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的 工作

姥姥把碗筷放进柜子里，转头对婉清说：“婉清啊，姥姥去工作了啊，你看看你要什么，姥姥给你带啊。”

“姥姥，我想和你一起去。”

谈到姥姥的工作，婉清也是知道的。姥姥年纪大了，干不了太重的活，知识含量也不是特别丰富。像这样的老人，一般是会去做清洁工来维持生计的，顺便再捡些来卖，这种活对于年轻人来说都是极其不讨好又累的工作，更别提姥姥了。

“不行，外面日头大的很，中暑了怎么办！”

姥姥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婉清可是她的心头肉，要真的生出了什么病来，她还不是要心疼死。

“再说，这工作可是很累人的，你要是想玩可以去找小辰，姥姥是真的不能带你去，婉清要听话哦。”

“嗯。”和之前洗碗一样，婉清没有再坚持。

但她可没有说她不去。

“那姥姥走啦，婉清要乖乖的啊。”

姥姥穿好衣服，叮嘱了婉清一句便出门了。

婉清呢？

她看着窗台下那些姥姥捡回来准备卖钱的饮料瓶和废纸板，笑了笑，也像模像样的叮嘱了一句：“那我走啦，你们就等着我给你们带新伙伴过来吧！”也穿好衣服出了门。

她向着姥姥离去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便看到姥姥那佝偻的背影，落叶围着老人打转，金黄的旋风，夹杂着深秋的味道。

婉清擦了擦汗，虽说是深秋，但却是盛夏一样的热。

“风都是热的……”婉清感慨着。

突然，姥姥滑倒了，趴在地上，像猫一样缩成一团。

婉清一惊，刚想冲过去扶起姥姥。但却比一直站在她身边的人晚了一步，那个男孩扶起姥姥，姥姥感激的看着他。

看着旁边嗤嗤笑的路人，婉清的目光冷了下来，她看着他们。

其中有一个年轻男子最为过分，在那里笑得停不下来。婉清凌厉的目光扫向了他，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愣了一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婉清。寒冰冰一样的气质从婉清身边漫开，台风一般向他卷过去。

这是……杀意！

这个女孩，是手上染过血的魔鬼！

那个年轻人颤栗了一下，腿忍不住发软。他感到了死亡的气息，夹杂着浓浓的寒气和威严，神圣不可侵犯。他强撑着倒下去的冲动，努力的想让他的腿动起来。

快动啊，快动啊！

年轻人表现出了强烈的求生欲，终于，他的腿动了起来，不住的颤抖着，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他不敢回头，他不知道那个四岁的女孩怎么会有这样的气势，他也不敢想。他现在只感到恐慌，无尽的恐慌。

就像一只断腿的兔子无助的看着狼向他走来，上了死刑台的犯人看着黑洞的枪口一样。

虽然寒气是冲着那个年轻人去的，人们也只看到那年轻人像看到鬼一样屁滚尿流的跑掉，但周围的路人们并不奇怪，因为他们也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怖气息，互相对视一眼，作鸟兽，一哄而散。

这些人就是这样，别人越惨，他们越开心。别人受伤了，流血了，骨折了，死了，他们就跳跃，击掌，欢呼，嘲笑。一个个都这样，都走着同一条路，吃人不吐骨头。

在贫民窟这个鬼地方，这里的人，生活就在这如同死水交错纵横的几条棋盘路上，每一个十字路口最后都会绕回原点，反反复复，几代人也许都重复着同样的路，甚至已经不需要再抬头往前看，就能顺着路重重复复地走到终点。

那些庆幸的，嘲讽的，笑的，闹的，大多数人的心情早就没有了“希望”两个字，或者从来就没有过，也根本不会去想，唯一的乐趣大概就是围观身边的那些混乱和痛苦。

有人比自己更混乱，有人比自己更痛苦，就是最大的乐趣。

……

“小辰啊……”姥姥出声，唤着那个男孩。

？？？又是小辰？

怎么最近姥姥总是在念叨着小辰啊……

……

不过，把姥姥扶起来的那个男孩……的确是桐逸辰。

浅黄色的微卷短发，女孩子一样细腻的皮肤，长相清秀……和婉清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那个男孩向婉清挥了挥手，表示姥姥没事。婉清笑了笑，用口型对他说了声谢谢，便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她可不想让姥姥知道她的行踪。

……

婉清走了大约十来分钟，到了一片废墟中。那里曾经是一所幼儿园，后来经营不佳倒闭了，后来那里又死过人，至于是怎么死的，婉清也不清楚。老人们都觉得这里的晦气太重，不愿到这里来。但很多小混混倒是愿意在这里集合，所以这里的饮料瓶到是挺多的。婉清抬脚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丝毫不介意这里的“晦气” 。

她随手在地上捡了一个塑料袋，便开始捡塑料瓶。她将塑料瓶踩扁，很快便装了满满的一大袋。婉清掂了掂，还挺重，便提起袋子满足的回去。

……

到了家门口，婉清从窗户外往里看去，姥姥还没回来。

太阳还是那么明亮，照的婉清睁不开眼。

“现在应该是下午五点了吧。”婉清想着。在记忆中，姥姥经常在八点左右回来。

还有三个小时。

婉清先进屋，把那一袋子的塑料瓶放在了窗台下，和原本有的堆在一起。

“应该看不出来吧。”她小声地嘟囔。

接下来干些什么呢？

婉清想了想，打算去找桐逸辰，毕竟他今天帮了婉清的忙，她不想欠人情。桐逸辰有个两岁的妹妹，叫桐霜。她和逸辰一样，有着浅黄的卷发和清秀的容颜，但她从小体弱多病，逸辰一家很是担心，各种方子都试过了，没有太大的用处，又没有钱请医生，他们经常为此发愁。

而婉清虽说只是个教授，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在医学方面也有所触及，打出了一番天地。

所以她想去看看桐霜，说不定她有办法解决。

正这么想着，婉清不知不觉间就到了逸辰家门口，婉清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应了一声，便过来开门。

“哟！婉清来了，快进来。”

开门的是张婶，全名张萍，是逸辰的母亲。张婶很热情，和婉清姥姥的关系很好，两家人经常串门，有什么好处都会和对方分享，有困难都一起扛着，无话不说。再加上逸辰和婉清关系很好，两家像一家一样和睦。

“张婶好。”婉清甜甜的打了声招呼。

“婉清？”逸辰从张婶身后探出头来，见到婉清，惊喜的叫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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