹就暂时帮你应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别的姑娘像你这么大都结婚生子了，再不济也订婚与人相看了，刘海涛那老家伙可天天在爹面前炫耀他的小孙子，你可别把自己拖成老姑娘了。”

“行了行了行了，老头子，你又来了，你说你有意思吗，你骂我就骂我，提什么相亲，羞辱我呗，大哥你不急，二哥你不急，就急我，你就急我，就觉着我会嫁不出去是吧。行，您等着，我明天就给你找个，好！夫！婿！”少女抬起头，微风轻轻吹动青丝，这时才见到，少女的眉目干净清冷，眼睛里好似融了一整个冬季的冰雪，清澈透亮，而此时嘟囔着嘴，又稍显着娇媚。少女起身，轻轻拍了拍衣裙处的灰尘，对着父亲扮了个鬼脸，又马上捏起帕子跑了出去。

“娇兰，走，我们出去赏春去，不管这糟老头子，嘻嘻。”沈如荺略微带着娇气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身边的侍女赶紧跟了出去。这音韵在院子里慢慢回荡，此时春光似乎都为少女而明媚。

“小，小姐，您别走那么快呀，等等奴婢呀。您今儿个怎么又说胡话了，还对老爷说找夫婿嘞，我瞧您是这几日话本子看多了。”娇兰喘着气跟在后面。沈如荺停下脚步，转过头去，看着娇兰。

“娇兰啊，我和你说，男人，只会影响我们拔刀的速度。所以，我们千万不可以找男人，这帝景城里的爷们儿我也看了千千万了，一个符合我品味的都没有，唉。”沈如荺叹了口气。

“小姐天生丽质，定是不愁人喜欢的，只是那些人都没有发现而已。！”娇兰拉着沈如荺低声说到。“哎呀，我知道，只是在这大齐之中，我却是一个都瞧不上。明儿就随便拉个人应付一下爹吧。娇兰宝贝儿，好啦好啦，听说西城那边今日有集市，我们去逛逛吧。”说罢，沈如荺就往马车上走去。上了马车之后，沈如荺对着车夫喊了一句：“陈叔，走咯，去西城玩。”

陈剑平笑呵呵的应了一句，轻轻挥了挥马鞭，驾着马车向西城驶去。

………

“小姐，这已经到西城了。”陈剑平，透过帘布，向马车内轻轻说了一声。

“好嘞，陈叔，您在西城紫金阁等我们就行。”沈如荺下了车，抻了个腰，对陈剑平说道。陈剑平低头默默放下马鞭，看着沈如荺，一秒，两秒，三秒，“好好好，陈叔，您与我们一道去，真是的，我都多大了，这帝景城难不成还有人敢动魏国公的小姐吗?”沈如荺无奈的对陈剑平摊摊手。陈剑平笑了笑：“小姐，有我跟着总是也安心些。”

沈如荺不讲话了，拉着娇兰往热闹的集市里面走去。陈叔安置好马车，也跟了上去。

“来，走一走瞧一瞧啦，好吃的糖油粑粑，香甜软糯哦！”“糖葫芦，糖葫芦，卖糖葫芦咯。”集市中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沈如荺一路游玩着进入了西城最有名的紫金阁。

“陈叔，娇兰，你们在楼下等我就好了。”话音刚落，沈如荺便驾轻就熟的走向了楼上的包间。推开门，沈如荺轻轻放下披风，边上一个女子恭敬的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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